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七月 作品

第113章 許洲遠X白薇薇

桂花的香伴著銀杏的黃, 莫城進入一年中最美的深秋。

南懷璟剛從醫院出來,就接到了許洲遠的電話。

“哪兒呢?”許洲遠問。

南懷璟扶著鹿笙從最後一階臺階站在了平地上:“在外面。”

“那中午出來吃飯?”

南懷璟壓住手機聽筒問鹿笙:“有沒有胃口?”

鹿笙點頭:“還好。”

南懷璟猶豫了幾秒後說了聲好。

四人相聚的地方是南懷璟定的,就在侯添的餐廳。

南懷璟和鹿笙到了的時候, 許洲遠和白薇薇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怎麼選這了?”許洲遠問。

南懷璟笑笑:“有段時間門沒來了, 正好過來看看侯叔。”

他這麼說, 許洲遠就不覺意外了, 本來還挺納悶的,因為侯添的餐廳離他們家挺遠。

進了門,南懷璟沒有先去後廚,跟店員要了一個包間門, 一直到鹿笙坐進椅子裡, 他才小聲在鹿笙耳邊耳語了幾句。

等南懷璟出去後,白薇薇扁了扁嘴:“你倆神秘兮兮什麼呢?”

鹿笙抿唇笑, 但是沒有細說。

二十分鐘後,南懷璟回來,許洲遠的菜也剛點好, 剛要摁桌上的摁鈴,就聽南懷璟說:“菜我剛剛在樓下點好了。”

“早說呀,我剛還在這看了半天,”不過許洲遠這人吧, 有時候心思細膩,但有時候也挺粗枝大葉的,他笑的沒個正形:“你今天這服務, 夠到位的啊!”

南懷璟坐回鹿笙身邊,而後從鹿笙的包包裡拿出一個白色的很可愛的保溫杯,往裡面倒了半杯熱水後,他細聲細雨叮囑一句:“小心燙。”

許洲遠看的呆了呆, 雖說他見識過南懷璟對鹿笙的溫柔,可今天這溫柔裡好像還帶了點小心翼翼。許洲遠扭頭看了眼白薇薇,白薇薇還了他一個的表情。

再然後,就見南懷璟旁若無人地側著身子問了鹿笙什麼,那聲音小的,就跟咬耳朵似的。

許洲遠敲了敲桌子:“噯,有個差不多就得了。”這倆人也算過了熱戀期了,婚都結了小半年了,怎麼還能膩歪成這樣?

雖說他和白薇薇也很膩歪,但到底也都是在家裡的時候。

可南懷璟呢,跟沒聽見他說話似的,直到鹿笙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南懷璟才轉過身來,轉過來不就行了嗎,這人又把老婆的手被握住,看那姿勢,像是給拉到他腿上擱著了。

許洲遠低嘁了聲,而後不落下風的也把白薇薇的手給握住,也給拉自己的腿上去了。

白薇薇睨了他一眼:“你幼不幼稚?”

誰規定三十多歲的男人不能幼稚了?

等上菜的功夫,白薇薇跑去了鹿笙的身邊,兩個閨蜜在那聊著,許洲遠乾脆也挪去了南懷璟旁邊的椅子上。

“噯,”他輕輕碰了下南懷璟的胳膊:“你倆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

南懷璟往後靠了靠:“你們呢?”

許洲遠支著手,指腹來來回回地颳著唇,似乎是想說但又顧慮著什麼,面對他的欲言又止,南懷璟卻一點都不好奇,他剛回靠椅子的後背又前傾回桌子,還姿態悠哉地倒了杯白開水,在那品著。

許洲遠也往前坐了坐,他瞥了眼不遠處頭挨頭的倆閨蜜,壓低聲音問:“你都不急嗎?”

南懷璟面色平靜:“你急了?”

許洲遠三十三的生日都過完了,說難聽一點,他要是虛兩歲就三十六了!

他能不急嗎?

可是他很奇怪:“你不急嗎?”

南懷璟搖頭:“我不急。”他有什麼好急的,他本來還想跟他家笙笙再過兩年的二人世界的,結果可好,今天上午查出來鹿笙懷孕了!

