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欲都（二更合一） 那個大哥哥說，他會一直看著你……
雨都第一學院百年校慶這一天,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一改前幾天陰沉、暗到隨時可能都要下雨的模樣，今天從太陽初升開始，目光所及處否格外亮堂。
學院佔地面積很大,平常會配備共享懸浮小電車，內部也會專門配備專門的觀光電車。觀光電車在平常充當代步工具，校慶這天就全部被徵用,來承載遠道而來的傑出校友。
鴉透從訓練場出來之後坐在車裡，與一輛觀光車擦肩而過。
觀光車沒有車門，很容易看清裡面有哪些人。
比如前天晚上見過的丁回舟，還有江輕。
為什麼會記住他們,是因為當時在食堂他進來之後,只有他們沒有收回視線。
他們的階級應該很高,最起碼都是跟鴉透同一級。
——這些在鴉透後來時也被證實，兩人都是花房四階，第二性別似乎都是alpha。
觀光車裡不擠,有專門的志願者為他們講解學院的環境和他們畢業之後的變化，兩人坐在裡面，環繞在他們身邊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有些是網上坐擁幾千萬粉絲的網紅,有些是鴉透偶爾刷娛樂板塊時會注意到的明星。
丁回舟和江輕坐在最中間，身份怕是隻高不低。
鴉透藍色的眸裡此刻有些深意，聽見身邊的祁青野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祁青野盯著那兩人,視線隨即移到少年身上,發現呀呀正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伸出手去勾他的小拇指，“怎麼對他們感興趣了？”
鴉透轉過身，搖頭，“沒有。”他又問,“東區和南區結盟了嗎？”
在他的視角里，這兩人好像經常一起出現。
一個領域三人，南區他已經見過江輕還有喬傑西，只剩下最後一個他還不知道。
“或許吧。”
祁青野撐著頭，漫不經心道：“但就算結盟也只是暫時的。”
八大領域聯賽裡，再堅固的盟友關係也會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崩塌。沒有堅不可摧的關係，只有永恆不變的利益。
他話音落下，車裡有一瞬間的寂靜。
少年就這麼看著他，陽光落在他身上，眼底的藍色好像在閃閃發光。他身上的味道很特殊，有些甜卻又不膩。
甜味不是信息素，但就是一直環繞在少年身上，很容易讓人上頭。
從[末世狂歡]真正認識後，鴉透身上就一直甜甜的，在荒蕪、腐臭屍體遍佈的世界裡都格格不入。
而他縮在座椅裡，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轉過頭，“……哦。”
祁青野心猛然快起來，他終於後知後覺到不對勁，“但我跟你不是暫時的。”
怕鴉透誤會自己，他說這話時語速有些快，語氣有幾分急色。
很難將他和[末世狂歡]裡那個坐在凳子上、戴著面具高高在上的人聯繫在一起。
他一字一句在鴉透面前說：
“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
……
類似於表忠心的話，鴉透坐直了一點，“如果有很多區站在我的對立面呢？”
他試著舉例子，“比如東北區或者東區？”
八大領域聯賽裡不會有真正的死亡，就算在副本里被殺也只會提前回到玩家基地，可怕的是拖長之後失去本身玩家的記憶，只剩下副本編纂的記憶，被同化成副本中的一員。
也因為被殺不會死，競爭才格外激烈。
在之前的領域聯賽裡，背後坑人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不然當時顏寂也不會把許知南坑得那麼慘。
鴉透直到現在都沒有在玩家裡發現除他之外的第二個omega。在abo三種性別裡，大多數情況下最弱的就是omega，加上參與的大部分都是領域裡的重要人物或者培養的怪物新人，所以如果要針對某個領域，最好欺負的肯定是鴉透。
“那就弄死他們。”
祁青野還是作出了同樣的選擇，他頓了頓，又補充：“但東區應該不會。”
鴉透茫然：“為什麼？”
他感覺那個丁回舟好像很不好惹的樣子。
祁青野移開視線。
001納悶：【為什麼他看上去有些心虛？】
鴉透老實搖頭。
祁青野倒不是心虛，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麼肯定的原因無他，無非就是他碰上了老熟人——東區領主容斥。
容斥他記得，當時通緝令全領域發了一通，祁青野在不認識鴉透之前偶爾聽過一些傳聞，也知道兩人之間的愛情糾葛。
就衝著這個，他都不敢跟鴉透講明。
只是呀呀就這麼盯著他，眸中充斥著茫然還有希望他解惑的祈求，祁青野只停了一會兒，緩緩道：“容斥也在這個副本里。”
名字很熟悉，鴉透把容斥和東區領主這個稱呼對上。
【容斥？容斥也在這個副本里嗎？】【我算算，容斥、祁青野、許知南、謝忱、沈聽白還有沈歸寧，這次居然有六個領主參加了？？】
【角色扮演類副本唉，都給我們出了一本設定書，衝著這種新奇設定領主來多一點才正常吧？】
【我不關心他們為什麼來，我只想知道這麼多人呀呀寶貝受得了嗎？】
【沒事沒事，區區五艮。】
【樓上你還忘了季宴，荀霧還有那個季醫生，我覺得那個姜權也很有戲。】
