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大隊長都開了口, 明天又能休息一天, 容曉曉樂得笑彎了眼。


 今天真的是一個好日子。


 認了親不說,住房的事也解決了。


 先前容婆子不樂意把屋子租出去, 現在恨不得讓曉曉直接住下來, “以前那間屋子就是你爸住的,現在交給你,我還有什麼不放心, 今日就住下來吧。”


 容曉曉還沒開口, 羅建林就先道:“那屋子長久沒住人, 怎麼都得先收拾下,你讓容知青先回去清清行李, 等明日從鎮上回來再搬也不遲。”


 容曉曉反握著容婆子的手, 輕緩開口:“對嘛,我帶了不少行李過來,等會回去還得收拾一下, 也不遲這麼一天。”


 “行行。”容婆子連連點頭。


 打算等人離開後就帶著丑牛打掃下左側的屋子。


 平日裡時不時會打掃,但住人之前再收拾下更好。


 兩姑侄說了好些話。


 容婆子對弟弟的事特別感興趣, 連著問了好多好多,她問什麼容曉曉就答什麼。


 有些問題她其實也回答不上來。


 但這裡沒人比她更懂容水根,稍稍有些出入也不會有人抓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喜過了, 不到夜裡容婆子就有些精神不振,容曉曉便扶著她進屋歇著,一直伴著她入睡才出了屋子。


 等她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人已經散了。


 熱鬧看了, 先前逃得工還得補上。


 這會全都下地去了。


 丑牛正拿著掃帚清理著院外。


 來了一群人, 也不知道誰嗑著瓜子, 瓜子殼扔得滿地都是。


 掃著掃著, 見面前多了一人。


 他抬著腦袋直愣愣看著對方,久久沒開口。


 因為他不確定該繼續叫知青姐姐,還是表姑姑。


 容曉曉俯下身,握著拳頭向他伸過去。


 丑牛盯著伸在他面前的拳頭,不由微微歪了歪頭,不是很懂這是什麼意思。


 容曉曉也沒開口,拳頭動了兩下示意著。


 丑牛猶猶豫豫,嘗試著抬起手,也伸著拳頭碰了過去。


 拳頭輕輕挨著拳頭,讓丑牛不由咧開了嘴角。


 他還待要碰時,卻不想對方的拳頭挪開,放在他的拳頭上方,然後張開手掌……


 丑牛只看到有什麼東西從她掌心掉出,他下意識張開手去接,等看清落在手掌中的東西時,雙眼遽然亮起,“哇!是糖果!!”


 可隨即又不敢接。


 以前爸還在的時候他吃過糖果,特別甜特別珍貴。


 糖果很貴的,他不敢接下來。


 容曉曉輕笑著,示意他拿著,“這是表姑姑給你的見面禮。”


 說完,神情變得慎重:“我是你的表姑姑容曉曉,以後多多指教。”


 丑牛捧著一把糖果,站直身子脆聲回:“表姑姑,我叫容予安!”


 容曉曉一聽,“挺好聽的名字。”


 小名就不做評價了,大名就蠻好聽的。


 丑牛顯得有些驕傲,“是爸爸給取的名字,奶奶說爸爸專門跑去鎮上請學校老師幫著取的。”


 說著又有些失落。


 他的大名好好聽,可惜大夥都只叫他小名。


 不過,小名是奶奶取的,奶奶說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他如牛般健壯。


 他特喜歡隊裡的老黃牛,所以他也很喜歡自己的小名。


 略顯遲疑了下,他昂著頭道:“表姑姑,以後我給你割豬草不收錢,不過虎娃子他們還是得要,我會盯著他們好好幹。”


 容知青是他的表姑姑,肯定不能收錢。


 “那不用。”容曉曉道:“該收還是得收,出錢的也不是表姑,你儘管放心拿著。”


 說起來她在回知青屋之前還得去豬圈一趟。


 明天不幹活,但豬圈肯定得有人。


 就得辛苦焦港餵食和清掃了。


 正好豬圈是在回知青屋的路上,容曉曉到了地方,焦港正靠在牆角啃著肉乾,“你總算回來了,快說說,你真是丑牛的姑姑?”


 瞧瞧,這才多久連他都知道了。


 焦港想去湊熱鬧很簡單。


 大隊的人也樂意搭理他,誰讓他兜裡有東西呢。


 時不時遞把瓜子,跟著又抓把花生,不少人樂意和他拉扯閒話。


 當然了,他再大方也不捨得給肉乾。


 這玩意吃一點少一點,家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寄,當然得省著吃。


 容曉曉道:“是表姑姑。”


 焦港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沒差別啦。”


 他往前湊了湊,“那這麼一來你是不是也能算半個大隊的人?”


 下鄉之前最怕的事是什麼?


 有很多件,但其中一件事就是怕大隊的人排外。


 他們大隊還不算嚴重,同公社的羅莊大隊排外特別嚴重,他們大隊的知青住的地方還沒豬圈好,分配的也是最髒最累的工種。


 要不是公社那邊監管著,羅莊大隊的知青們真的沒好日子過。


 相比起來,紅山大隊要好很多。


 但也不是能輕易融合進去。


 要是在這邊短住也就算了,可誰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回去,不融入到這個大隊,難不成未來的幾年或者是十幾年都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小圈子裡?