他現在後悔死了。

婚後到現在,鹿笙的安全期和排卵期,他都特別記著的,結果那天早上,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掉進了鹿笙撩人的蠱,就這麼中槍了!

上午結果查出來以後,他第一時間門給他家簡女士打了電話,簡女士說,懷孕頭三個月要保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保密,可既然簡女士這麼叮囑了,這又涉及鹿笙的身體,所以他現在只能裝傻。

許洲遠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急還是裝不急,反正他急。

許洲遠問:“你們做過婚前檢查嗎?”他最近在想,要不要抽空去做一個。

“做了,你們沒做?”

許洲遠抓了把頭髮:“沒有..”

南懷璟哦了聲,頭又偏回去,繼續品他的白開水。

他越是這樣平靜,許洲遠就越鬱悶,搞的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急,就他一人急似的。重點是,他家那個仗著自己還沒過二十七歲的生日,更是不急!

許洲遠雙手捂臉,沉悶的一口氣從他指縫裡鑽出來。

不管了,今晚回去先把那些個套套戳幾個洞洞再說!

因為是週日,所以今天白薇薇和許洲遠都不用上班,吃完飯,許洲遠為了哄他家那不聽話的小嬌妻,先是帶著去買了一條超短裙,然後又買了一雙不舒服但是特別漂亮的高跟鞋。

回到家以後,他那纏人的勁開始了。

白薇薇最近在追一部劇,攢了一週終於可以一次看個爽了,看得正起勁,許洲遠洗完澡進來了。

白薇薇是趴在床上看的,他呢,上了床之後,就爬人家身上去了。

正巧,劇裡放的是男女主在電影院看電影的情節,氛圍曖昧的能讓人尖叫的那種,白薇薇看的入迷,情緒帶入的情況下,她聲音也甜著:“你好重呀!”

因為她帶了尾音,所以許洲遠就有點得寸進尺。

白薇薇身上穿的是一件低v領的毛衣,許洲遠輕輕剝開她肩頭那塊,唇壓下去的時候,白薇薇還怕癢地縮了下脖子。

許洲遠就有點得寸進尺加得意忘形了。

手從她腋下探進去,剛覆上,白薇薇突然扭頭:“你幹嘛?”

動作戛然而止。

但是許洲遠反應很快:“沒幹嘛,你看你的。”

白薇薇低頭看了眼,語帶警告:“拿出去。”

許洲遠:“......”

本來是為了誘她的,結果他把自己給誘的想入非非了。

“等晚上我陪你看,”他從後面,把臉埋白薇薇的肩窩裡,用他覺得白薇薇會腿軟的聲音,朝她耳廓吹著熱氣:“嗯?”

白薇薇吞嚥了一下,視線落到手機屏幕上,頸子裡麻麻的,她的心亂亂的。

就是這麼巧,電視劇進入下集預告,男主在女主家樓下,吻了女主。

白薇薇小心臟頓時就提了起來,簡直看別人接吻比她自己接吻還興奮。

再然後,許洲遠就被她一個屁股給撅下去了。

那天,是許洲遠第一次和她發脾氣。

當然,他不可能和白薇薇吵,他所謂的發脾氣就是生悶氣。

快八點的時候,白薇薇那攢了六集的電視劇終於看完了。

她往門外喊:“老公?”

她老公就揹著身睡在床裡面,因為生悶氣,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但是那句‘老公’就跟風油精似的,讓他一秒提了神。

頭剛扭過去,嗓子剛提起來,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在生氣,他又默默地把頭壓回了枕頭上。

所以說,他家這個,心是真大,他都氣了兩個小時了,這人居然都沒發現!沒發現就算了,還扯著嗓子往外面喊老公,敢情追劇入迷到還不知道他在床上!

但是他在生氣啊,不可能去理她,所以他得讓他家這個知道他在生氣。

於是他閉著眼,翻了個身。

因為床墊的動靜,白薇薇剛穿上拖鞋的腳定住,她扭頭,“咦,你什麼時候跑床上來了?”

許洲遠都想去咬她!

他默不作聲的從側躺變成了趴著,但是臉依舊朝著白薇薇那邊,他得讓她看見他這張苦瓜臉!

