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年 作品

第88章 搬家


 晚上一家人洗漱完,換好睡衣,便都到了康康的臥室。顏如許兩口子在培養孩子獨立入睡。以前康康住的小房間算是主臥的一部分,並不算完全的獨立。搬了新家之後,康康徹底有了獨屬於自己的房間,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佈置的,多寶閣似的櫃子上擺著都是他最喜歡的玩具,每天一睜眼就能看見,他特別喜歡自己的房間。不過,每天睡覺之前他就格外的依賴父母,必須得爸爸媽媽陪著才行。

 顏如許兩口子也擔心剛換了新環境孩子會不適應,這兩晚都是陪著康康,等他睡熟了才回去。康康就說起了剛剛趴在祁年春後背上不肯下來的小妹妹,覺得她雖然有些調皮,但特別的可愛,長得跟個小蘋果似的。要是有這麼個小姑娘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嬌嬌糯糯的叫著“哥哥”,康康覺得棒得不得了。

 康康忽然就想起了昨天下午在奶奶家時,奶奶跟他說的話。他本來打算一回家就跟爸爸媽媽說的,可是被他給忘了,現在才想起來。

 他說:“媽媽,我也想要個小妹妹。”

 顏如許有些意外地望著兒子,隨即想明白是白鳳梅跟兒子說了什麼。婆婆雖然沒有明著和顏如許提過,但話裡話外經常透出催促著夫妻兩再生個孩子的意思。

 不過那時候顏如許還沒想好要生二胎的事兒,所以白鳳梅提到相關話題時都回避不答,沒想到白鳳梅把主意打到了康康身上。

 顏如許笑著問:“要是有了小妹妹,你的零食、玩具都給分給妹妹一半,妹妹要是哭了,還得讓你幫著哄妹妹,抱妹妹,給她餵飯,洗尿布,你願意嗎?”

 康康很認真的想,臉上的表情一忽兒發愁,一忽兒歡喜,好似在糾結掙扎似的,過了好一會兒,康康才點了下頭,肯定地說:“願意的,我把好吃的留一半給妹妹。”完了又有些不捨,小小聲的說:“留一小半給妹妹。”

 顏如許哈哈的笑,捧著兒子的小臉重重親了一口,說:“好兒子,即便有了妹妹也不會搶你的好吃的,爸爸媽媽會再給她買一份。她會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爸爸媽媽之外,和你血緣關係最近的人,她會像爸爸媽媽喜歡一樣,也喜歡你這個哥哥的。要是真的有了妹妹,我們三個一起疼愛她好不好?”

 康康臉上笑開了,原本還覺得要是有了妹妹,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但如今媽媽這樣說了,那邊只剩下好了了,他簡直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個妹妹了。

 “媽媽,那妹妹什麼時候來家?”康康仰起天真又嚮往的小臉問。

 顏如許和康從新對視一眼,回答他:“等你再長大一些的。爸爸媽媽現在就只想照顧你一個小寶寶,等你長成了小少年,爸爸媽媽再要妹妹。”

 “哦”,康康有些失望,但心裡頭卻又是止不住的甜蜜,他依偎進寶寶的懷裡,又忍不住去抱媽媽的胳膊,咯咯的笑了起來。

 有了這個小插曲,康康原本的一點睡意全都沒了,整個人興奮得不得了,康從新陪著他玩了一會兒打仗遊戲,消耗些精力,才讓他睡著。

 顏如許躺進被窩,打個哈欠,說:“千萬別再生個小子,太鬧騰了!”

 康從新關了燈,笑著鑽進來,將顏如許摟過來再幫她掖好被角,說:“以前你自己帶孩子,也沒聽你嫌孩子鬧騰。”

 顏如許往康從新懷裡鑽了鑽,用他的睡衣擦擦打哈欠流下的眼淚,嘟囔著說:“是啊,這孩子從小就特別好帶,我還怕他不夠鬧騰,養成女孩子的性子。可自從你回來後他就又皮又淘氣。”

 這大概就是孩子潛意識裡的行為,媽媽自己帶他,他就要懂事,不鬧人,給媽媽減少麻煩,有了爸爸,他有了依靠,就可以肆無忌憚,解放天性。

 康從新心裡頭有點酸,但又有些慶幸,在顏如許額頭上吻了一下,聽著她規律的呼吸,很快也睡著了。

 早晨顏如許醒來的時候,康從新已經熱好了早飯,康康也洗臉刷牙搞好個人衛生了。早飯是那花嬸昨天送來的烙油餅,康從新現做的蔥花雞蛋湯。

 顏如許咬了一口烙油餅,吃了些那花嬸做的小鹹菜,遺憾的說:“以後就不能經常吃那花嬸做的飯了。”

 康康從小到大的生活中一直都有那花嬸一家人存在,現在雖然他有了爸爸,有了爺爺奶奶,有個伯伯伯母、哥哥姐姐這些親人,但是那花嬸和小石頭哥哥在他的心目中也一直佔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那天還因為那花嬸哭了一鼻子。

 但小孩子的適應能力也強,他安慰媽媽說:“媽媽,那花奶奶跟我說了,要是我想吃她做的飯了,就去家裡找她,我跟小石頭哥哥也說好了,要經常去他家裡玩的。我也跟那花奶奶說好了,她要是想我了就來看我!”

