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清歌 作品

第16章 016 亡妻沖喜

 曹秉舟一驚,媽的,他真的是想來羞辱溫博翰的,誰想碰他女兒了!

 結果現在溫博翰中氣十足站在這裡追責,而他女兒被氣得吐血暈倒了?

 “大人,聽說這位溫家三姑娘自幼就身體不好,動不動咳血,各路神醫都治不好,還好幾次讓溫家準備後事。”

 旁邊有錦衣衛上前,湊在曹秉舟耳邊輕聲告知。

 曹秉舟皺眉,他感到無比厭煩。

 誰能想到出了這種紕漏,錦衣衛可以私下抓人審訊,哪怕是世家貴胄也照抓不誤,但是正如溫博翰所說,他溫家又不是謀逆大罪,至於趙文供出來的證據,錦衣衛查案多年,一眼就看出舞弊案和溫博翰沒關係。

 曹秉舟只是想拿雞毛當令箭,嚇唬嚇唬溫博翰。

 現在不僅沒嚇唬到,還把溫家姑娘給嚇得吐血了,這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溫博翰鬧到聖上面前去,可怎麼收場啊。

 “溫大人可不能血口噴人,你都沒被帶走,如何擄掠羞辱你女兒!”曹秉舟必然是不認的,他大步走上前。

 “你要做什麼?”溫青立看他過來,連忙攔住。

 “大夫還沒到,我也懂些醫術,瞧瞧她究竟怎麼了?”

 曹秉舟使了個眼色,立刻有錦衣衛控制住溫青立。

 他當然是不懂醫術的,不過為了謹防溫家裝病碰瓷,他還是要親自查看的。

 錦衣衛這些年和各種汙糟人士打交道,什麼陰謀詭計沒見識過,他真不信能把個大活人嚇成這樣,要知道溫三都大齡女青年了,又不是三歲孩子,他們連刀都沒亮,怎麼可能被嚇得吐血。

 他伸手翻了翻溫三的眼皮,又在她的脖頸大動脈處試探,不由得眼皮一跳。

 孃的,這女人不會是真的要被活活嚇死了吧?

 呼吸相當薄弱,感覺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這姑娘要是真的交代在這兒了,溫博翰能瞬間從老學究化身成瘋狗,和他死磕到底。

 他作為錦衣衛指揮使自然不是那麼容易被扳倒的,但也怕麻煩啊。

 有安穩日子不過,誰想成天被追著咬啊。

 “拿我的手令,去請姜院判過來。如果他不在太醫院,就去他府上走一遭,一定要把人請過來。”曹秉舟已然感覺到棘手,連忙吩咐手下。

 宮裡宮外,錦衣衛知道的私密最多,他當然瞭解姜院判的實力。

 錦衣衛抓過不少江湖術士,那些人甚至連假死的藥都有,但是到了姜院判面前,全部無所遁形。

 雖說曹秉舟不認為一個閨閣小姐,能有那種神奇之藥,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況且他把姜院判請來,也代表了他的態度,想要緩和此事。

 “溫大人,我知道你心急,不過姜院判很快就到,什麼病症到她手裡,都是藥到病除。您的女兒定然吉人自有天相,睡一覺就好了。”

 曹秉舟再站起身時,周身那股暴戾之氣已然消失不見了,反而帶著幾分笑意。

 他本就是個英俊年輕的男人,一旦陰森的狀態消失,換上一張笑臉,再配上飛魚服繡春刀,無論怎麼看都是英武公子,意氣風發,令人心生好感。

 溫博翰滿臉都是憤怒之色,冷哼一聲道:“自從你們錦衣衛這麼闖進後宅,小女還何來的吉人自有天相,簡直是無妄之災。曹大人,我不是與你說笑,今日之事溫某絕不會善罷甘休!”

 “溫大人,你如今還是舞弊案的嫌犯,當著錦衣衛的面兒,說話小心一點!”

