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海妖后 作品

第94章 第 94 章

 眾人心照不宣地笑笑,一起“為提高山民的生活“而喝了一杯。

 姚華轉頭看著安夏,笑著問:“安總要投嗎?“

 那個所謂的度假村,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往外送錢。

 不管那個度假村實際上是一片青青草地、魚塘,哪怕是一塊墳地,也不會影響這個屬性。

 “我?”安夏笑道,“那個度假村有多少股?姚總……夠分嗎?”

 她與姚華非親非故,藥廠也沒有什麼求著她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把一份好處分給她。

 “難得安總對那裡的印象那麼好,說明有緣啊。”

 安夏笑道:“我還是喜歡在證券交易所裡炒炒股票,暫時沒有進軍房地產行業的打算。”

 在場所有人都明白股份的意義,不理解安夏為什麼不願意要。

 介紹安夏來的人對她說:“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雖然可能沒有這幾年交易所裡那麼暴利,不過很快就能回本。”

 “哎,我就喜歡暴利。慢慢賺沒意思,就不參與啦。”安夏向他舉杯,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第二天中午,安夏去找陸雪說出書的事情,她驚訝地發現有幾個年紀頗大的人,有說有笑,拎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了。

 剃鬚刀、手電筒、一套鉗子工具、鋼筆……

 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兜挺貴的零食。

 “他們這是去逛百貨商店了?”安夏不理解。

 可是現在剛剛到午休時間,這種吃皇糧單位裡的老幹部上午不好好上班,她能理解,可是……集體逛百貨商店是什麼操作?

 難道今天百貨商店五折?或者更猛一點,零元購?

 陸雪壓低聲音對她說:“是從醫院開來的。”

 “什麼病會開剃鬚刀啊?”安夏知道做有些手術之前,需要“備皮”,也就是把需要下刀地方的毛髮都剃掉……

 難道……這個時代的醫院,讓患者自己回去備皮?

 可是剛才看見好幾個人的網兜裡都有剃鬚刀誒……難道是集體做手術?

 剃鬚刀是為了備皮,手電筒是為了什麼?怕正做著手術的時候,突然停電,讓患者自己打燈照著嗎?

 見安夏一臉茫然,陸雪說:“你們牡丹廠以前不是也有嗎?公費醫療啊。”

 “哦,從來沒用過。”

 去年開始,城鎮職工醫療保險剛剛試點,大多數地區的人還在快樂地享受著公費醫療。

 每天可以固定開xxx元的報銷藥,普通人是一檔、退休人是一檔、離休幹部是最高檔,產生的許多費用全報銷,連人參鹿茸阿膠都能開。

 此時很多地方醫院的藥房裡,會出現各種神奇的東西。

 有些藥房裡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擺著幾大排電飯煲。

 拿著醫生開的處方,這麼一劃賬,電飯煲到手,國家報銷。

 還有一些地方,不敢這麼囂張,但也自有生財之路。

 醫生的第一個問題:“哪裡不好啊?”

 如果來者說自己是老毛病了,不需要檢查,醫生的第二個問題就是:“那你想吃什麼藥啊?”

 只要來人能報出名,只要藥房有,他們就敢開。

 對不對症不要緊。

 來人用公費醫療刷了免費的藥,轉手就可以低價賣給沒有公費醫療的人。

 不拿白不拿,大家得了實惠,只有國家財政吃了大虧。

 此時只要能擠進醫院的藥房,哪怕是電風扇,都可以以身體降溫器的名頭被寫在處方上。

 無數保健品也懷著美好的夢想,努力想要擠進這個由國家買單的市場之中。

 長生保健也是其中之一。

 只要敢吹敢想,要錢的保健品都能賣得出去。何況是有國家買單的。

 安夏看著他們,又想起許多年以後,很多人羨慕地說國外都是免費醫療,心中不由無限唏噓。

 如果不是現在這麼多人往死裡薅社會主義羊毛,說不定醫療保險的改革還沒這麼快。

 陸雪非常大方的請安夏吃飯,他指著食堂的十四個窗口:“想吃什麼,儘管點!”

 身旁有熟人經過,驚訝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小陸怎麼突然大方起來了?”