 顏如許:“好,等你想去了就告訴爸爸媽媽,我們送你過去。”

 不多時,黃姐、小秀陸續過來,今天晚上家裡的待客宴由他們掌勺。黃姐列好了菜單,還從家裡帶了些食材過來。康從新只大概瀏覽了下菜單,刪減了兩道比較名貴的菜,換成普通的家常菜。這只是鄰居間的一次家常聚會而已,家常便飯就好。

 顏如許向來是不管這些的,只跟兩人客氣的道著“辛苦”,便隨著康從新出門了。臨出門時,她將主臥還有康康臥室的門給鎖上了,倒不是怕兩人偷東西,只是不習慣。

 當初僱傭那花嬸的時候,也是適應了很久才習慣了那花嬸出入家裡,而且那花嬸大多數時間都在廚房,只有幫著收拾屋子的時候才會去正房,即便去了正房,也很少去她的臥室。

 她現在已經好多了,起碼可以接受外人來家,待在客廳、廚房都沒問題,但是想到這兩個人有可能會進入到自己的臥室,便渾身都不舒服。

 路上,她問康從新:“你說,我是不是太小氣了?”以前她不會這樣患得患失的,但現在她顧忌得多了,想得便多了些。

 康從新轉頭看她:“這是你的家,鎖自己家的門不算小氣。”

 康從新就是無條件的寵著她,她做什麼都是對的。儘管知道康從新對她有濾鏡,但聽著康從新的話,她心裡頭的顧慮便也沒有了。

 顏如許笑了起來,說:“我是怕秀兒回去和康康奶奶說些有的沒的。”

 康從新抽空揉了下顏如許的頭,“你呀!”

 顏如許:“好好開車!”

 今天家裡頭待客,夫妻兩個下班都比較早,酒席擺好,宴請的客人都提前來了。不出所料,祁年春果然是自己過來的,不過在酒至半酣之時,周愛青卻自己敲門過來了,還帶了些水果,一進門就笑著跟顏如許道歉,說:“對不住,我有點事耽誤了,剛忙完就趕緊過來了。”

 顏如許請她進來,引至餐廳落座,迅速往祁年春那裡掃了一眼,便看他臉色鐵青,眼神不善地瞪著周愛青。周愛青好似沒看到一樣,在祁年春旁邊坐下,還低聲叮囑他:“你身體不好,少喝點酒。”

 祁年春臉色更青了,端起酒杯扭過頭去和旁邊的劉璋說話。

 顏如許瞧著都替周愛青難受,忙添了副新碗筷,幫她倒飲料,將這份尷尬遮掩過去。

 搬到家屬院,有了鄰居的生活,顏如許適應得還可以,鄰居們都比較有素質,女主人們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平時上班,下班後還要照顧丈夫、孩子,沒有多餘的時間出來閒拉家常。

 樓下的祁年春家的兒女經常過來,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人說笑,幸好建房的時候康從新注重房屋質量,樓層之間的隔音效果比較好,才不至於影響到自家。

 顏如許有一回在院門口碰到周愛青,臉上塗得很白,掩飾不住的憔悴,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彷彿失去了水分的小白菜,變得乾巴巴的,眼底下青黑一片,顯然是長期睡眠不足。

 她笑著跟顏如許說話,兩人一塊並肩往回走,隨便地聊些工作啊,社會事件之類的,顏如許便也迎合著,加快了腳步。

 快到樓門口的時候,周愛青忽然轉過頭來跟她說:“顏主編,你說像他們這種有錢有地位的男人最害怕的是什麼呢?”

 顏如許一愣,隨即就敷衍著說:“人跟人不一樣,不好說。”

 周愛青朝她笑了下,笑得顏如許有些發毛,趕緊跟她告辭回了家。

 等見了康從新,跟他說了剛才的事兒,顏如許說:“我當時後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總覺得她憋著什麼大招呢,我覺得祁年春可能要倒黴了。”

 康從新扒了她的衣服看後背,那裡潔白光滑,他趁勢吻了上去,說:“我會找祁年春談談,莫要把人逼得沒有退步。”

 顏如許不知道詳情,但從她看到的情況來看,就是祈年一家人齊心協力的要把周愛青攆出去,但周愛青寧可每天遭受心理上的折磨也要待在這裡,不肯離婚。

 顏如許倒是有些能夠理解周愛青,她沒有學歷,工作也是靠著祁年春才有的,當初揹負著唾罵鄙視嫁給了一個兒女都比她大的男人,從此有了家,有了錢,社會地位陡然上升,可是忽然某一天,這個男人不要她了,她將要被打回原型,這對於她來說,不啻為失去一切。

 這個女人失去了一切,要是瘋狂起來,不管不顧,那祁年春也好受不了。聽顏如許說了祁年春的事兒,雖說對他在感情上的涼薄不齒,但畢竟為國為人民做了很多貢獻,國家培養出一名機械方面的人才不容易,未來機械集團依賴他的地方還很多,最重要的是,他要是出了事兒,會給康從新的工作帶來很多麻煩。

 這一點上,顏良深就處理得很好,同樣都是想甩掉包袱,一個高高興興的奔著新生活去了,一個卻在這裡糾纏不清。

 日子轉眼就到了12月下旬,還有一週就是康康的生日了,去年夏天康康參加了同學魏敏行的生日會,令他非常羨慕,才知道生日還可以這樣過。那會兒顏如許就答應了孩子,也會給他辦生日會的,康康一直記得,天天翻看著日曆,時不時地提醒爸爸媽媽一聲,唯恐家大人把這樣大的事情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