白薇薇重新躺回床上,趴他身邊:“老公,我餓了。”

能說出這句,就是他這苦瓜臉不夠明顯。

許洲遠擰起了眉頭,眉眼間門湧出了很濃的煩躁。

旁邊沒聲了,就在許洲遠覺得自己已經拿得主動權的時候,露出的半個額頭有掌心覆上來。

然後聽到一句咕噥:“沒發燒啊!”

許洲遠忍了一下,沒忍住,嘴唇抖了抖。

接著,一個巴掌甩在了他的肩膀上:“你敢騙我!”

許洲遠睜開露著笑意的眼睛,一把就逮住了她的手,“劇追完了?”

白薇薇這才後知後覺他這兩個小時沒出聲的原因,她撇嘴:“小氣!”

他要是真小氣,哪能就只生這兩個小時的氣!

許洲遠把她攏身底了:“剛剛是不是說餓了?”

“對啊!你都不做飯!”

他把唇壓下去了,“那你吃我..”四個字,順著他的唇舌,鑽進她嘴裡。

*

十二月二十五聖誕節的晚上,南懷璟接到了許洲遠的電話。

“兄弟,我要當爸爸了!”他下飛機收到白薇薇的‘溫馨提醒’後,第一時間門不是給白薇薇撥回去,而是想跟他的好兄弟分享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恭喜!”南懷璟問:“多久了?”

許洲遠笑的很大聲:“也就今天才查出來的!”

南懷璟摸著鹿笙那還平坦著的肚子的手停住了。

怎麼說呢?

就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歉意。

許洲遠到現在還不知道鹿笙懷孕的消息,見電話那頭沉默,他也不好意思太過張揚地炫耀了:“給你打這個電話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太高興了想跟你分享一下,你也別急,我把我的好運給你蹭,說不好啊,你家那個明天就有了!”

南懷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那改天出來吃個飯,我請。”

掛了電話,鹿笙摸了摸他的頭:“哎呀,你不用自責,這也不怪你啊!”

話是這麼說,但他覺得吧,要是許洲遠知道他瞞了這麼久,肯定要說他不夠朋友。

可是怎麼辦,已經瞞了這麼久了,再堅持半個月,半個月後,鹿笙肚子裡的寶寶就滿三個月了。

*

許洲遠這段時間門很忙,十二月一共三十一天,他出了十一天的差,昨晚趕回來就是陪他家那個過聖誕夜的。只是沒想到,還配備了那麼一驚喜。

可惜昨晚他回來後,白薇薇哭唧著一張臉,許洲遠還以為她是被人欺負了,結果白薇薇在他懷裡邊哭邊說:“都怪你,我還想著和你去看日出呢!”

懷孕和日出有什麼關係?

許洲遠一時沒反應過來,“想看的話,咱今晚就去!”

白薇薇哭的眼睫都咎一塊去了:“可是都懷孕了,醫生說,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不能同房!”

許洲遠:“......”

其實吧,許洲遠不是一個重欲的人,但沒辦法,白薇薇總能勾起他全身的火。

但是她現在懷孕了呀!

對,她懷孕了呀!

都懷孕了還不知收斂!

“老公,你怎麼都不抱我睡了?”

許洲遠從來都不知道懷孕會如此的改變一個人。

不是說孕期的女人脾氣都會變差嗎?

她家這個,怎麼偏偏反著來呢?

以前吧,時不時的會兇他幾句,哪裡做的不對她的心思了,那臉色變的跟翻書似的,不過好在她好哄!可能上一秒還發著火,下一秒就來一句:“老公,你去給我洗點水果吃。”

現在呢,別說兇他了,十句話有九句半,那話都軟的能掐出水。

許洲遠寧願她像以前一樣,多兇兇他,而不是現在這樣,用這樣勾人的腔調,一點一點往他懷裡鑽。

“寶寶,咱先商量件事行嗎?”

白薇薇眼睫撲閃著:“行呀,你說。”

許洲遠瞥了眼她白嫩嫩的肩頭,然後別開視線輕咳一聲:“以後咱睡覺能穿件衣服嗎?”

白薇薇一到冬天就愛裸/睡,這要擱以前,許洲遠怎麼可能跟她提這個要求,他巴不得她一年四季都裸/睡。

可是她現在懷孕了呀!