【老婆還記不記得容斥是誰？就是從纏你身子還把你弄生氣的那個！】
鴉透：“……”
他問：“你是在哪兒碰見他的？”
祁青野：“花房。晚上回來的時候在路上碰見他了。”
“哦。”鴉透點點頭。
剛提到容斥的名字，少年就問了他關於容斥的其他問題，祁青野捏著指骨，“呀呀，你這幾天還碰見過其他領域的領主嗎？”
他專門縮小了範圍，精準定位到那幾個人身上。
“嗯。”鴉透肯定回答。
祁青野心裡猛然一緊，扯了扯嘴唇，“都有誰？”
“沈聽白，沈歸寧還有……”鴉透想到當時在房間裡看見的巨蛇，處於發熱期裡他大部分時候都無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許知南。”
祁青野聽到名字臉就黑了。
鴉透儘可能獲取到更多的線索，“他扮演的角色是什麼呀？”
他刻意軟了聲線，拿捏住一顆情緒起伏劇烈的心。
祁青野：“指揮學院的最高級指揮官。”
聽著就好厲害的樣子，鴉透若有所思點點頭，靠回自己的位置上。
許知南住在六樓，職位不低。再聯繫之前猜測的身份並不低的丁回舟和江輕，鴉透終於確定花房裡階級是如何劃分的——
社會地位或者職位高低。
階級越高，職位越高。職位越高，階級越高。
從最開始就提示過：花房培育人才，向各界輸送精英，那自然外面的地位越高，在花房裡就會越舒服。
因為高位有特權，無數人都向往金字塔頂端。
真是一個畸形的世界。
……
百年校慶事務繁忙，祁青野處在高位，每天要處理的事情能堆成的一座山，所以他把鴉透送來大禮堂之後就離開了。
今天晚上雨都芭蕾舞團會有兩場演出，後一場是鴉透的獨舞。兩場演出中會穿插一場別的演出，鴉透需要利用這短時間更換下一套演出服。
鴉透到的時候舞團裡的其他人已經到了。
導演看起來很緊張，不斷對身邊某個人點頭哈腰。在舞團裡指揮這指揮那看著很厲害的人，到了外面又換上一副諂媚的笑。
階級的碾壓讓鴉透有些不適。
導演送走那人，招呼著他們往上走，“快去換衣服！我好不容易找負責人爭取來的早上排練的機會，你們別給我磨磨蹭蹭！趕緊給我換衣服！！”
他走過來，對著鴉透又是另一副語氣，“這裡沒有專門的更衣室，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怕自己這個能帶他飛黃騰達的寶貝金疙瘩不高興，在鴉透皺眉之前，又立刻道：“不然我等會兒在裡面給你圈一圈出來，你之後在裡面換。”
“現在忍一忍好不好？”導演賊眉鼠眼，放輕了語氣，“我聽說這次，實驗室和皇室的人都會來。”
鴉透遲疑挑出一個關鍵詞，“皇室？”
什麼副本居然還冒出了皇室的設定？鴉透大腦發懵，被震得久久不能說話。
“你這什麼語氣。”導演：“雖說皇室現在相當吉祥物了，但如果能跟他們搭上聯繫，你這次晉級比賽排名肯定不會低。”
“今天晚上，一定要抓住機會。”
……
更衣室裡有很多omega，beta在另外一邊換衣服。
這是鴉透第三次穿裙子了。
不是長裙，只到大腿中間。後背為了顯出線條走向，幾乎除了幾條鏈子的裝飾之外，基本上沒有多少布料。
涼颼颼的，晚上恐怕會冷。
001：【晚上跳跳咱們就不冷了。】
鴉透彎眸：“說的也是。”
這個世界裡，跳芭蕾的大多數都是omega，少部分beta，基本上不會有alpha。因為alpha和omega搭配，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無法忽略——信息素。
信息素支配行動，沒有人能夠保證alpha不會強制標記omega。
沒了alpha，託舉之類的工作就交給了力氣相對較大的beta，帶著omega，使裙襬翻飛。
他們這次表演《寶石》，紅色的舞裙像是寶石一樣，鮮豔又奪目。
特別是鴉透本來就白，被鮮豔的紅襯托，視覺衝突極其明顯。
其他omega已經換好衣服，筆直筆直地從他身邊走過去，眼睛卻偷偷看了好幾眼。
轉眼間就只剩下鴉透一個人。
他在原地調整長襪，彎下腰時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
進來的是一個小朋友，他還沒有分化，臉還肉嘟嘟的，捧著的花束都快跟他一樣大。
小朋友問：“哥哥你是叫鴉透嗎？”
“嗯。”鴉透輕聲詢問：“怎麼了？”
“漂亮哥哥。”小朋友把花束遞過來，眼神亮晶晶的，嘴也很甜，又叫了一遍：“漂亮哥哥！花給你！”
“是一個大哥哥讓我交給你的！他說祝你晚上演出順利。”
遞過來的花束又是紅玫瑰，比鴉透見過的玫瑰都要鮮豔很多，有些像鴉透之前見過的那些純血血族的血紅色眼睛顏色。
裡面夾著一張紙條。
——“很期待和你的相見。”
這次有了落款，是一串英文。
一樣的筆觸，一樣的手段，選擇的還是一樣的紅玫瑰，鴉透可以肯定今天送花的這個人和昨天送禮物的是同一個人。
明明可以在演出之後送，卻專門拖一個讓人不會有戒備心的小朋友過來。
鴉透突然想起了之前聽過的那種狂熱到失去自我的粉絲。
特別是在知道自己浴室裡有監視器之後，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鴉透心生懷疑。
他心裡一跳，試著詢問：“小朋友，那個人還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其他的？”
小朋友皺著臉想了一會兒，重重點頭：“有。”
“那個大哥哥說，他會一直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