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三喜 作品

第99章 第 99 章



 安予灼抓住“咱們”這個關鍵詞,問:“你要回來上學嗎?”


 還沒等陸餘回答,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他倆身後響起:“真是你們呀?”


 鍾函遠遠看見倆人頭挨著頭,親親熱熱地聊什麼“房子”,簡直像一對即將結婚的小夫妻,放在平時,他一定酸幾句,想盡辦法在灼寶面前貶損一下陸餘,可今天實在沒什麼心情,他蔫噠噠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倆對面:“不打擾你們吧?”


 陸餘不客氣地說:“打擾。”


 安予灼:“……”


 這倆人從小學時期好像就不太對付,但因為熟到一定程度,互相開玩笑過分一點也不會記仇。可鍾函竟然反唇相譏都沒有,蔫噠噠說:“聽說《寶貝來啦》十五年重聚的事了麼?……非官方,只是私下聚會,說是就在北城相聚,因為第一期就在北城拍的。”


 一轉眼將近十五年過去,小安總有點感慨,又忍不住問:“你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沒精打采的?”


 鍾函:“別提了,投資方談好給注資……是我們外聯部一個姐姐去談的,對方出手非常大方,我們都以為找到了伯樂,還專門出去慶祝。因為學姐急著拍畢業作品,所以,一回來就提前著手採買了很多道具,又訂了場地……結果需要對方掏錢的時候,他們卻不願意付賬單,還罵我們不懂規矩,要不是、要不是看學姐長得漂亮,根本不會幫忙。”


 聽鍾函的描述,安予灼就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暗自搖頭:21歲的鐘函還是年輕,不過若是年輕時候沒被坑過,也沒有後來的成長。


 鍾函喪氣兮兮地說:“本來合作不成也就算了,可道具、場地、服裝,都是由她們刷信用卡提前墊付的,開了發票,對方卻不給報銷,有的能退,有的不能退,有的退掉也需要手續費……哎,要不是我媽叫我回來聚會,我應該還留在a市處理這件事呢。”


 安予灼:“對方是什麼來頭?”


 鍾函報了個公司名字。


 安予灼聽都沒聽過,懷疑它是個臨時的皮包公司。


 鍾函唉聲嘆氣:“哪有這樣的投資人?說好的話還反悔,也怪我們準備的合同不夠嚴謹,讓人家鑽空子。……你說他們是啥意思,莫非是要潛規則我學姐?”


 安予灼被奶茶嗆到:“咳咳咳咳!”


 陸餘給他拍背,忍無可忍似的說:“你們學姐有被欺負嗎?”


 鍾函:“他們敢!”


 安予灼這會兒也順過氣,接過陸餘遞的紙巾擦擦嘴,說:“資方只是說你們不懂規矩,也沒提過潛規則的事吧?”


 鍾函:“……那倒沒有。”


 安予灼:“他們答應投多少?”


 鍾函有點心虛:“一千萬。”


 安予灼:“……畢業作品一般花多少錢?”


 鍾函不太想承認他們貪便宜吃大虧,囁嚅:“這個不一定,要看題材,也看能拉到多少贊助。”……反正不可能有一千萬那麼多,當時他們一群單純的學生,還以為遇到了知音,對方看重的是他們的才華。


 安予灼倒是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有點無奈地說:“他們是想洗錢。”


 陸餘有些詫異地望向他。


 安予灼餘光注意到男朋友的視線,登時警醒,但好在他練就了胡說八道大法,順口胡謅:“我金融系的嘛,教授講過案例,很典型的洗錢方法。”


 鍾函震驚:“可是,我們只是畢業作品,又不能上映,沒有收益,怎麼洗啊?”


 ……安予灼心說:就因為你們是畢業作品,才洗個一千萬,這些錢說少不少,但放在娛樂圈明星眼裡,就不夠看啦,不然為什麼找電影學院的學生?


 安予灼:“你以為橫店每年為什麼拍那麼多電影電視劇?三四百部有的吧?但實際上能上映的有多少?你不會以為資方全是做慈善或者都那麼傻,投資全部失敗吧?資方是不是告訴你,場地、設備不要定太貴的,雖然投入一千萬,但實際花在電影製作上的錢非常少,那部分花銷就算報酬。”


 鍾函:“對對對!”


 安予灼:“最好弄一些爆破場景,炸掉的道具死無對證,票面上越貴越好。”


 鍾函:“對對對!”見安予灼說得頭頭是道,甚至連細節都對得上,他不由得問:“你怎麼知道?”


 小安總張口就來:“教授講過。”


 他理直氣壯:“你們倆一個學藝術,一個乾脆休學,這些理論知識掌握得少一點也正常。”


 鍾函看安予灼的眼神已經近乎崇拜,陸餘目光則有些複雜,他總覺得灼寶從小就聰慧得超乎同年齡段的小孩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刻卻常常能叫人眼前一亮。


 他想不通,但更覺得灼寶身上那種機智老練卻又懶散幼稚的矛盾氣質,非常讓人著迷。


 鍾函虛心求教:“我們不能上映,沒有票房,他怎麼把錢拿回去?”


 安予灼:“你再問問學姐,資方是不是有什麼附加條件,需要學姐去指定的拍賣行買一些貴得離譜的藝術品?”


 “!”鍾函,“我去問問!”


 趁著鍾函出去打電話的工夫,陸餘饒有興致地問安予灼:“灼寶,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處理?”


 安予灼老老實實:“就算知道他們的套路,也沒什麼好辦法,鍾函他們早就把錢花超了,鬧出這樣的烏龍,資方肯定不買賬。所以他們只能認倒黴,再找別的冤大頭……呃,有慧眼的伯樂,來投資他們的畢設作品。”


 陸餘骨節分明的食指,漫不經心地一下下敲擊桌面:“就怕資方不肯罷休……畢竟這種事不合法,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風險,要是我,我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必須得拉下水,做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才能放心。”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說這番話的陸餘哥哥,氣質怎麼變得有點陌生?不像跟他一起長大的溫柔竹馬,倒像上輩子那個精於算計、手腕狠辣的陸總。


 ……不對啊,他們原本就是一個人!


 就在安予灼兀自消化時空錯亂感的時候,鍾函小跑著回來:“灼寶,你神了!跟你講得一模一樣,但現在有個問題,他們不給那麼多錢,但也不願意撤資。這可怎麼辦呀?”


 安予灼看向陸餘,漂亮的眸子裡明明白白寫著:你們資本家的想法果然一毛一樣!


 陸餘聳聳肩,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


 安予灼建議:“要不要走法律途徑?畢竟是洗錢,他們應該會怕的。”


 鍾函搖頭:“我們沒證據啊,而且一旦牽扯上官司,會影響學姐畢業的,他們算準了我們耗不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