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 作品

第108章 極限在哪

 誠然, 紀和玉的“短節目第一”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有諸多偶然的因素。

 蔣一清的紙面實力超出紀和玉不少,又在成年組打拼多年, 在裁判那裡的節目分遠非初出茅廬的紀和玉可比, 在今天全錦賽的賽場上拿出的難度也是3a、4f和4lo+3t,節目編排比紀和玉更高, 按理不該屈居第二。然而, 蔣一清才傷病初愈沒多久,訓練強度還沒跟上來,而紀和玉又才剛剛在落選賽上嶄露頭角,甚至拿出了高難度的4lo以及絕無僅有的燭臺貝爾曼, 正是最炙手可熱的時候,理所當然地贏得了裁判的關注和青睞。

 但即便如此, 也足以說明紀和玉的實力。

 一個才剛剛十七歲的選手,在全錦賽的短節目裡拿到了第一, 超越了躋身世界一線的前輩多年, 不管怎麼說都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花滑運動員中, 紀和玉絕對算是“大器晚成”的,直到十五歲才第一次站上國際大賽的舞臺;但同時, 又沒人比他更“大器早成”, 僅僅是升入成年組的第一年,就已經拿到了傲人的成績!

 在排名出來的那一瞬間, 就連紀和玉自己都有些茫然。

 雖然他猜測國內的裁判和教練可能會因為自己在冬奧會落選賽上拿到的成績高看自己一眼,但也沒想到竟然能達到這個程度。自己距真正的一線選手還有多遠,紀和玉比誰都清楚, 哪怕蔣一清被刁鑽的西方評論家稱為“一線守門員”, 實力也不會弱於自己, 就更不用說站在世界頂端的葉甫蓋尼、奧本海默和藤原野瑤他們了。

 遠處的陳長興有些感慨地看了紀和玉一眼,又看見了自己身邊同樣感慨萬分地望著紀和玉的背影的蔣一清。

 作為一個被比下去的前輩,蔣一清眼裡沒有任何嫉妒和不滿之色,有的只有欽佩、欣賞和喜悅。

 到了蔣一清這個年紀,隨時都行走在退役的邊緣,他的心態早已從一個普通的選手,轉變得更深更遠,始終以前輩、甚至是類似於領路人的目光審視年輕的一代。

 “不會覺得有點遺憾嗎,一清?”陳長興拍了拍自家愛徒的肩膀以示鼓勵,“從你第一次參加全錦賽開始,短節目的第一就一直都是你的。”

 能從這條充滿荊棘的路上殺出重圍,成功以華國選手的身份躋身世界一線,蔣一清的實力和天賦同樣毋庸置疑,他居於華國一哥之位多年,全錦賽的冠軍也一直都在他手裡,不管是短節目的小金牌還是整場比賽,他都以巨大的優勢拿下。

 “怎麼會遺憾呢,”蔣一清淡淡一笑,脫去了平日裡的漫不經心,語氣認真,神色嚴肅地說道,“看見後來人如此優秀,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先前我還擔心我退役之後,沒人能挑起華國男單的大梁,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不需要等到我退役,小玉也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他這話一出,陳長興明顯地愣了一下。

 曾經也是花滑運動員出身的陳長興,不會不知道蔣一清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說,自己大概很快就要退役了,也許就是今年的冬奧會、大獎賽和世錦賽結束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