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if 線
這片居民樓裡有兩個別人家的孩子。
一個是路忱。
打小就是聰明安靜的性子, 還上幼兒園卻比一年級的小孩會的東西都多。
一個是剛搬來的紀眠燈。
小模樣長得好, 大眼睛特別亮，還被挑中演過戲，是上過電視的。
紀眠燈搬來兩個月，路忱上了兩個月的幼兒園, 只聽爸爸媽媽聊起過紀眠燈這個名字, 沒碰見過。
這天暴雨，路忱不用上學, 託著仍帶著嬰兒肥的臉蛋望著門簷落下的雨珠，大人們都因為他這沉穩的表象, 忽略了他也是個漂亮孩子。
“忱忱，我給妹妹衝奶粉然後做飯，你幫忙看一下店, 有人來大聲喊我。”身後打毛衣的媽媽說道。
路忱回頭看, 乖巧地點點頭:“知道了。”
看店並不打擾他看雨。
實際上今天沒多少人出門吃飯，往常這時應該在店裡忙碌的爸爸出門修電扇了。收拾整潔的小麵館, 只有小主人拖腮看雨, 雨聲沙沙，樂在其中。
忽然一陣小孩子的玩鬧聲闖入耳簾, 路忱皺了皺眉頭，透過撩起來的門簾看到四個小孩嘰嘰喳喳在雨裡跑, 看到他之後不知道商量了什麼跑進了他家店裡。
路忱認識的一個小孩道:“路忱哥哥，我們在你家玩一會。”
以他的自然程度沒少幹這事。
店裡不忙的時候經常有叔叔阿姨來這坐一坐，路忱腦海中將叔叔阿姨的形象替換成眼前這幾個年紀比他小一點的小孩, 點頭同意了。
於是小麵館裡變成了五個小朋友。
有其他小朋友在, 路忱沒有托腮, 本來在專注看雨, 但幾個人玩耍的討論聲往他耳朵裡鑽。
四個人，兩個女孩，兩個男孩，玩過家家。
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兩個孩子。
兩個女孩迅速安排好了定位，但是剛才和路忱說話的男孩不願意了:“紀眠燈當媽媽，他好看。”
“紀眠燈是男生，不可以當媽媽。”
“可以。”
“紀眠燈當孩子。”
“不行。”
……
“媽媽”女孩和“爸爸”男孩差點打起來。
路忱皺眉看過去，吵到他看雨了。
一直沒說話的小朋友正巧抬起大眼睛對上他的視線。
兩人都愣住。
路忱把這張臉快速地和“紀眠燈”對上號，因為比他見過的小孩子都好看。
而長相漂亮、天生顏狗的紀眠燈被小哥哥驚豔了，冷不丁打斷小夥伴的爭搶:“我要做他的老婆。”
聲音很清澈，小手指指著路忱。
一室安靜。
“爸爸”男孩瘋狂擺手，“悄悄”告訴紀眠燈:“不行！路忱哥哥不玩！會被罵的！”
這片小孩中流傳著路忱不愛玩各種遊戲，一心向學的傳說。
“哦。”紀眠燈朝小夥伴敷衍道，噠噠跑到小哥哥面前，大眼睛晶亮，“我要做你的老婆！”
路忱的眼皮抖了抖，試圖用很兇的眼神勸退眼前這個自來熟的小孩:“不行。”
有拍戲經驗的紀眠燈是個樂觀自信的孩子，小胳膊抱住小哥哥的脖子撒嬌請求:“路忱哥哥~”
他聽小夥伴這樣叫。
路忱:“……”
小夥伴們:驚悚.jpg
路忱從未被小孩子這樣撲過，就連妹妹都沒有，下意識伸手想推開他，但是害怕推開他會哭，伸出來的右手頓住，頗有些無處安放。
紀眠燈撒完嬌，開始說自己的能力爭取:“我可以做你老婆哦~我會親親、會抱抱、會給路忱哥哥生小寶寶！”
路忱趁他胳膊鬆了一些，輕輕把他推開，朝比自己矮半頭的小孩道:“正好你可以當媽媽。”
“你要當爸爸嗎？”紀眠燈很開心，小手舉起來蹦一下，“好耶！”
四個小孩全都開心起來:“路忱哥哥要當爸爸了！！”
當爸爸是件簡單的事情，路忱磨不過敷衍地答應，三個小屁孩主動便去做飯了，可惜身邊還有一個鼓出小肚子讓他摸一摸“小寶寶”的小屁孩。
幼兒園的路忱是個隱形顏控，雖然皺著眉頭，但確實是一步步都滿足了漂亮的紀眠燈。
臨近中午，小孩子們的飯做到一半，跑回家吃飯了。
