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別哭 作品

第60章 藺雨落:心裡安穩

 他們在夜裡散步。

 像多年前一樣, 說話或沉默都算是一種默契。偶爾看對方一眼,並未被發現,其實都有很多話想說, 又怕哪一句隔著這麼久時間再講就唐突。

 原來故人相見, 最難的竟是不知從何說起。

 路過科學院的時候寧風說:“這幾年我漸漸想明白一件事,曾經的我們看待事情是非黑即白的。你覺得跟我不能再同路了,怕你的處境影響我, 所以你選擇分手;那時的我因為你說要嫁有錢人以為你有了退路, 所以同意分手。”

 “直到後來,我認識更多人、瞭解了更多人性,才明白, 那時的你和我, 把解決問題的方法定義為“只能這樣”、“必須這樣”, 從而失去了很多嘗試的可能。”

 “也促使我們最終離開了對方。”

 “可是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同事, 他和他老婆, 兩個人都是從山裡考出來的。他們最開始也住在很小的房間裡, 分食一份泡麵, 冬天互相取暖。但他們沒有分開。所以是我做得不夠好。”

 “是我不夠堅定。對不起。”

 藺雨落看著寧風, 又將被晚風吹亂的發撩至耳後。她沒有回答寧風說的“非黑即白”的問題, 因為發生過就是發生過, 她不能重選。並且直到現在她都覺得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會那麼做。因為她永遠希望寧風去擁抱他的宇宙。她也無法將他同事的故事與他們自己進行類比,因為他們的境遇是不同的。

 “可是寧風。”藺雨落看著他:“不要道歉, 你應該知道, 那時如果沒有你, 我不知該怎麼挺過去。嗨!我們不要說這些啦, 你不是總讓我向前看嗎?”

 她沒有問寧風的近況, 譬如他是不是一個人、過得怎麼樣、父母在老家還是來了北京等等。她通通沒有問。她只是很喜歡跟寧風一起走這麼一段路,讓她恍惚以為光陰倒流。

 “我叫個車。”寧風拿出手機來:“你工作一整天應該很辛苦。你住在哪裡呢?”寧風無法忽視藺雨落眼裡的疲憊,他很心疼她總是要比別人辛苦。

 藺雨落沒有推脫,告訴他一個地址。上車的時候寧風的手放在把手上欲言又止,最終說出的是:“注意安全。到家告訴我,我的號碼還是那個。”

 “好的。”

 車已經開走,藺雨落回頭看著目送她的寧風,像最開始的無數次離開。到家的時候她給他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她到了。

 沒有想象中驚天動地的相逢,就是一起走了一段路說了一會兒話,但就是讓人心裡安穩。這一天晚上,藺雨落恢復了好眠,那些奇奇怪怪的夢消失了,她一覺睡到鬧鐘響。

 第二天睜眼後覺得身體被注入了力量,一張臉恢復了血色。高沛文在練習間隙誇她:“才一天不見,你怎麼就重生了?莫不是有什麼麗顏術?”

 藺雨落抱住高沛文胳膊,頭靠上去:“會不會因為每天都能看見你啊?”

 高沛文一陣肉麻,將她頭推走:“噁心了啊藺雨落,你再這樣你前夫就要嘲笑你了。”

 倆人小聲嬉鬧,同時看向顧峻川。他果然在看她們,目光仍舊不友善,倘若再鬧不排除會給她們加練。

 “你知道顧峻川他爸醒了嗎?”高沛文突然問她。

 “醒了?”藺雨落對此非常意外。

 “對。昨天晚上。有意識了。”

 藺雨落昨天下午看到顧峻川接著電話匆忙離開,八成就是因為這件事。她猶豫地問:“那…”

 “具體的我不太清楚,是蘇景秋昨天半夜告訴我的。他說顧峻川最近心情不會太好,讓我自己注意。”

 顧西嶺竟然醒了。

 藺雨落想起顧西嶺心裡泛起一陣噁心,世人都說惡人自有天收、惡有惡報,但顧西嶺這種生前做盡壞事的老混蛋,一腳都踏進地府了,竟又被退了回來。

 拍球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那教練看她實在是不行,就跟顧峻川商量不行就讓她點點名,別練了。

 “你過來。”顧峻川對她擺手,讓她站到教練面前:“剛剛教練教的你是一點沒記住啊?你那手怎麼跟鴨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