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年 作品

第2章 威脅










一聽這話,顏如許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那就讓她過來聊好了。”









還威脅上了!









她顏如許可不怕這一套,真要徹底撕破臉,丟臉的是誰還未可知。









王娟連連說:“顏主編,你可別怪我,馬主席讓我傳話,我不敢不傳,我男人公婆都是機械廠的小職工,要是得罪了她,那小鞋穿起來可就沒完了,我公婆男人沒好日子過,我在家裡地位本來就低,就更沒好日子過了!”









顏如許看她一眼。









王娟愈加心虛,她這句話是實話,沒摻半點虛假。她心虛是因為看明白了顏如許這一眼的含義,彷彿在質問她:你怕得罪馬主席,就不怕得罪我?









她自然是怕的。









王娟只是工人身份的後勤雜工,農村家庭出來的,只有初中學歷,撞大運接了一個孤寡親戚的班兒,承諾幫人養老送終,才能來報社上班,但一直位於報社生態鏈的最底層,屬於誰都能使喚的那種。









而顏如許是恢復高考後首批大學生,燕京大學中文系本科生,還沒畢業就被各大單位爭搶,被分配到報社後,又被領導列為重點培養對象,直接就拿專技十級工資,獲得過年度新聞大獎,現在照片還掛在報社的榮譽牆上,要不是她主動申請調到雜誌社,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成就呢。









兩人在報社裡的地位是雲泥之別,要是顏如許針對她,王娟在報社裡會過得很艱難。









但是,人家顏如許是知識分子,大度,有教養,有素質,不會故意針對自己這個小人物的。而馬主席就不一樣了,心眼小,睚眥必報,在機械廠頗有些“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真要是敢不聽她的,自己一家子在機械廠就混不下去了。









兩者相較取其輕,王娟自然而然的選擇了更強勢的馬巾幗一邊。









顏如許把王娟這樣的人看得清清楚楚,說得文雅點是:寧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說得通俗點就是欺負老實人,欺負更講理、更有道德觀念的人。









人之長情罷了,顏如許倒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就懲治王娟,但到底她也不是任由別人蹬鼻子上臉的。她居高臨下,輕飄飄的看王娟一眼,“你們家裡人被提拔了嗎?”









王娟一驚,不明白這事兒她怎麼會知道,但又不能不說實話,懦懦的回答:“我對象當上了車間小組長。”









顏如許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說:“珍惜吧,以後就得憑本事了。”









說著,把帽子緊了緊,長腿一蹬,騎著自行車走了。









王娟琢磨著顏如許這句話,一直目送她的背影直行之後右拐,繞過圍牆看不見了,這才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踏上自行車腳蹬子快跑著助力,等自行車行駛穩當之後,右腿才從橫樑上邁過去,半圈半圈的瞪著自行車,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同時心裡頭雜亂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