第21章 第021章

 沈露將女兒抱在懷裡逗弄，含著一臉溫柔的笑意看著兒子，遲一航自己堆著新到手的樂高，雖然嘴上不說，但身體卻不自覺靠沈露靠得很近。




 母子三個在一起，氛圍意外的和諧和溫馨，簡直就像是一幅畫一樣。




 這樣的場景，發生在母子之間本該是稀鬆平常的。




 但在他們家卻發生得極少。




 沈露對他不存在愛情，他們的婚姻也非始於愛情，因此遲牧野從不奢求沈露愛孩子。




 即便孩子私下會偷偷跟他抱怨覺得媽媽不喜歡自己，他也是盡力安撫，並不會去要求沈露什麼。




 但看著沈露和孩子們相處和諧，而不是像從前一樣氣氛僵硬，遲牧野還是會為此感到開心，感覺自己忙碌了一天的疲倦，都彷彿在這一刻一掃而空，心一點一點溫暖充盈了起來。




 遲牧野在門外看了很久，遲疑了好一會，卻始終捨不得驚擾這幅畫卷。




 “爸爸，你怎麼站在哪裡啊？”還是正專心致志拼著樂高的遲一航，突然發現了他。




 沈露這才注意到了他，當即回頭，跟他打起了招呼:“你回來了？”




 “嗯。”遲牧野慢慢斂住了目光:“飯快好了，我是來叫你們吃飯的。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吃飯了。”




 沈露放下女兒，起了身，正準備去吃飯。突然想到了什麼，當即一拍腦袋，從自己的戰利品裡找出了包裝精美的手錶，遞給了遲牧野:“對了，我今天給你買了塊手錶。你待會戴上試試看合不合適？”




 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一向是有來有往的。




 “謝謝你的禮物。”遲牧野一下子就從剛剛那種溫馨的錯覺中醒過神來，聲音淡淡的，很是平靜。




 雖然還未打開，但遲牧野猜測沈露買的表必然價值不菲，價格絕不會低於自己送她的那條項鍊。




 他並不意外自己送了沈露項鍊，沈露會回禮。雖然在外人看來，沈露嫁給他是高攀，佔便宜了，但實質上沈露還真沒佔過他什麼便宜，即便他們是夫妻，在金錢上能結算清楚，她都絕不拖泥帶水會交割個清楚，從不欠人人情……




 總讓他覺得，他們之間就算身體貼得再近，也是界限分明的。




 之前因為沈露最近態度的轉變和孩子的一句戲言，自己送出項鍊這麼長時間，沈露不曾回禮，遲牧野原本以為她這次是不會回了。




 沒想到，她還是回了。




 這讓遲牧野莫名有些失落。




 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十分平靜的就是接過了手錶的包裝盒，連一點打開看的慾望都沒有。




 若換在過去，沈露禮物送了，遲牧野也收了，沈露自己又忙又累的，也就懶得探究他到底喜不喜歡，這個事兒可能就這麼過去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聽柳月明說起覺得他們現在關係不如年少時候親密，沈露一下子就是想起了自己年少時候給遲牧野送禮物，遲牧野總能貓不是狗不是的挑出一堆毛病來，她花錢買的，他說:“一點兒誠意都沒有，只會敷衍。”




 “差強人意。”她親手做的，他也不見多喜歡。




 她提前送了，他語氣諷刺:“你是在趕時間，完成任務嗎？”




 “你還有沒有禮貌，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送得晚了，他又要不高興。




 其雞蛋裡挑骨頭的本事，讓沈露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令人咂舌。




 當時的沈露簡直覺得遲牧野就是世上最難伺候，最事兒精的男人，成天在心裡祈禱他能變得少作一點。




 可現在，當遲牧野真的變成了不管她送什麼他都不再挑錯，會平靜收下，不再第一時間打開來看，甚至還會禮貌道謝的樣子了。




 “等等，你都不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嗎？”沈露自己忙的時候倒不覺得有什麼，現在閒下來卻又覺得好像是有那麼點微妙的不得勁兒了，他們好像是真的過於生疏了。




 遲牧野看向沈露:“不必，我相信你的眼光。”




 雖然他覺得大概率是沈露交代秘書去買的。




 “就算相信我的眼光，也起碼要試試到底合適不合適吧？”沈露上前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禮物盒，直接打開了，拿起手錶就抓著他的手腕開始比劃:“這是我今天下午跟月明逛街在商場看到的，感覺比較適合你就買了。”




 “其實，現在想想也不一定合適，你應該沒戴過這麼便宜的手錶。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沈露打開表盒裡藍黑相間，可能空有外形好看的手錶，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遲牧野平時戴的手錶都是拍賣會上拍來的絕版，商場根本買不到，按照常理沈露對於送給遲牧野的禮物，都該是讓秘書去拍賣會上拍的。




 但她下午逛街逛嗨了，頭腦一熱，就非要買個表不可，就從商場的一眾品牌裡，選擇了這支並不絕版，將來可能很爛大街的新款。




 遲牧野一下子愣住了:“你下午逛街買的？”




 “嗯。”沈露點頭，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下午怎麼就一時衝動了:“我當時頭腦一昏就買了，想想你可能也沒有合適的場合戴，你要是喜歡呢，就留著，不喜歡呢，我回頭看到合適的，再在拍賣會上拍一塊送你。”




 她下午完全屬於衝動消費，沒有考慮過戴這樣的手錶對遲牧野來說可能有點掉檔次。




 沒想到，她話音還未落下，遲牧野就已沉聲道:“沒有，我很喜歡。”




 “……這個牌子其實還挺不錯的。”他像是紆尊降貴的這時候才正眼看了眼這塊手錶和它的牌子，語氣真誠的給出了評價。




 遲一航和遲一諾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著媽媽給爸爸新買的手錶，點頭如搗蒜的給出了評價:“嗯嗯，這塊手錶比爸爸手上那塊好看多了。”




 沈露無語凝滯:“……”




 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孩子們對她買的東西的無腦吹捧了。




 她很想跟這倆孩子說，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手上那塊夠買將近十個這個表了。




 但還沒等她說出來，遲牧野就已毫不猶豫把自己手上那塊價值連城的名錶摘了下來，換上了沈露隨手買來的大眾款。




 他甚至還仔細看了看，認真道:“還可以。”




 沈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