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十三條校規

　——“小少爺託人辦事, 不會連應有的報酬都沒有吧？”　——“我什麼時候會做這種掉價的事？你如果好好完成了，當然會有報酬。”　——“想要什麼都不行？”　——“想要什麼都行。”　剛進入副本時為了儘快脫身說出的話迴盪在耳邊。　自己滿口答應說的話彷彿就發生在剛剛。　浴室裡站了兩個人，顯得更為逼仄。沒開窗, 裡邊的空氣此時此刻都有些渾濁，跳動著一些不安分的因素。　方至現在在這種時候提起這件事，還垂在自己脖頸處，腰上橫的手不讓他走, 鴉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總覺得，方至接下來會做一些很過分的事情。　心跳得劇烈, 鴉透感覺周圍的溫度似乎上升了好多, 垂在身側的手蜷縮在一起, 想從原地逃離。　方至靠在身下人的脖頸間, 感受到少年整個人都僵住了，脊背崩得筆直。　察覺到這點，方至一頓。　接著從脖頸處抽離，抬手撫上少年的臉，捏住了他的下巴挑起來細細打量。　少年那一張臉美得心驚，昳麗卻又不豔俗，眼神裡的情緒卻透露出滿滿無辜, 與外表格外不相符。兩種略顯極端的對比，處在一起卻一點都不突兀, 反而為他增添了一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魅。　白皙修長的脖頸，微微咬著的唇瓣, 還有偏圓的藍色眼睛。　他被養得很好, 白白嫩嫩, 碰一下就會留下印子。也正因為是這樣, 羞惱時浮上的紅才格外明顯, 整個人好像是高山上那一捧被初升的太陽照耀下粉粉的新雪。　剛升起來的太陽並不刺眼，但隨之時間流逝，新雪也會在灼熱的陽光化成一灘水。　他很慌，也有些害怕。　因為自己的動作被迫仰起頭，濃密捲翹的睫毛不停顫動。無意識咬著唇，那塊已經被咬得有些紅。　這個樣子，只會讓人生出瘋狂的佔有慾。　方至就盯著那處看。　鴉透被他這種如野獸般的眼神看得害怕極了，試圖向001求助，“001，我可以申請賒賬來兌換一個轉移道具嗎？”　他的聲音可憐兮兮的，001也很想幫他，但……　001艱澀道，　方至就算是發瘋時也沒有想過對鴉透怎麼樣，他什麼心思不用說都明白。　它也有些著急，聲音急切:　方至低著頭，神色不明地盯著鴉透的唇看，喃喃自語道:“好香啊。”　少年的身上源源不斷傳出一股誘人的香氣，瀰漫在方至的鼻尖，讓他想叼起一塊皮肉不停廝磨。　“整個浴室都是這種味道。”　他想靠過來，鴉透一下慌了神，伸出手抵在方至的肩上。　這人怎麼回事啊，前面還在說他身上一股味道，後面又說他好香，神經病吧！　但方至此時狀態就不對，鴉透不敢把這話說給他聽。　他撇開頭，不抱希望地小聲說道:“你放開我。”　在他說完之後，方至居然真的聽話的鬆開了捏著他下巴的手，眯著眼打量他，對他的抗拒略微有些不滿。　鴉透才不管他會怎麼看。　他剛要鬆一口氣，就看見方至的手下移，搭在了自己制服褲子的邊緣。　？？？　“你要幹什麼！！”　鴉透這次真的慌了，聲音都帶著顫。　他連忙抓住方至的手，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拼命制止著方至接下來的動作。　方至沉著眸子，“呀呀，我想要這個。”　“給我看看好不好？”　他的話低沉曖昧，一句話就能帶出無限遐想。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不要……”鴉透縮了縮脖子，不想接受這個。　方至聲音沙啞，很固執地重複，“可你說什麼都可以。”　他慌忙搖頭，連正常的語句都說不清楚了，結結巴巴地說:“不……不行，這個不行。”　鴉透想逃，結果剛鑽出去就被方至拖了回來。　他這副樣子方至很熟悉，和之前壓在顧容時身上時一模一樣。　方至拽住少年的手腕，臉上表情陰沉，牙都快咬碎了。　“為什麼要跑？”　“為什麼顧容時可以，許野可以，而我卻不行？”　“呀呀，你告訴我，我哪裡不好？”　他逐漸逼近，鴉透被他嚇得不停後退，直到抵上後邊的牆再無退路。　扯著褲子的力道越來越大，鴉透搖著頭抓方至的頭髮，試圖用疼痛讓他清醒一點。　他緊張到後背全是汗，因為方至的動作嚇到四肢顫抖，只有手還在用力。　　　　　　　年輕氣盛，正是衝動的時候。　察覺到某處異常之後，少年很反常地不再掙扎。　方至向來都是要求最好的，各種配置，包括住的寢室。這裡位置好採光好，站在陽臺上正好可以感受到灼熱的日光。　而浴室與陽臺相對，在進門的位置，又有層牆隔在中間擋著，光線不算太好。　不過現在是白天，還是會有一些自然光，藉著這個能看清楚，只是會有些模糊。　身下傳來細微的嗚咽，很細很弱，像小貓幼崽哼叫，不仔細聽還聽不出來。　方至呼吸一窒，動作停了下來。　鴉透在哭。　他眼眶裡蓄著淚水，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氤氳霧氣的藍色湖泊，水波盪漾。偶爾洩露出一兩聲的泣音，又拼命嚥下，讓人更加心疼。　這次和上次在許野面前的哭不一樣。　上次是默默盯著人無聲流淚，而這次卻沒壓不住自己的哭腔，時不時抽噎兩下。　睫毛因為淚水都粘在一起，哭的臉上溼淋淋一片，眼尾紅鼻子紅。　這還是方至第一次看見鴉透哭的樣子，剛剛壓不下去的暴虐情緒在此刻詭異地消散。　少年在含糊地說著什麼，方至湊過去，才聽清了他在說什麼。　“討厭你……”　他說一句話要停頓好幾次，斷斷續續的將話說完。　“你既然看過我的資料，那你怎麼不知道我最討厭什麼。”　鴉透想將他的臉推開，不停的重複，“方至，我討厭你。”　