路忱扭頭看紀眠燈:“你的朋友都回家了。”
紀眠燈在雨衣兜裡掏出一張五塊:“媽媽讓我買面吃。”
麵館小主人路忱視線掃過小手中的五塊:“你想吃什麼面？”
紀眠燈想了想:“肉肉面。”
他喜歡吃肉肉。
這時路忱爸爸剛到家，手裡提了一條魚，看到兩個小朋友道:“忱忱在看店呀，小眠燈也在，中午在叔叔家吃飯，你們玩一會，我給你們做魚去。”
爸爸不等兩人回應便提著魚去廚房了。
路忱等爸爸離開，告訴紀眠燈，聲音稚嫩但不稚氣:“把你的錢放兜裡裝好。”
紀眠燈舉著五塊，歪頭:“肉肉面？”
“你想吃麵也可以，錢裝回去。”路忱道。
“哦。”紀眠燈聽話放回去。
中午兩個小孩分了一小碗紅燒肉面當主食，菜有燉魚和兩道小炒。紀眠燈喜歡路爸爸的手藝，圓眼珠轉了轉，響亮問道:“叔叔，我給路忱哥哥當老婆，可以一直吃你做的飯嗎？”
路爸爸看著小孩霎時雙眼瞪大。
路忱耳朵有點紅，他知道老公老婆不是小孩子該說的事情，於是伸手扯了扯小孩的雨衣:“吃飯不能說話。”
他真的沒見過這樣的小孩，上過電視的人確實不一樣。
路爸爸反應過來被紀眠燈的童言逗笑，哈哈樂道:“可以，想吃我就做。”
安靜閉嘴的紀眠燈瘋狂點頭表達自己的喜悅和感謝。
路忱見狀小耳朵更紅了。
午飯後紀眠燈回家了，幸好雨還沒有停，終於可以獨自一人的路忱繼續自己的賞雨大業。
沒過多久，剛送走的小身影又跑了進來:“路忱哥哥，我媽媽給我我們的寶寶了！”
路忱無奈又疑惑地抬眼，聽到紀眠燈的話仔細看了看他，兩手空空，他剛想說什麼視線觸及小孩肚子，雨衣遮擋下，肚子好像突出來一小塊，路忱好奇地伸出食指戳了戳，軟綿綿的:“這是什麼，枕頭？”
紀眠燈抱住媽媽給自己做的“大肚子”，認真解釋:“是小寶寶。”
路忱默了默，將自己的小板凳讓給他:“你坐。”
“路忱哥哥坐。”紀眠燈出乎意料地拒絕。
路忱正想給他搬一個小板凳過來，被他打斷:“我坐路忱哥哥腿上~”
小朋友行動力高超，話落小屁股就落座了。
紀眠燈奶聲奶氣道:“應該抱老婆，拍戲時就是這樣哦。”
路忱覺得他有點重，動了動腿反駁道:“我們沒有拍戲。”
“過家家就是拍戲。”紀眠燈回，都是演戲，在他看來一樣的。
“拍戲拍得不好，不應該抱老婆，你見過你爸爸抱媽媽嗎？”路忱的邏輯一向很強，反問他。
這個年代有點不容易見到。
紀眠燈咬手指回憶:“沒有哦。”
路忱把他從腿上推下去:“對吧，我給你搬板凳。”
小孩很容易被忽悠住，最後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看雨。
紀眠燈看了一小會兒撓撓臉，無聊地拉住路忱一隻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嗯，爸爸就應該這樣。
路忱已經不覺得他這個動作是打擾，專注的視線未離開屋簷。
小小兩隻背影意外地和諧。
等雨停，路忱低頭一看，紀眠燈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他腿上睡著了，因為臉蛋被積壓，小嘴巴張開。
還好出來看孩子的媽媽解救了他，將睡著的小朋友抱去他的床上:“忱忱今天沒有午休，陪弟弟睡一會吧。”
路忱點頭:“好的。”
很奇怪，紀眠燈睡得太香了，他也瞌睡了。
路忱自己脫掉鞋子爬上床，躺在了紀眠燈旁邊，剛躺下被睡覺不安分的小孩捧住了臉。
路忱觀察過他的手指，很白很乾淨，所以忍了，但他表情有點孩子氣的委屈。
媽媽被逗笑:“忱忱也抱住弟弟睡吧。”
路忱將手放在紀眠燈的“肚子”上，閉上精緻漂亮的眼睛。
是弟弟哦，才不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