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上加狂 作品

第59章 第 59 章

成大人覺得司徒晟太拿自己當一回事, 還舉著陛下的大旗來嚇唬他。




 他嘿嘿冷笑道:“你知道陳員外是誰嗎?他不但是京城最大的茶商,還幫著承辦大內御貢,過手的都是成千上萬的銀子, 豈能幹拐賣婦人的勾當?你府上的丫鬟能賣幾個錢?這分明就是他茶莊的夥計構陷。你如此押著人來審,是要製造冤案?”




 說完這話,他恨恨瞪向配合司徒晟的兩個下屬,準備過後再收拾這兩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成大人可是心裡清楚,這陳員外的靠山有多硬!他受了太子的委託, 要將陳員外撈出來。畢竟這位陳員外過手的生意博雜得很,似乎跟太子也是過從甚密。




 別說是擄個身份低賤的婦人未遂,就算是殺人命案, 人家也有本事將案子壓下來!




 那兩個協助辦案的同僚, 無奈衝著司徒晟使使眼色, 表示他們已經盡力, 只能暫時辦到此處了。




 司徒晟沒有說話,只是抬眼看了看院子中央的日晷,心裡默默估算著時間……




 就在成大人命令將陳員外放下, 遞些好茶緩神的時候,突然有人稟報, 陛下的聖旨到!




 傳旨的太監說, 看見了司徒大人的急奏, 讓陛下頗為震怒,京中有如此駭人案子,簡直天地不容,於是命司徒晟為此案的督案官, 定要將京城裡的柺子一查到底。




 大理寺審問這種柺子案, 已經是殺雞用牛刀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陛下如此隆重下旨, 這豈止是用牛刀?簡直是用屠龍刀殺耗子了!




 那剛剛被放下來的陳員外,還沒來得及穿衣服,再次被掛在了刑架上,用來烙人的烙鐵都換了更大些的。




 成大人方才訓人有多威風,現在落地就有多慘烈!




 他在屬下面前鬧得個尷尬不能下臺,又看那太監跟司徒晟低低說話,他壓根插不上言。




 只是這案子出現如此驚人轉折,他必須得立刻告知太子殿下知道。




 於是他出了刑堂後,立刻趕去了太子府。




 沒辦法,這事情鬧得這麼大,可不是簡單撈人的事情了。他得跟太子表明並非自己不出力,實在是陛下的聖旨壓下,儼然要小案大辦特辦啊!




 太子劉霆原本對這事兒並不太上心——給自己辦事的人手腳不規矩,辦事出格了,也是常有的。




 只要不太麻煩,太子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下面的人一些恩寵。




 可是如今,這麼個狗屁案子居然被司徒晟鬧成這個樣子,儼然已經撼動聖聽,他知道這事兒有麻煩了,眼睛卻不由得狠狠眯了起來!




 不一會宮裡的眼線也終於把消息傳遞到了太子府。




 原來這事能鬧這麼大,還得感謝他那個好四弟。




 據說是他的四弟新得了南國荔枝,為了讓父王母后吃個新鮮,一大早捧著葉子上掛露水的荔枝入宮裡見靜妃娘娘,而靜妃當時正服侍陛下早膳。




 四皇子便剝著荔枝,將昨天他夜醉歸來,巧遇司徒晟拿人,夜審大理寺的事情當成新鮮事講給了陛下聽。




 結果陛下越聽臉色越沉,當聽聞四皇子說,司徒晟想要細細查問此事,免得像往年地方柺子案無疾而終,卻又苦於自己調出了大理寺,便給陛下寫了一封奏摺呈遞上來時,陛下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命大內總管將司徒晟連夜呈遞的摺子找出來,眯著眼看了看。




 其中有一句“拐人婦女看似小案,實則牽動人倫之大案,若地方能重視,則百姓疾苦聲少矣”竟讓陛下突然低沉落淚。




 接下來,就是陛下派人送去了那道聖旨。




 太子聽到這裡,心裡明鏡了大半,揮了揮手,讓成大人先回去了,隨時探聽司徒晟那邊的動靜。




 之前太子壓根沒把這種狗屁事兒放在心上,如今他的臉色也變了!




 狗屁的夜醉巧遇,還有他媽的進獻荔枝!這是一肚子孝心撐得睡不著,才大清早入宮吧?




 太子吧嗒了一下嘴,才琢磨過味兒,自己這是跳進了九連環啊!




 分明就是司徒晟倒戈了老四,給自己下的套兒啊!




 然後太子又命人叫來了陳放。




 那陳員外昨夜是在紅坊花船上喝花酒時,被大理寺的人給被抓走的,所以陳放今天清晨才得了信兒。




 原本以為他請太子放話,再讓成大人出面,很輕鬆就能將人撈出來,沒想到臨近中午了也不見放人。見太子喚他,他還以為有好消息了。




 哪知他給太子剛剛施禮,身子還沒站直,太子已經衝了過來,朝著他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腳!




 “蠢材!你沒事招惹司徒晟家的管事婆子作甚?手腳這般不乾淨,還讓人抓了滿屁股的把柄!”




 陳放一向在太子面前得寵,哪裡受過這等窩心腳?




 他一時惶恐,連忙跪下道:“那婦人不識抬舉,不肯為殿下所用,我那堂叔一時氣不過,便想給她些教訓。這事兒是我堂叔命人做的,我並不知詳情,就是抵死不認,那司徒晟又能奈何?難不成還要屈打成招?”




 太子都要氣冒煙了,兩眼圓瞪,衝著陳放的面門狠狠唾了一口:“啊呸!還給點教訓?你那堂叔壓根就受不住刑,又被司徒晟那廝一通引導,被拷問了一夜便什麼都招了。他說是那婦人得罪了你,你就指使他擄了那婦人要給些教訓!”




 陳放沒想到堂叔這麼沒種!還咬出了他!更沒想到,那個他一直都不太放在眼中的司徒晟,居然敢如此不管不顧地行事。




 不知司徒晟用了什麼陰毒法子,這堂叔頂不住刑,便拿他出來頂,真是他孃的了!




 陳放頂著一臉的唾沫不敢擦,心裡也是恨得直癢癢。




 不過他還是覺得這事並不大,只趕緊認錯道:“殿下,實在是我那堂叔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哪裡是那等沒有王法之人?只是眼下,還是將人先弄出來為妥,畢竟我那堂叔還替殿下您跑著幾單生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




 陳放話說一半,就猛然警覺自己說錯話了。因為太子劉霆投射過來的眼神都是陰惻惻的。




 他摸著牙道:“晚了,這人撈不出來了,陛下已經任命了司徒晟為督案官,親自督查此案!司徒晟那個酷吏!若經他的手,就是塊石頭也要張嘴說話的!”




 陳放徹底驚了,大睜著眼,再次失言道:“這……這他媽是什麼狗屁案子?怎麼能勞動陛下親自下旨?”




 太子還是不解恨,又衝過來狠狠踹了陳放一腳,也爆粗口罵道:“豈止是司徒晟,連老四那個碎催都攪進來了!這他媽哪是衝著柺子案去的?你他孃的!怎麼收拾那婦人不行?非得弄柺子擄人那一套!你難道你不知我父皇有心病一塊?往年父皇若聽聞京城裡抓著的柺子,哪一個不是得去刑部過一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