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請解我的渴15

 那是一個加大版的鳥籠形狀的籠子，完完全全沒有什麼裝飾，因為是銅器而呈現金色，若是放在任何地方不過是關高大猛獸的籠子。


 可是裡面關著一隻異常美麗的吸血鬼。


 便連籠子也彷彿漂亮起來。


 穿著比任何一名貴族少爺都要奢華，大約是被捕捉來到教會，一路奔波，華美的衣服有些亂，頭頂的飾品洋洋灑灑只有幾些，柔軟的黑色短髮有些翹。


 剛才在黑色的幕布裡聽著陌生的人類談論他的生死，美麗的眼睛裡是肉眼可見的驚慌。


 那真是如同頂級東方珍寶一般的美人。


 皮膚如同昂貴的宮瓷一般細膩，五官是東方人的優雅又有西方的線條感，肢體纖細漂亮，每一處都精細至極，是凡人難以擁有的相貌，像是神明鍾愛的的完美作品，凡間任何一名藝術家都難以雕刻出如此美麗相貌。


 不少人是見過吸血鬼的，卻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吸血鬼。


 無論是見多識廣的貴族還是冰冷的神官都愣住了，甚至已經有不少貴族動起來歪心思。


 年輕的教皇綠寶石一般的眸子跳了一下，緊接著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狹長的眸子盯著奚容，相當有壓迫感的質問:“你有沒有殺過人？”


 那雙綠色眼睛彷彿看透的靈魂般的銳利，奚容被驚得往後退了一步，驚慌失措的說:“我沒有。”


 如年幼的食草動物落入狼窩一般，無措又可憐的模樣沒有人不為此心軟的，連古老的邪惡血族親王都會淪陷，更何況是凡人。


 甚至已經有人為他說話了。


 “尊貴的教皇陛下，您貌似嚇到他了！”


 奚容的確被嚇到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類，在黑色的幕布裡罩著聽著那些恐怖的話嚇得夠嗆，現在突然看見這麼的生人，每一個都對他充滿仇恨虎視眈眈，甚至說要殺他的人類頭子，一雙綠色的眼睛像狼一樣盯著他。


 這裡不是玫瑰暗堡，稍微答得不滿意可能馬上會死。


 “沒有？”冷冰冰的教皇陛下似乎不怎麼相信，他親自打開了金色的鳥籠的門，在貴族們的驚呼中走了進去。


 這一刻獵人和獵物的位置早已變化，年輕的教皇比美麗的吸血鬼要高大很多，他同樣擁有金色的長髮，身穿禁慾的教皇長袍，黑白兩色的長袍令他十分肅穆而冰冷，可憐的美麗獵物根本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走。


 貴族們已經開始譴責教皇。


 “他看起來如此柔弱美麗，即使打開籠子也不敢逃走，怎麼會有殺人的能力？”


 “說不定是可惡的赫斯的傀儡，從小就過得暗無天日，教皇陛下，神明應該教導了您慈悲的品質！”


 年輕的教皇我行我素，聽不見任何的話，他是冰冷的審判神父，對於美麗的黑暗生物相當嚴肅。


 “沒有殺過人？沒有吸過人類的血嗎？”


 奚容連連搖頭，“沒有！”


 他說得異常堅定。


 但他撒謊了，他吸過辛德諾的血。


 “哦？那你的食物是什麼？”


 奚容幾乎把自己的飲食全盤托出，“我可以吸食吸血鬼的血，純種的吸血鬼是我的食物！”


 “赫斯？”


 “對！就是他！”


 “他聽從你的命令嗎？”


 這幾乎是一道送命題，如果說聽從，那麼死掉的人類就全部算在他頭上。


 奚容果斷搖頭，“他不聽我的。”


 他這一點完全沒有撒謊，赫斯根本不聽他的，反而脅迫他，讓他做寵侍。


 年輕的陛下冷笑道:“那他憑什麼給你吸血？”


 奚容簡直要被他嚇哭了，“我不知道，他自己割開動脈給我吸血的，我的牙齒咬不開任何吸血鬼或者人類的皮膚，我沒有傷害過別人！”


 說著還微微張開嘴給教皇看。


 的確是尖尖小小的，雪白又可愛的小牙齒，唇色和口腔的顏色也相當漂亮，像被嚇壞了的小奶貓。


 冰冷的教皇淺淡的睫毛輕輕動了一下，他似乎想把修長的手指伸進漂亮的吸血鬼嘴裡，探探他可愛的小牙齒是否和他所說的一樣無害。


 可是這一舉動遭到了貴族們的強烈譴責。


 “教皇陛下！您成什麼體統？！”


 年輕的教皇轉過頭，碧綠的雙眸微眯，冷漠的看著堂下的貴族們，一面是充滿同情的為美麗的吸血鬼打抱不平，可是眼神裡充滿了欲.望。


 教皇陛下延續自己慣有的風格，繼續審判漂亮的吸血鬼。


 “告訴我你的名字。”


 獵物一旦有了名字，就會稍微離死亡遠一點，就如被取了名字的寵物一般，擁有了難以割捨的魔力。


 美麗的小殿下從來不會為此煩惱，他對世上一切俗事一概不知，但在獵人的手裡，只能乖乖做任何事。


 “奚容.......我叫奚容。”


 年輕的教皇微微動了動唇，似乎在無聲的念這兩個字，但似乎又在默唸某種咒語，他神情有些專注，在美麗的金色陽光下充滿了神聖的意味。


 而在下一刻，自始至終沒有變化任何表情的教皇陛下略微睜大了眼睛。


 因為漂亮的吸血鬼突然靠近他，抓住了他的衣襟。


 輕輕的，有些小心翼翼，並沒有真的碰到他，但是纖細雪白的手牽動寬大的教皇衣袍，讓他感知到了接觸。


 他垂眸，看見黑髮的吸血鬼少年滿臉驚慌，“有太陽、太陽過來了，我怕光！”


 午後的陽光從教堂七彩玻璃窗才照射進來，這一刻已經蔓延到籠子裡面，將教皇陛下的金色長髮渲染得發光。


 籠子裡沒有任何遮擋的東西，除了已經進來的教皇再也沒有其他。


 這是離死亡最近的一刻，是選擇直接死亡還是向死神靠近，奚容選擇了後者。


 年輕的教皇稍微擺正了身子，以便能擋住更多的太陽。


 而正在此時，人群中突然一陣轟動。


 有人驚呼道:“溫奇大人帶兵把教廷圍了！”


 下一刻又有人喊道:“聖劍士閣下來了！”


 比起其餘的轟動，奚容只能感覺到大片的陽光突然被遮擋了，整個教堂瞬間暗了下來，灼熱的壓迫感終於消失，奚容連忙放開了教皇的衣襟。


 年輕的教皇冰冷的綠色眸子垂下，看見自己平整的衣襟上被抓出了兩道摺痕。


 他微微側眸，看見金髮的聖劍士滿身狼狽的從窗戶邊趕來。


 教皇的神情略微不悅，“辛德諾，教堂的窗簾不能隨意亂動。”


 巨大的窗簾被放下，遮住了午後一切照射進籠子的陽光。


 金髮的聖劍士似乎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跑過來的時候相當的快，就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消失了一般，尋覓著源頭，在巨大的金色鳥籠裡，在年輕禁慾的教皇陛下威脅的範圍內，看見了滿眼驚慌的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