他得謹遵醫囑啊!

白薇薇扁著嘴,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在裝無辜:“那我穿一件,你就抱我睡了嗎?”

許洲遠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

然後白薇薇就去穿衣服了,穿了件寬吊帶式的抹胸背心,短的離肚臍有十萬八千里,短也就算了,裡面還沒有夾層,就薄薄一層覆著。

粉紅色的小點點晃的他......

還不如不穿呢!

上了床以後,白薇薇又往他懷裡鑽:“老公,我穿了!”這語氣,還跟在炫耀似的!

許洲遠一條手臂穿過她的頸下,另隻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就很無奈:“睡吧!”

然後,腰上壓下來一股子重量。

伴著懷裡有溫溫熱熱的呼吸在磨,還有一句:“好香。”

真是要命了!

許洲遠在心裡算了算日子,還有一個月,再過一個月,他就可以適當的解放一下了。

他在心裡默唸著“睡吧睡吧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老公,”白薇薇在他懷裡抬起頭:“你心跳不對勁!”

她身上熱的跟團火似的,他要對勁還有鬼了呢!

許洲遠把她的腦袋按回去:“快點睡!”

這語氣,帶了點命令。

白薇薇又把腦袋抬起來:“你兇我!”

這要擱以前,無緣無故的情況下,許洲遠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就她那小辣椒的性子,說不好就把許洲遠給踹下去了。

可是她現在性子變了呀,所以那委屈的聲音裡還帶了點哭腔:“你竟然兇我..”

好無奈呀!

真nm太無奈了!

許洲遠在心裡罵了句自己,然後把姿態放到最低:“沒有,我怎麼會兇你呢,乖,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睡吧..”說著,他那隻圈著她的手,還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她的肩頭,就跟哄不願睡覺的小孩似的。

可是白薇薇一點睡意都沒有:“老公,馬上過年了,年前你還會出差嗎?”

還出什麼差啊,打從白薇薇懷孕開始,他把所有需要出的差都推給他那個合夥人了。

“不出,就在家陪你。”

白薇薇抿著嘴笑:“那今年過年,你能帶我出去玩嗎?”

就這樣聊聊天也挺能轉移注意力的。

許洲遠問:“想去哪?”

白薇薇眼睛裡亮晶晶的:“想去看冰雕!”

許洲遠:“......”

見他不說話,白薇薇晃著他的腰:“好不好嘛?”

該死!

壓下去的歪心思又被她這身嗲給揪出來了。

“寶寶,”他吞嚥了一下:“咱能再商量一件事嗎?”

白薇薇閃著她那雙卡姿蘭大眼睛:“能呀!”

一句“咱以後能好好說話嗎?”在許洲遠幾經猶豫後,被他嚥了回去。

他得學會知足。

試問,有幾個男人能像他這樣,何其有幸的擁有一個孕期都不發脾氣還可愛的跟個小豬豬似的老婆呢?

所以他胡亂找了個理由替代剛才那個要求:“咱以後不要穿高跟鞋了。”

白薇薇愣了一下:“沒有啊,我都好久沒有穿了!”這話她說的還真不假,雖說剛知道自己懷孕那會兒,她難過了好長時間門,可是被許洲遠調整好心態後,她真的是儘可能地往‘好媽媽’這個詞上靠攏了。

像高跟鞋啊、小短裙啊、指甲油啊、還有一些聽說對寶寶不好的美白產品,她全都給捨棄了。

許洲遠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乖,寶寶最乖了。”

“乖寶寶是不是要聽話?”他把哄小孩的勁全用他老婆身上了:“快把眼睛閉上~”

就這樣,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他老婆哄‘好’了。

就這樣,兩晚一小哄,三晚一大哄,他熬過了最為艱難的三個月。

三個月的牢獄一過,他就撕下了禁慾的皮囊,重新做回了那個纏人的自己。

可惜啊,帶著小心和謹慎,纏人都不敢纏的過了火。

幾次之後,他覺得自己可以遁入佛門了,**得不到宣洩,他就找他那個當初瞞了他三個月,有異性沒人性的‘好兄弟’。

當初南懷璟用四頓飯才把他的炸毛給捋順。雖說當初他有錯在先,可他也是有底線有原則的。

“你有病吧,問我這個?”南懷璟都想用手裡的手機砸他。

許洲遠鬱悶啊:“你不是過來人嗎,問問你怎麼了?”

