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驚蟄（3）

　　水心齋外急雨不斷，水流如注，匯流成溪澗般從房簷瓦當縫隙中飛逝而下，打在碧綠色水墨油紙傘傘蓋上，如風拂鈴鐺一陣亂響，顆顆水珠飛濺而出。

　　思緒也如此被擊碎成零散的水花，凝成眼前白霧茫茫一片，眼前模糊，千頭萬緒無從查起。

　　蘭花中的藥粉，致深突然發狂，她那腹中的孩子無辜蒙難；這罪魁禍首便是蘭花蕊中大量的迷情藥，偏偏四姨太不為自己辯駁，懸樑自盡。

　　到底是誰將那春藥放入了蘭花蕊中，用心如此險惡？

　　“小姐，廊子上風大，還是回房去吧。”冰綃為漪瀾披上件鵝黃色蜀錦披風，她卻不肯回房。

　　舉目看著眼前白濛濛遮滿天幕的大雨，漪瀾低聲吩咐冰綃:“你私下去查問一番，出事那日，四姨太是何時來到水心齋的，咱們房裡那時更是何人當值？此前，更有何人曾靠近臥房？”

　　若要伸冤，擒住那向蘭花蕊中投藥的毒手才是關鍵。

　　冰綃含糊道:“小姐，冰綃這便去查。只是，與其如此的周折，還不如請五姨太做主尋回那個向四姨太床下繡鞋裡藏藥栽贓的丫鬟小環，有了人證，稟明老爺，不就真相大白了？”

　　漪瀾笑了搖搖頭道:“你們姑爺才懶得去費心思追究是誰害了他冷置的小妾。倒是，那下迷情藥害他出醜並在人前顏面盡失的賊，他才會恨入骨髓的。更何況，還白白搭上他兒子的性命。”

　　漪瀾冷笑，牙縫了擠出這些話，眼前卻豁然開朗，彷彿一條條思緒格外清晰了。旁枝末節她自不須得去顧，致深他不在乎四姨太的生死，怕也未必關心是誰給她下了當歸奪她性命，又是誰的黑手猝然從身後推她入池塘。漪瀾苦笑，怕是一切都要靠自己。

　　冰綃下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五姨太已遣了凌霄來請漪瀾過蘅芳苑去小坐吃桂花餅。漪瀾心領神會，想是五姨太慧巧打探出什麼消息了，起身吩咐尺素和焰綺帶路前去。

　　雨大，漪瀾的半條石榴裙都被打溼。來到蘅芳苑，已是裙襬溼漉漉貼去腿上。行路都覺得不甚方便，更

　　兼有冰冷的潮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