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七月 作品
第44章 第44撩(一更)
“鹿笙, ”他打斷她,臉色跟著沉了:“你心裡以為的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我之所以待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不過是因為簡女士喜歡你。”
上一秒還因為自己羅列出來的理由而把握十足、沾沾自喜,因為他的一句“不過是因為簡女士喜歡你”瞬間讓她一顆充滿期待的心如墜冰窟。
她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默了會兒,她嘴角一彎,帶著近乎執拗的情緒,“那我倒要看看, 到底是簡阿姨喜歡我,還是你喜歡我。”
說完, 她鬆了手,越過他肩, 出了他的臥室。
外面傳來了關門聲,南懷璟站在原地, 身體僵著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他不留指甲, 可掌心裡還是傳來了因為用力而帶出的淺淺疼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 他緩緩鬆開攥緊的兩手去解大衣的紐扣,指尖剛碰到那顆方形, 動作又停住, 他低頭, 視線久久地定在那顆她親手給他縫的紐扣上。
之後連著兩天,南懷璟都沒在簡女士那裡遇見鹿笙,簡女士也沒提。到了第三天晚上, 簡女士打電話讓他下來吃飯。
結果一到樓下,南懷璟就看見簡女士和南知禮都抱著胳膊,臉色嚴肅地坐在沙發裡。
這種三堂會審的架勢, 南懷璟不是沒見過,不過以前被審的都是他弟弟南孝宇。
南懷璟大概能猜到他們想問什麼,所以他沒在沙發那兒停留,徑直往餐桌那兒走。
然後簡女士在後面叫住了他。
沒喊他的名字,直接一句:“你過來。”
他腳步頓住,原地站了幾秒後,他轉過身。
簡女士朝旁邊的單人沙發抬了個下巴:“坐下。”
他走過去坐下,低著頭,彎著腰,兩個手肘壓在膝蓋上。
簡女士斜睨著他,一點彎子都沒繞,直接開門見山:“你和鹿笙到底怎麼回事?”
他沒說話。
“這兩天我去叫她吃飯,她不是藉口說吃過了就是不餓,你是不是惹她生氣了?”
他聲音微微沉:“沒有。”
“沒有?”沒有才見鬼了呢!
簡女士哼了聲:“那麼好一姑娘喜歡你,你是看不見還是說你那心是鐵做的?”
他低著頭,頭頂的光透亮,卻照不進他黑漆漆的眼底,他一言不發地坐著,任由簡女士數落。
“我這紅線都牽到這份上了,你伸手接住就——”
“媽!”南懷璟抬頭了:“以後這紅線,您別牽了行不行?”
簡女士一時語塞,南知禮看著她瞪大的雙眼,忙把話接上:“到底怎麼回事?你生日那天晚上你們不是還一起回來的嗎?”
南懷璟沒回答這句,他直起腰,靠進沙發裡,深吸了一口氣,說:“我都三十二了,感情的事我自己能做主,你們就別操心了行不行?”
簡女士一聽就炸了:“你也知道你三十二了啊,三十二了還沒個女朋友,你要是之前談過也就算了,三十二了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這終於有個各方面條件都這麼好的,你又擺出這麼個高高在上的姿態,你到底在想什麼呢?”
南懷璟擰著眉看她:“我沒有高高在上。”相反,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卑微,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卑微過。
簡女士滿心的氣性變成了愁容浮上眼底:“照這麼下去,我看鹿笙把房子退租了都有可能!”
這話一出,南懷璟眼底閃過一絲慌色。
退租……
她要是退租了怎麼辦,他以後是不是就見不到她了?
原本繃緊了的情緒突然又鬆了下來。
也好,退租了也好。
是他把她推開的,真要走了,見不到了也好……
第二天上午,簡女士給鹿笙打電話。
“鹿笙啊。”
“簡阿姨。”
“我看你上午出去了,中午還回來嗎,阿姨做了你愛吃的白灼蝦……”
“中午我跟朋友在外面吃的,就不回去了。”
簡女士一聽,聲音頓時就焉了:“那好吧,那下次阿姨再給你做你愛吃的。”
電話掛上,白薇薇託著腮咂嘴:“你這個未來婆婆真不錯,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夫妻因為婆媳關係不好而鬧離婚的嗎?”
鹿笙苦笑了笑。
簡阿姨待她是好,可再好又能怎樣呢,那個人若沒有心與她在一起,一切都是無用功。
見她悶著不說話,白薇薇用腳在桌子下碰了她一下:“所以接下來你怎麼打算的,要搬出來嗎?”
鹿笙抬頭看她,臉上不解:“為什麼要搬出來?”
“他不是拒絕你了嗎,不搬出來,那你倆見面不尷尬啊?”
鹿笙扭頭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片刻,她說:“薇薇,你幫我個忙吧。”
*
莫大放寒假的前一天早上,南懷璟下樓吃飯,鹿笙也在。
兩人已經四天沒有見過了,這幾天,南懷璟早上走的早,晚上也都是等八點多鐘才回來。
他眉心微蹙,看了眼鹿笙旁邊的位置,他遲疑兩秒,坐到了對面。
南知禮扭頭看他:“這是你媽的座位。”
他沒說話,拿起旁邊的勺子,攪著碗裡的八寶粥。
鹿笙坐在他斜對面,嘴裡細嚼慢嚥,目光就這麼不遮不掩地落在他臉上。
南懷璟雖然沒有抬頭看她,可被人盯著看,他還是能感覺得到的。
匆匆喝完碗裡的粥,他站了起來,南知禮又抬頭看他:“你這就吃完了?你媽的雞蛋餅還沒做好呢!”
“我吃飽了,先走了。”
剛走到院子,鹿笙就在後面叫住了他。
南懷璟側頭看她。
鹿笙下樓前就穿戴好了,就連包都拿了下來,她淡雅從容地走到他身側:“上午我要去你們學校,方便送我一程嗎?”
她落落大方的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南懷璟眯著眼角看她,臉上神色複雜。
倒是鹿笙,一如之前他印象裡的江南水鄉女孩的溫婉柔順,語調輕緩:“可以嗎?”
他在她臉上看見了飽含期待的神情,想到那晚自己對她說的那些話,一種欺負了她的負罪感從心底慢慢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