 旁邊的副指揮使走出來,忍不住揚高聲音喝道。

 實際上這也是曹秉舟想說的話,要不是出了溫三吐血這事兒,溫博翰早已被帶去大牢裡,甭管有罪沒罪,先嚇唬嚇唬他再說。

 “你們錦衣衛猶如匪徒過境,對小女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難道還要我忍氣吞聲不成?怎麼,你們錦衣衛逼得我女兒吐血,我還要低頭哈腰道謝,才能讓你們幾位爺心裡頭舒坦?行啊,以後到了皇上面前,我也必然奉你們為上賓,說話做事小心伺候,免得讓錦衣衛不高興。”溫博翰簡直被氣笑了。

 曹秉舟的眼皮跳了跳,錦衣衛從設立之初,直接服務於皇帝,效率頗高。

 只是歷經歲月之後,錦衣衛職權過大的特性顯現出來,皇上先是奪了他們的司法權,將部分審訊查案等權力交給了大理寺,但還處於敏感期。

 溫博翰要是真在皇帝面前瞎搞,把錦衣衛捧到天上去,那絕對是捧殺。

 錦衣衛的職權有可能近一步被剝奪。

 “溫大人溫大人,消消氣,你也知道錦衣衛大多是武夫,粗人一個,不會說話,你不要介意。雖說職責所在,但既然你家姑娘暈倒了,那就等太醫診完脈之後,再請您過去問話。我們也陪著一起等,如何?”曹秉舟的語氣更加軟和了幾分。

 溫博翰只是冷冷地颳了他一眼,並不吭聲。

 但是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此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姜院判總算趕到,溫明蘊已經被安頓到裡屋的床上修整。

 陳婕領著姜院判進去診脈時,還有兩個錦衣衛也想跟上,卻被溫青立攔住了。

 “這是我母親的房間,連我都甚少進裡屋,你們兩個大男人也要跟著進?裡面躺著的是我姐姐,正是被你們嚇到吐血的柔弱女子,你們還有臉跟進去?”溫青立急切地質問道。

 “職責所在。”

 “狗屁職責所在,若是你們的姐妹,遇到今日的待遇,你們會如何自處?”溫青立痛罵道。

 那兩個錦衣衛躊躇,手習慣性地摸上了腰間的刀柄。

 眼看就要打起來,關鍵時刻姜院判開口了。

 “病人原本就體弱膽小,又是被你們給嚇成這樣,還跟進去,待會兒我要給她施針,若是醒過來看見你們這些凶神惡煞的人,再嚇得暈過去,可就不一定能醒了。”

 曹秉舟頭疼於手下的沒眼色,他正和溫博翰掰扯,這些人還拖後腿。

 “行了,救人要緊,我們是錦衣衛,法理無外乎人情。都在門外守著,不許進去打擾姜院判。”

 他的話音剛落,溫博翰就嗤笑出聲,甚至不雅地翻個白眼,顯然是嘲笑他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曹秉舟咬了咬牙,當了錦衣衛這麼久,他還是頭一次這麼憋屈。

 錦衣衛橫行霸道這些年,當然也有失利的時候,可大多是面對權貴折腰,如今竟然栽在一個女人身上,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

 姜院判背上藥箱出來的時候,對上溫博翰的視線,直接搖頭嘆息。

 “中途三姑娘睜開眼一回,但是很短暫,又昏迷了。她受驚嚇過度,再有二次受辱,火氣堆結於心。若是不能吐出來,就得準備後事了。”

 “什麼,誰侮辱她了?”副指揮使連忙追問。

 全體錦衣衛都挺難以置信的,溫家這姑娘不止身體柔弱,還氣性這麼大。

 曹秉舟不過嘴上花花兩句,就真的能把她氣半死,還讓準備後事?

 都嚴重到這個地步,曹秉舟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這溫家要是能坐實與舞弊案有關,別說氣死個姑娘,哪怕錦衣衛再殺兩個人,曹秉舟也有法子糊弄過去。

 可現在他不敢肯定,而且趙文能供出溫博翰和蔡耀輝,也實在是沒東西可說,又扛不住大理寺的逼供,連昨天拉了幾回屎都報備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