 再一眼看到了安夏,眼睛忽然眯了起來,彎成了一個拱形,嘴巴幾乎變成了v字。

 安夏彷彿看見他的頭頂上飄過一行字:誒嘿嘿嘿嘿嘿……我看到了大八卦。

 “你們慢聊。”熟人抓著飯盒,一溜煙地跑了。

 安夏與陸雪打了兩份飯菜,在窗邊單獨的雙人桌邊坐下。

 “你在你們單位的名聲,是死摳嗎?”安夏問道。

 陸雪一臉的無辜:“我只是比較節省。”

 節省的意思就是一年四季只穿單位發的衣服,只用單位發的日用品,只用單位發的這這那那……單位不發,他就不買。

 “再說了,我這樣也挺好的啊,去年幾次要求每個人進行自我批評和清查行動,人人過關,每個人都要交待自己買的稍微貴一點的東西的來源。都沒人理我,我剛進去,他們就讓我出去了。”

 陸雪眨眨眼睛,還挺得意:“我全身上下都是單位發的東西,連住的地方都是單位宿舍,連一輛自行車都沒有,確實也沒有東西好交待。”

 “哼哼,他們沒去你宿舍看吧,說不定你的床底下、冰箱裡都是錢呢,地板都是錢堆的。”

 “啊?那我冒那麼大的風險,弄這麼多錢,不吃不穿不花,圖什麼啊?就聞那個味兒嗎?”

 “說不定呢。”安夏笑嘻嘻。

 陸雪骨子裡就是個科技宅男,就算調到商務部,他也秉承著上班是上班,下班是下班的精分式工作態度。

 不管下班後的某個宴請是不是合規的,他都不想去,一心只想回宿舍裡玩計算機,或是去安夏家裡玩計算機……

 久而久之,同事們都知道此人“對錢,不感興趣”,對權,興趣也不大。

 不愛吃不愛穿,不愛交際應酬。

 給他一臺計算機,他就能坐在那裡,一天都不動彈。

 一看就是“非我族類”,有些事情,也就不帶他一起,更不會讓他知道。

 比如,第二年某位同事調任廈門,帶著原來玩得好的同事一起發財,完全沒有想到陸雪。

 人家房有了,車有了,陸雪還傻呵呵的什麼都不關心。

 六年後兩個同事上了死刑名單,其他的一群有期徒刑加雙開,與他們同一個辦公室的陸雪碩果僅存,他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被腐化的。

 安夏就希望陸雪保持現狀,千萬不要變。

 吃完飯,安夏與陸雪肩並肩在水池邊洗飯盒,又聽到了一個人向陸雪打招呼。

 是陸雪的上司,此時他曾與紫金科技打過交道:“你是……安夏吧?你好你好。你們公司現在越做越大啦。”

 “託福託福,都是時代給予的機會,還有各位領導的關心。”

 領導看了看陸雪:“哎,什麼時候結婚啊,記得要提前打申請,我好安排別人替你的崗。”

 “沒事,您儘管安排他,該出差出差,該寫材料寫材料,千萬不要因為我而放過他。”安夏笑著說。

 “我們結婚,那還不快的很,中午請半小時的假,去民政局領個證不就得了。”

 “啊?你們不辦酒啊?”

 “沒錢,不辦了!”安夏非常堅決。

 “那怎麼行!”領導真的相信了,他對陸雪說:“結婚一輩子就一次,不能草率,你要是實在沒錢,跟我說,我借你。”

 陸雪趕緊解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還是存了點錢的。我平時工資都不用……怎麼會沒錢呢。”

 等人走了以後,安夏湊在陸雪身邊偷笑:“你們領導真好,不像我,沒人疼沒人愛。”

 “你有我呀。”陸雪用手指對著她的臉彈了幾滴水珠,被安夏反手抄了一捧水,兜頭潑上去,胸前溼了一片。

 陸雪:“……”

 安夏:“……不好意思,本能反應。”

 溼成這樣,也只能回宿舍換。

 走進宿舍樓,安夏就看見另一個人也拎著一兜東西回來了,裡面裝著幾個熟悉的盒子。

 這不是長生保健品公司的那個什麼什麼護肝片嗎?

 那人見到陸雪先打招呼:“喲,陸哥,難得見你中午回來啊,這位是嫂子?”

 “還不是呢。”陸雪掏鑰匙開門。

 “那還不快了嘛。”他笑著說,又掏出一盒金樽護肝片:“要是想要孩子,就得少喝酒啦,要護肝,這個我剛拿到的,分你一盒。”

 “哎喲,這得多少錢啊?”

 “不要錢,人家送的。”

 “還有這好事?”

 “是啊,這個公司的人送給藥品管理局的,一大箱呢,說要是吃著好,再送些。我朋友剛好在旁邊,也收到了十盒,就給了我四盒。你們忙啊,我回去睡覺了。”

 說著,他便哼著歌,拎著剩下的幾盒往自個兒屋裡走。

 安夏心念微動,按住了陸雪想要掏鑰匙開門的手,示意他先把盒子打開。

 陸雪不明所以:“你現在就要吃啊?”

 等打開盒子一看,陸雪也驚呆了。

 好幾撂人民幣放在盒子裡,紙鈔上的四個偉人頭像靜靜地望著前方。

 安夏當機立斷,把盒子原樣封好,加快腳步追上去:“這個我們不能收,我看過,藥店的價格挺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