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問我 作品

第56章 交手

 “你不知情?”李睿再次上上下下審視她一遍。

 餘清窈還沒有笨到會對李睿當面承認。

 她能想到阿耶一定是收到了她的信,又不放心她,這才會讓陶延偷偷回金陵。

 至於陶延身上肯定給她帶了信,但是幸好並沒有落在李睿手上。

 餘清窈此刻雖然心如亂麻,但是抿緊了唇瓣,沒有在他面前露怯。

 李睿看了她半晌,沒有找出可疑之處,就把令牌遞給她。

 餘清窈一把拿過令牌,與知藍一道檢查了起來。

 雖然這塊鍍銀的令牌已經被石頭砸得凹凸不平,但是上面篆刻的字樣還是依稀能分辨出來,正是虎賁營、陶延。

 “如何?”李睿冷冷哼了一聲,“我可有欺你騙你?”

 雖然腰牌是真的,但是餘清窈依然沒有對他鬆了警惕。

 “所以楚王殿下沒有發現陶延?也沒有他的下落?”

 “你不要想套我的話,我只是過來給你提個醒,龍驤軍被秘告投了敵,正在被調查,而虎賁軍又在這個時候動向不明,實在可疑,若是被人尋到了什麼……以李策現在艱難的處境,你覺得他還會留你嗎?”

 龍驤軍一事,李策確有對她提過。

 只是當時她也沒有多想,更不覺得這與她阿耶會有什麼關係,可若被李睿如此歪曲一下,就似乎成了虎賁軍和龍驤軍一道投了敵。

 餘清窈的眼角猛地抽了幾下,心臟也撲通撲通。

 她握緊手裡的令牌,唇瓣蠕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就當著李睿的面,轉身就打算離開。

 李睿的怒氣頓時衝了起來,大步上前想要擒住餘清窈。

 兩邊的知藍和春桃連忙伸手阻攔,卻給他伸手推了個趔趄。

 餘清窈見狀也不敢耽擱,提起裙襬大步朝內院跑去。

 她頭上的珠釵搖晃,腰間的絲絛飛揚,宛若一隻被驚飛的蝴蝶。

 “殿下!——”她提起裙襬大步逃跑也就罷了,甚至不顧儀態地高呼求救。

 對李策呼救。

 李睿從未見過餘清窈如此大聲喊叫。

 在怔忡之間,就讓她得以順利從他手下逃脫。

 急促的腳步聲消失在廊道里,他伸出的手才慢慢握緊。

 春桃和知藍都見識到了楚王面色沉鬱的可怖模樣,當即也不敢耽擱,兩人朝著兩個方向逃竄而去。

 徒留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前院裡。

 餘清窈氣喘吁吁地跑進正院,還沒來得及看清周邊情況就被人從旁邊攔腰摟住。

 “他做什麼了?”

 因為心跳得太快,餘清窈都分辨不出李策的語氣,只覺得他出現的好快。

 她仰起頭,喘著氣問:“殿、殿下是在這裡等我麼?”

 李策將她額前跑散出來的碎髮撥了回去,“嗯,我不放心他。”

 不是不放心她,而是不放心他。

 餘清窈回頭看了眼廊道,看見春桃知藍也都跑了回來,不見李睿的身影。

 他再怎麼猖狂,也不敢當著李策的面對她怎樣,自然不會跟進來。

 餘清窈從李策懷裡退出半步,把從李睿那兒拿走的令牌給李策看,並且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聽到的事情。

 “殿下,我阿耶絕對不會投敵的,陶延定然是奉了阿耶的命來看我,絕對不會圖謀不軌!”

 李策點頭,“我知道,明威將軍不會投敵的。”

 餘清窈眼圈一紅,幾乎就要哽咽了,“殿下信我就好。”

 李策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安慰:“你在這裡,他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

 知藍和春桃心有餘悸地跑過來,知藍擔心地喊了一聲:“姑娘。”

 餘清窈看了眼知藍,好像有些難以開口,唇瓣張了張,才小聲道:“殿下,您能不能想辦法幫我找到陶延的下落,既然他不在楚王手上,我想他可能是逃到別的地方去了……”

 “放心,我會派人去找。”李策手順著她臉頰滑下,輕輕扶住她的後頸,“陶延這人,你可瞭解?”

 餘清窈以為李策在問陶延的長相,回想了一下就點頭道:“瞭解的,他是穎川人,今年二十歲,身高大約八尺二寸,不算魁梧,中等身形,手臂上箭傷,啊對,眉毛上還有一道小小的紅疤。”

 餘清窈又用指頭在自己右邊的眉毛上比劃了一下,又繼續道:“而且他的頭髮顏色是深棕色,我阿耶說是他小時候吃的不好,營養沒跟上……”

 說著說著,餘清窈發現李策目光奇異地看著她,不由小下聲去。

 “殿下為何這樣看我?”

 “你對他印象很深?”李策沒有忘記餘清窈有天夢裡都在叫他的名字。

 餘清窈老實點頭道:”……我阿耶經常忙得顧不上我,陶延經常來照顧我,他就像是我哥哥一樣。”

 她都沒有察覺出秦王的那句話的深意。

 李策都不好再說什麼,就溫聲道:”放心,他會沒事的。”

 餘清窈心稍安,本能的相信只要有秦王出手相助,陶延生還的幾率就會大大增加。

 “……可楚王那邊?”

 她只是還有些擔心楚王會從中作梗。

 李策牽起唇角,溫柔一笑。

 “放心,他沒空。”

 *

 李睿怒氣衝衝從宮裡出來,冷聲吩咐應崢一定要把那個叫陶延的抓回來。

 事關虎賁營,應崢無有不應。

 又見著楚王抬手摁著狂跳不止的右眼皮,不禁開口:“……殿下右眼皮跳得厲害?“

 李睿不等他開口再說,一甩袖子呵道:“你別學著徐二成日裡算卦迷信,什麼右眼跳災,本王才不信!”

 應崢頓時低下頭,恭敬道:“屬下不敢。”

 雖說著不信,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楚王府都快給官員們踏平了門檻。

 倒黴的事接踵而來。

 前不久的‘金屋案’本就把他的人拉下去了不少,但幸虧太子黨也跟著了折損,此番簡直是為了傷他一千,自損了八百。

 還端的是一副大公無私為皇帝分憂的旗幟,讓他打落了牙也只能和血吞,唯有生生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