這回輪到方至僵硬了，那張好看到可以稱得上是女媧畢設的臉上出現短暫空白的表情。　就如同看見主人摸別的狗的大型惡犬，因為吃醋不高興的一直拱主人，不知道自己牙齒有多尖，沒控制住力道不小心將主人的衣服咬破讓他生氣，一時間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他向來都目中無人，囂張慣了，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情緒，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這種情緒。　心裡像是打翻了不知名瓶子一樣，無數的情緒爭先恐後往外冒，心臟漲地發疼。　“呀呀。”他沙啞著聲音叫他，“別討厭我。”　　“……”　鴉透撇著臉不想看他。　“呀呀，我錯了。”方至想去擦掉他的眼淚，被少年一個轉頭躲了過去，手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不自覺帶上點祈求。　“呀呀，別討厭我。”　　　　　鴉透還在無意識抽噎。　他拿餘光掃了一眼方至的樣子，確定他沒了繼續弄下去的趨勢之後才逐漸止住了哭聲，緊抿著唇不說話。　鴉透是真的不想理方至了。　這次牽扯的是很隱私的方面，他不敢想象如果方至沒有停手他現在會是什麼樣。　那樣子的方至太可怕，即使剛剛陡然間升的20好感值也沒減弱鴉透內心的恐懼。　兩人身份重新調換，這下方至倒成了那個弱勢需要看對方臉色的位置。　鴉透吸了吸鼻子，迴避著方至的問題，“我要回去。”　方至呼吸急促，手臂因為用力青筋暴起，但他不敢嚇著鴉透，也知道此時如果再繼續逼問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深吸一口氣，“好。”　他不知道怎麼哄人，就算再介意鴉透腿上的那塊紅痕也不能在此時發作。　方至不想讓少年討厭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年離開。　*　鴉透沒有選擇回教室。　離上課時間還有一段時間，他迅速回到自己寢室給自己洗了個澡。　溫水淋在身上時他才真實地感覺到自己離開了那片他不太能掌控的區域，發麻的四肢才重新恢復知覺。　兩個系統很自覺地關閉了視覺功能，順帶還把直播間也給關了，引起了一些人的強烈不滿。　白天洗澡不需要多少多少時間，等鴉透把制服穿好，總共才花了十分鐘。　他從方至那兒出來之後就很安靜，十分鐘內一句話都沒講，此時坐在椅子上給自己穿鞋。　為了活躍氣氛，001不得不開始找話題。只是驚悚逃生區的系統從被創造出來時就對情緒並不敏感，找的話題也不適合。　想到宿主跟方至說的那句話，001就有些好奇。　鴉透給自己繫鞋帶的手一頓。　戀愛系統連忙出來打圓場，　“哭。”　他不願意解釋太多，停了一會兒就繼續給自己繫鞋帶。　曾經有個人跟他說過，他哭的樣子很醜，很不好看，讓她很丟面子。久而久之，鴉透自己也一直這麼覺得。　所以在第一次知道許野是看見他哭的樣子好感值上升的時候，鴉透停頓了很久。　後面也是這樣，面對捉摸不透還陰陽怪氣的顧容時，他一哭顧容時就沒有了辦法。　剛剛面對想對他那樣的方至，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為了引起他注意，還特意哼了兩聲。　幸好結局是好的，方至收了手。　001看著低沉的鴉透，心道自己搞砸了，惴惴不安想說兩句安慰他的時候，就見少年突然惡狠狠踩了兩腳地面，好像踩的是方至一樣。　少年跨著臉，想給方至扎兩針，“我回去以後，再也不會來這個區了！”　001附和:　“就算兩區聯誼，我也不會來了！”　他小時候偷偷跟著哥哥參加過一次聯誼，就是那一次讓他誤以為兩個區關係很好，結果現在一來看。　就會欺負同事！　001心道這幾年戀愛攻略區和驚悚逃生區從來沒有聯誼過，之後估計也不會，但還是附和:　鴉透把氣發完，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又低落了下來，吸了吸鼻子。　方至現在他好歹能壓制一下，但他還要在這裡待一個月，他總不能天天哭吧？　不止他，還有許野，還有那個到現在都不知道底細的應星淵。　001思考片刻，說出了自己不太成熟的結論:　鴉透小小聲“啊”了一下。　　　　001也是很無奈，它之前給鴉透的建議都是基於他選擇npc陣營上提出的。但現在一看方至和許野，還有昨天晚上出現在寢室裡的那人，001不敢讓鴉透在這裡待滿一個月了。　它其實一直到早自習時都有些猶豫，直到剛剛看見方至在浴室裡幹了什麼，它才發現目前這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人把宿主吞肚子裡去了。　鴉透有些猶豫。　顧容時的好感度現在還是零，可關於他的那條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這讓鴉透搞不懂這是在幹嘛。　對自己無感卻又為自己所用，感覺就很矛盾。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還沒來得及看顧容時在知道唐樂說他是玩家時的反應。　鴉透試著開口，“可是我剛剛為了證明自己是npc欺負了他，現在又要讓他帶我過關。”　他有些怯怯地說完。　“他不會想弄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