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上加狂 作品

101、第 101 章(固執己見)



李成義施禮問好之後,便問:"敢問廖伯,我方才何處說錯了,還請指正。"

 

廖靜軒的父親廖中昌微微苦笑,轉頭看了李老將軍一眼,淡淡道:"陳年舊事了,是一時失察,還是有人洩露了軍機都無從查證了,不提也罷。"

 

只寥寥數語,便讓李成義的臉色為之一變。

 

記得當年負水戰敗後,朝中的臣子們都彈劾楊巡用兵急躁,為了拿到糧草輜重不惜鋌而走險。

 

倒是之後漸漸有了別的聲音,尤其是司徒晟之前跟隨六皇子在北地緝拿貪官,連帶也牽連出了泰王當年陷害楊巡,斷供糧草的舊案。

 

朝中為楊巡老將軍平反的聲音才漸漸響起。若是旁人,案子查到這個地步,朝廷總該是有個說法了。

 

可是偏偏這是楊家的案子啊!當年陛下氣火攻心,在楊毅投敵之後,便下令抄斬了楊家滿門。

 

時隔這麼久,就算陛下心知肚明當年楊巡戰敗有冤情,可為楊家平反,卻萬萬不能。

 

不然,豈不是往陛下的龍顏上,公然拍一記響亮的耳光?

 

而廖中昌既然是李老將軍的同袍,那麼當年應該也在楊巡老將軍的手下效力。

 

他顯然是知情人,才會有如此的說法。

 

廖中昌在跟李成義將軍簡短寒暄後,便將目光落在了司徒晟的身上。

 

算起來,他也是許久沒有見過這孩子了。當年,這孩子是經過了他的手,送到了友人遺孀李氏的手中,請她代為撫養。

 

此後為了湮滅這孩子的過往,他便再未去看望這孩子。

 

轉眼的功夫,這孩子已經出落得一表人才,通身的氣度,還真是肖似老將軍啊!

 

而司徒晟也是默默無言看著廖中昌,並未過去相認。

 

聽李老將軍說,廖家夫婦從老家趕來,本是來看兒子廖靜軒的。沒想到廖靜軒臨時回京的事情並未告知父母,結果老兩口撲了空。

 

不過廖中昌跟李老將軍是舊識,此來就當訪友,也不算白走一趟。

 

曾經的楊家軍麾下的同袍立在城頭,看著他們曾經策馬揚鞭,一同飲馬洗馬的負水,一時也是感慨萬千。

 

不過廖中昌還是發現了這城池與從前些許不同之處。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溝渠道:"我記得這裡並不曾有河流,難道是為了修建護城河,而特意引來的水?"

 

李老將軍笑道:"這可是你那好兒子的功勞,這條溝渠,若戰時,自然是護城河,可在邊關太平時,就是四周百姓引水灌田的救命河。"

 

廖中昌聞聽此言,展目望去,果然在城後的村莊四周,增加了無數良田。

 

李成義笑著道:"這些都是軍戶開邊,近兩年新開出來的田地。我們的司徒大人和廖大人在戶部和工部可不是什麼都沒有做,除了改制了職田,懇請陛下在北地修建工事,又修建水利,方便戍邊屯田。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良田千頃,就是前線戰士鍋裡的底氣了!"

 

廖中昌聞聽此言,不由得心裡暗暗一驚。

 

他的夫人一向教導兒子廖靜軒淡薄名利,不許走仕途之路。可惜廖靜軒表面恭順卻有自己的鴻鵠心思,還是在人到中年時,揹著父母去考取了功名。

 

事已至此,他的夫人又教導廖靜軒去些清閒衙門,莫要摻和那些勾心鬥角的朝堂之爭。

 

他倒乖巧聽話,去了清水衙門工部,後來因為養傷,又去了女學教書。

 

廖中昌雖然囑咐過兒子多照拂一下司徒晟,卻並沒有想過這兩個沒有根基的孩子能掀起什麼大的風浪,在那熙熙攘攘的朝堂能有所建樹。

 

可誰想到,兒子看似默默無聞多年,竟然與司徒晟一起,在朝堂上一起給邊疆的戰士構築了堅實後方。

 

司徒晟看著廖中昌百味雜陳的臉,笑了笑淡淡道:"廖兄雖然淡薄名利,卻有治世之才,全賴伯父的悉心教導啊!"

 

這本是尋常恭維同窗父親的話,可誰知廖中昌聽了,卻臉色微微一變,有些酸澀地苦笑:"......哪裡是我之功勞,是他天生就該如此......"

 

嗯......這句話聽著就有些"我兒原本是天才"的不客氣了。

 

就連旁邊的李成義聽了,都有些尷尬一笑,哈哈打岔了過去。

 

當司徒晟問廖家夫人何在時,廖中昌用手一指道:"方才在城下,巧遇了位姓楚的娘子,她說是我家靜軒在女學教書的女弟子,聽說我們是她夫子的爹孃後,便拉著賤內叫師奶。這嘴巴太甜,賤內便跟她一路閒聊去了。"

 

司徒晟順著廖老先生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見楚琳琅正挽著廖家夫人的手,在城下的河堤上邊走邊聊呢!

 

楚琳琅跟廖夫人閒談的,自然是廖靜軒了。

 

廖夫人跟兒子久久不見,家書裡也只是報喜不報憂,所以從楚琳琅的口中,廖夫人反而能知道兒子的近況。

 

楚琳琅耐心一一作答之後,含而不露地微笑打量著廖夫人。

 

方才見到了這對夫妻,又聽聞他們是廖靜軒的父母時,楚琳琅的心裡是嚇了一跳的。

 

原因無他,廖靜軒身材高大,與司徒晟一樣,是器宇軒昂的男子。

 

可是現在看廖靜軒夫婦的個子,矮得不只一點點,而且都是消瘦的身材,就是怎麼生出那麼偉岸高大的兒子來?

 

這種違和感,讓心思細膩的女人不能不多想。

 

只是這樣的問題真是不好問,楚琳琅莫名又想起了廖夫子肩頭那跟她母親類似的疤痕。

 

這話題聊著聊著,便說到了綠洲遇險的事情上了,當廖夫人聽到兒子為救學子身受一劍,倒吸了一口冷氣。

 

楚琳琅連忙溫言寬慰,表示廖夫子恢復得很好,只是他的體質好像愛留疤痕,就好像他肩頭的傷疤,看上去就特別猙獰。

 

楚琳琅狀似不經意地問:"對了,夫子說,他肩頭的疤痕是小時候因為不小心利器割傷的,不知抹了什麼藥,為何疤痕那麼明顯?"

 

聞聽此言,廖夫人隨口道:"哦,他父親跟他玩笑,不小心弄的,就是隨便抹了些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