 那遲早會憋壞。


 “也算是半個大隊人吧。”容曉曉說著。


 之所以會選擇六石公社,就是因為六石公社的紅山大隊曾是容水根的家鄉,也是想著她來到這邊能有以往的親戚和友人扶持下。


 “真好啊。”焦港羨慕著。


 容曉曉:“對了,明天我要去鎮上,這裡的活就交給你了。”


 焦港傻眼,“啊?那明天只有我一個人?我不會餵豬啊。”


 容曉曉道:“明天虎娃子會給你送來豬草,你要手腳勤快點的就煮熟了餵給它們,你要想偷懶剁碎了直接喂也行。”


 “這麼簡單?”


 容曉曉點著頭,“就這麼簡單,它們要是拉了記得清理,然後也就沒其他事了。”


 往簡單的說,也就兩個步驟。


 餵食和清理,說起來確實也簡單。


 簡單到焦港有些不安,“咱們這樣餵豬行嗎?別到了要宰殺的時候還掉秤了。”


 “不會。”容曉曉道:“這事還得做一些準備,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那行吧。”焦港點著頭。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真要出了事,責任他肯定不擔,但他可以出錢。


 然後又好奇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有好奇,同樣也有些佩服。


 總覺得容知青比他們知道的多得多。


 容曉曉想了想,“或許是因為飽讀詩書吧。”


 她讀得書可多了。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又或者是年代小說,看了沒有上千本也有大幾百本。種田文中的養豬內容還少了?


 方法多的是,一個不行就試下一個!


 焦港欽佩,“你可真厲害!”


 原來他養豬夥伴這麼厲害,讀書的時候一定名列前茅啊!


 交代後,容曉曉打了招呼便先回知青屋。


 有不少東西得收拾一下,慶幸有一個大包還沒解開,不然工作量更多了。


 回去的路上,容曉曉正覆盤著。


 住房的問題解決了。


 輕鬆的工作也大概拿下。


 等搬了家和二姑一塊住著,她就能過過清閒的日子,還能作為半個大隊的人走家串戶,聽聽一些有趣的八卦,湊湊一些熱鬧的場合。


 再靠著空間,提升自己的伙食和生活環境。


 衣食住行、吃喝玩樂全都考慮周到,簡直完美!


 “容知青!”白曼從一處山坡走下來,“好巧,你也是回知青屋嗎?咱們一起走吧。”


 容曉曉抬眸,對著她笑了笑:“好呀,剛剛都沒發現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買的簍子和竹蓆都沒帶走呢。”


 “你們家的事,我一個外人也不好插手。”白曼走到她身側,“東西也太多了,等明天我再去容婆婆家裡拿。”


 說著,側頭看了一眼身邊人。


 在容婆子家看到容曉曉時,她本以為這人的目的是不是也是容家祖孫。


 可怎麼都沒想到,她會看到認親的現場。


 這件事上輩子是絕對沒有發生過。


 如果真是走散多年的親戚,為什麼上輩子他們沒有相認?


 這種不確定性讓她有些慌亂,所以才心慌意亂的離開。


 待在這周邊冷靜了好久,浮躁的心才安定下來。


 她不確定容曉曉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只要容曉曉的目標不是容正志,她便不會站在她的對立面。


 再有他們兩人都姓容,容家和容家多少也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這兩個人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一塊。


 所以,就算不確定容曉曉的身份,她也不會是她的競爭對手。


 “我沒想到你會是容婆婆的侄女,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容曉曉如實回答,“多虧了陳嬸子,她跟我說了丑牛家的一些情況,恰好和我瞭解的有些相似,所以才會上門確認。”


 “原來是這樣。”白曼緩聲,似有所指,“那你挺幸運的。”


 能和容家祖孫成為親戚,哪怕最近幾年會過得艱難,但熬過去後就能見到陽光了。


 容曉曉偏頭。


 不是很理解‘幸運’是指的哪方面。


 這句話後,兩人顯得有些安靜,彼此都沒說話。


 一直到前方怒氣衝衝跑來一人,看著兩人,大聲問道:“你們誰是白曼?”


 容曉曉毫不猶豫,抬起腳朝著後面退了半步。


 這一下,來人不再怒視兩人,而是死死盯著白曼,“你就是白曼!”


 白曼:“……”


 “你就是盛左元的對象?”袁馨上下打量著這人,很想從眼前這人身上找到不好的地方。


 可發現從樣貌和穿著上來看,完全挑不出錯來。


 這讓如此驕傲的袁馨更沒法接受。


 她是大隊會計的小女兒,哪怕出生在農家,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受過苦,其他同齡的人,誰不是早早就下地幹活,誰穿得不是洗得發白還打上補丁的衣物?


 就她能什麼事都不幹,家裡養著她順著她,就連其他外人都說會計家的小閨女模樣長得周正,就跟城裡姑娘似得。


 好多小夥子更是看她一眼就立馬臉紅。


 可袁馨瞧不上他們。


 從小她就想嫁到城裡去,可她在大隊再好,也沒法成為城裡人。


 眼見著年齡越來越大,再不找個人家就得熬成大姑娘,相看了這麼多次,袁馨是一個都沒瞧上,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將就一下時,她看到了盛左元。


 她對大隊的知青不陌生。


 時不時也能碰上幾回,雖然這些都是城裡來的人,但真要比起來還不如大隊的漢子們能幹活,真要嫁過去保準會跟著吃苦。


 可盛知青不一樣。


 當她看到盛知青的第一眼就入了迷。


 她從沒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不光樣貌好,穿得也好。


 袁馨可是聽其他婆子說了,就盛知青身上衣服褲子,一身加在一起怕是得好幾十塊。


 而且這還不止一身。


 每次看到盛知青時,他身上穿得衣服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