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40章 奶鹽



 蘇稚杳在視覺衝擊下清醒,起身下床,碎步跑到落地窗前,痴迷地望出去。


 沒想到他的酒店,能看到阿爾卑斯山,視野還如此好。


 一時走神,無心留意身後的腳步聲,直到腰肢突然被一隻胳膊強勢一摟,蘇稚杳回魂,頭都沒能抬一下,下一秒,人已經被他攔腰一提,雙腳離開地板。


 賀司嶼另一隻手丟下一雙拖鞋,把她光溜溜的腳往拖鞋上面放,似乎對她光著腳在冰涼的地板上跑很不滿,言辭壓著一層嚴厲:“穿鞋。”


 “喔……”


 等她雙腳乖乖套進拖鞋裡,賀司嶼才放她落到地面:“酒店馬上送餐過來,去洗漱,衣服在浴室了,手指不要碰到水,醫生稍後就到給你換藥。”


 蘇稚杳淺褐色的眼睛裡殘留著幾絲惺忪,懵裡懵懂地瞧著他。


 她還一句話沒講,他就唸了她一通。


 “你怎麼跟老父親一樣,嘮嘮叨叨的。”蘇稚杳癟了下粉潤的嘴唇,嘟噥,含著輕微剛睡醒的鼻音。


 人家談戀愛都是一上來就親親抱抱。


 只過一晚,他就變回這張臭臉……


 她素著一張白淨的小鵝蛋臉,長髮亂蓬蓬散在耳鬢和肩背,個子只到他肩膀左右,看他得仰起脖子,這姿勢嗔怨地瞪過來,還真有些女兒吵鬧父親的意思。


 賀司嶼被她氣呼呼的模樣惹得笑了。


 昨晚想叫她起來吃飯,結果她哼哼唧唧黏著他,睡得舒服,他就沒捨得叫醒,天亮特意起早給她叫了早餐,她倒還撒他起床氣。


 賀司嶼順她意,老父親的角色扮演到底,手掌壓到她頭頂,揉得她頭髮更亂:“快去。”


 他一身白襯衫和西裝褲,襯得身形筆挺頎長面朝晨光,線條緊實硬落的臉廓變得柔和,雙眸狹長,薄唇微微上翹,渾身有一股迷人的雅貴。


 男人太養眼也不好,看兩眼氣就消了。


 蘇稚杳扭捏了一會兒,不再碎碎念,趿拉著拖鞋,聽話地去了浴室。


 半決賽的名次在當天中午公佈了結果。


 來自世界各地共十八位鋼琴家入圍總決賽,按照分值,蘇稚杳排名在中間。


 但蘇稚杳絲毫不氣餒。


 前三的分值沒到她望塵莫及的程度,假如沒有那根造成她唯一失誤的針,唐京姝那位舅舅也不惡意針對,她完全能做到名列前茅。


 蘇稚杳想著事情已然發生,不該再去為自己爭取所謂破例的機會,所有人都平等,規則只能彈一回就是隻有一回,她要走了後門重新演奏,其他選手不滿不說,比賽也有失公允,到時她的名字還怎麼在演藝圈堂堂正正。


 賀司嶼似乎是能猜到她所有的心思。


 他處理事情總是一步到位,考慮周全得讓人放一百個心,蘇稚杳不曉得他做了什麼,總歸當天公佈賽事結果的同時,那位唐會長就因“有失藝德”,被薩爾茲堡國際賽事主辦協會永久除名。


 失去薩爾茲堡國際鋼琴大賽的評審權不可怕,可怕的是,身為近幾十年唯一被主辦協會以惡劣行徑之名踢出去的,是磨不滅的汙點。


 身敗名裂倒不至於,但日後他在清高的演藝界,恐怕是要飽受冷眼和嘲諷。


 顏面掃地,似乎要比一無所有更折磨。


 至於唐京姝,蘇稚杳也不知道賀司嶼用了什麼法子,反正那天后就再沒出現過她眼前。


 出於好奇,後來回京市的航班上,蘇稚杳有追著他問過。


 賀司嶼捉下她胡作非為的手,按到自己腿上握住,闔著眼,慢條斯理問:“說說,如果沒有我,你打算如何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