南懷璟賞了他一記白眼:“自己上網查去!”

你以為他沒有上網查嗎,可是查出來的結果沒有一個是他愛看的,除了‘謹遵醫囑’就是‘真想不通你們這些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但是轉念一想,白薇薇現在懷孕四個月,那鹿笙就是七個月。

也就是說,他許洲遠現在是解禁期,而他南懷璟又被關牢房了。

許洲遠恍然大悟他這一臉煩躁不願搭理人的撲克臉了。

他反應慢半拍地拍了拍南懷璟的肩膀:“懂了,懂了..”

南懷璟瞥了眼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冷著聲的提醒了句:“悠著點吧!”

許洲遠一掃之前的憂鬱相:“等咱倆把這牢飯吃完,怎麼說也得出來慶祝一下。”

南懷璟抖掉肩上的手:“沒事了吧?”他最近忙著呢:“沒事我回去了!”他家燃氣灶上還小火燉著烏雞湯呢!

等南懷璟一走,許洲遠就給白薇薇打了個電話。

今天是週日,這會兒是上午九點,他出來的時候,白薇薇還在睡。

忘了說,他們家在上個月月末的時候已經搬到了新房,還忘了說,新房的位置離南懷璟現在住的地方不遠,因為是市區,所以坐地鐵比開車都方便,他們家出了小區大門就是地鐵站,南懷璟家也是,地鐵十分鐘都不要。

白薇薇已經起來了,也看見了枕邊的小紙條。

許洲遠邊打著電話邊往回去:“不行,哈寶太野了,你在樓下等我。”掛了電話,他匆匆往地鐵口趕。

五分鐘後,白薇薇穿著一件過膝的輕薄款羽絨服,一雙厚底淺口雪地靴站在臺階下。

哈寶就跟個警衛員似的,蹲在她身前。

也不知是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還是涼風把熟悉的氣味帶進了它的鼻子裡,哈寶一下就站起來了,仰天“嗷嗚嗷嗚”幾聲後,它開始掙繩子。

它現在可太喜歡它家這個男人了,最近給它買的那牛肉味的口糧簡直不要太好吃!

許洲遠從對面跑過來。

看見拴著哈寶的繩子崩的直直的,在白薇薇那聲膩死人的“老公”裡,許洲遠大喊一聲:“趕緊把它鬆開!”

他現在可太怕白薇薇帶哈寶出門了。

手裡的繩子一鬆,哈寶就躥了出去。

“停!”

哈寶一個急剎,差點把腦袋戳地上。

它看著它家那個對它有時候兇有時候寵的男人,可憐巴巴的眼神裡,寫滿了愛與恨。

許洲遠越過老實蹲在地上的哈寶,跑到了白薇薇的身邊。

來的路上,他跑熱了,就把外套的拉鍊拉開了。

白薇薇順勢從外套裡,抱住了他的腰:“老公,我想吃鹿笙他們家門口的生煎了。”

許洲遠把她羽絨服的帽子給戴頭上:“那剛剛在電話裡怎麼不說?”他走的時候,給白薇薇留了一張小紙條,寫著他去找南懷璟了。

白薇薇最近懶的已經整天素面朝天了,不著粉黛的她,像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似的,再加上她現在也不穿高跟鞋,也不穿小短裙,和經常穿三件套西裝的許洲遠走一起,真的有點‘老配少’的既視感。

“想和你去店裡吃嘛!”

許洲遠牽起她的手:“那我們現在去。”

白薇薇問:“哈寶可以帶著一起嗎?”

她現在記性有時候不好,出門的時候忘記給哈寶戴防咬口罩了,她又懶,不想再折回去。

“在這等著,我去把它東西拿下來。”說完,他往依舊蹲在地上等他發號施令的哈寶看了眼。

哈寶正一臉期待地望著他呢!

許洲遠朝它勾了勾手:“過來。”

哈寶立馬跑了過來。

許洲遠又朝它壓了壓手:“蹲著。”

哈寶現在被他訓的已經沒了二哈的氣勢,它聽話地蹲地上。

許洲遠這才叮囑他的小嬌妻:“你別碰它的繩子,我很快就下來。”

等許洲遠進了樓道,白薇薇蹲下來,拿手戳哈寶的臉。

“我老公是不是超級man啊?”

哈寶哼哼唧唧。

“嘁,你看你現在在它面前的慫樣!”

哈寶別開視線不看她。

“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一個男人征服吧?”

哈寶仰天“嗷嗚嗷嗚”,也不知是無奈還是認同。

“唉,理解,”白薇薇拍了拍它的腦袋瓜子:“同道中人嘛!”

往南懷璟家去的時候,許洲遠沒有帶白薇薇坐地鐵,反正也不遠,走路半個小時肯定能到。

許洲遠一手牽著她,一手牽著哈寶。

斜射下來的太陽照在人臉上,把三月的涼風都焐暖了。

“老公,明天我可以不用穿羽絨服了嗎?”天氣預報說明天開始就天氣回暖了。

“長的就不用穿了,換個短的吧。”他家這個,現在穿什麼都會問他的意見了。

“那我可以穿你上個星期給我買的那雙露腳面的平底鞋嗎?”她說的是上週許洲遠給她買的一雙羊羔毛的平底鞋,雖然是羊羔毛,但是露腳背。

“再等等,等氣溫升到十五六度的時候再看看。”是再看看,能不能穿還得等他發話。

“那好吧!”

孕期的白薇薇對她家這個一家之主的話是言聽計從。沒辦法,誰讓他現在是她的天呢!

三月裡的週末,街上很熱鬧,作為行道樹的法國梧桐早已抽了綠葉,綠籬裡的櫻花也似開非開著。

被牽引繩限制了人身自由的哈寶,兩隻漂亮的眼睛追著一群打鬧的孩童好。

“嗷嗚..嗷嗚..”它好羨慕,它也好想一起去玩。

“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別再來煩我!”

“我煩你?當初是誰死乞白賴地纏著我的?”

“你也說了是當初!”

“所以呢?你現在是對我膩了?你現在是有新目標了?”

“劉夢尹,有些窗戶紙,咱們還是不要挑破了,心裡有數就行了!”

“王八蛋,當初是你說的,你說你會一輩子愛我的!”

“一輩子?你結婚的時候應該也說過這種話吧?你覺得這玩意,可信度高嗎?”

許洲遠牽著白薇薇從那個高瘦的男人身後走過,眼神淡淡擦過那個女人猩紅的眼底。

白薇薇晃了晃他的手:“老公,寶寶的名字,你想好了沒?”

他緊了緊手裡的那隻小手:“許傾白和許慕薇,”他眼裡有寵溺的光:“喜歡哪個?”

“許傾白..許慕薇..”白薇薇默唸了好幾遍,“怎麼感覺怪怪的?”

是啊,怪怪的..

怪到..

得知她懷孕的那一刻,一男一女的名字就被他想好了。

許傾白,許洲遠傾慕白薇薇。

許慕薇,許洲遠傾慕白薇薇。

無論他們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他許洲遠都會一輩子傾慕白薇薇。

“一輩子”這個詞,聖潔卻也卑微。

可是不管這三個字在別人眼裡是怎樣的,對他許洲遠來說,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就有註定。

那個女人還真沒在那場婚禮說過那三個字。

好像,他也沒說過。

記不清了,那段不算長卻也不算短的四年,有很多原本該記憶深刻的片刻,如今都模糊的只剩影影綽綽的輪廓。

但他記得很清楚,在他單膝跪下向白薇薇求婚的那晚,他說過。

“白薇薇,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你就把你的下輩子交給我,行不行?”

還有婚禮上,他眼淚掉下來的時候,他也說過。

“白薇薇,這戒指,你戴就得戴一輩子,一輩子都要做我許洲遠的小狐狸。”

迎著太陽看,能看見盛滿金光的空中有細小到直接忽視的小塵埃,陽光在緩緩移動,細碎流金,斑駁牆壁。

地上一雙人影,還有晃著尾巴的一隻。

哦,不對,還有一個未出世但已經能能感應到幸福的小生命。

是許傾白,還是許慕薇呢?

“嗷嗚..嗷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