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仙蹤 作品

第67章 第67章

 她極力扯開對方的桎梏,搖頭驚恐地、像看一堆噁心的垃圾那般看著陳銘川的臉:“他想不想做......咱們問問就知道了。”

 言罷她直往家裡衝。

 眼下這個時間,差不多正好會是陳譚淵從公司回來的時候。

 果然,一進客廳,沈婉就看到陳譚淵正在拾階上樓,此時剛走到二樓走廊。

 他手臂上搭著在公司時需要穿的正裝外套,馬甲襯衫在炎熱的夏日裡也一件都不少。

 身姿挺拔,長相上乘,真是衣冠楚楚。

 樓下響起開門的動靜時,他下意識側首垂眸向下瞥去。

 待看清沈婉是一幅什麼瘋癲模樣,陳譚淵心中頓時生出股不詳的預感。

 而下一刻,在和他四目相對的頃刻中,沈婉的反應也印證且確定了他的猜想。

 “陳譚淵!”沈婉腳下速度極快,陳銘川伸出的手根本觸碰不到她分毫,短短十秒不到的時間,她便凶神惡煞地衝上樓,到了陳譚淵面前。

 陳譚淵眉尖微蹙,打算先謹慎地開口:“沈阿姨......”

 “啪——!”

 沉重地、完全沒有收力的一巴掌,堪稱惡毒地狠狠甩在陳譚淵臉上,把他的臉都打得嚴重偏向了一邊,紅色的五指印幾乎是立即就顯出了形狀。

 陳銘川:“沈婉!”

 陳譚淵愣了好半晌,隨後他大概明白是什麼事了,卻並沒有慌亂,畢竟如今的場面又不是沒有設想過。他滿不在乎地將頭擺正,把本來就該架在鼻樑處、但卻因為被打而差點掉在地板上的眼鏡推好。

 舌尖輕抵了下被打的那半張臉頰,無辜地問:“沈阿姨,是怎麼了嗎?”

 他堪稱友好地問:“你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陳譚淵,年年把你當親大哥,你是怎麼對他的?”沈婉奮力揮開陳銘川依然想要伸過來的胳膊,恨得牙顫,“你竟然、你竟想要強......強|奸他。”

 這一刻沈婉徹底明白了,為什麼嶽或在和出言不遜的譚諶打架時,被問及譚諶到底都說了什麼難聽話的時候,他冷著臉寧願被所有人誤解都一言不發。

 原來真的有話是這樣難聽,是這樣的......讓人無法說出口。

 “呵,強|奸?”可陳譚淵並不覺得這種話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他還好整以暇地笑了聲,眼底毫無愧疚,“誰說的?嶽或告訴你和我爸的嗎?他給你們證據了嗎?”

 “如果給了,那證據裡有說我什麼時候想強迫他和我發生性|關係呢?如果沒給......”陳譚淵臉上的笑意仍在,那點笑甚至蔓延進了眼底,裹挾著勢在必得般的自負,“你又憑什麼打我?”

 “沈阿姨,定罪之前,你要先拿出證據,讓我心服口服。”

 看到他這麼強勢完全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陳銘川提了一路的心竟然霎時放鬆了些許:“阿婉你看,我就說小淵不會做......”

 “你敢發誓嗎?”沈婉通紅著似能泣出血淚的眼眶,厲聲一字一句地道,“你敢拿你已經死去的母親向我發誓嗎?”

 “你敢用譚芸的名字起誓你沒有做這件事嗎。”

 “陳譚淵,你敢嗎?!”

 “沈婉。”陳譚淵沉聲喊她的名字。

 他臉上的笑意終於被如數收起,像是被冒犯了最為尊敬、最不能被提及的至親長輩,眼底冰涼一片。

 沈婉便咧嘴笑了,眼淚如磚石一般無比沉重地往下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敢啊?”

 而後她的笑聲眼淚瞬收,像個最駭人的厲鬼那樣死命地盯著陳譚淵,恨意滔天咬牙道:“你差點把他害死,他把你當大哥你卻想對他做那麼骯髒的事......這麼多年我對你和譚諶問心無愧,我為了對你們好,無數次忽略自己的親生孩子。”

 “你們陳家家大業大,卻容不下我的年年,多可笑啊......你這個畜.牲,畜.牲——!”

 沈婉的巴掌再次落下去,卻被早有準備的陳譚淵冷著臉主動避讓,可已進入瘋癲的沈婉幾乎完全失去理智。

 她下樓就跑著去拿茶几上長二十寸的水果刀,拎著再次衝上樓,一遍遍地重複強調:“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陳譚淵,我要殺了你......”

 陳譚淵臉色極其難看,出於自保的本能連連後退。

 在陳譚淵不敢拿譚芸發誓併發脾氣的那瞬間,陳銘川的心便涼了下去。

 但此時看見沈婉想幹什麼,他還是無法先顧忌其他,只趕緊抱住她大喊:“阿婉!”

 這天的陳家雖然沒有真的鬧到誰進醫院或者警局,但卻仍經歷了極度驚心動魄的一整晚。

 —

 在嶽或的耐心誘哄以及安撫下,林是非果然不再為已經過去兩年的事情感到驚懼。

 他的情緒迴歸正常,和平日沒什麼兩樣地吃飯、洗漱,擁著嶽或睡覺。

 但等真的躺到床上,嶽或還是覺出了林是非有點不太對。

 他梏著嶽或腰身與脊背的力度跟平常相比起來,緊緻了不止一個度,嶽或總覺得自己要被勒到和林是非融為一體,有些喘不過氣。

 他微微抿唇,嘗試性地輕動了下胳膊,果然立馬就得到了林是非在頭頂很正色的話音:“動什麼?”

 “darling,不要遠離我。”

 “沒有。我是......”嶽或抬頭從晦暗的空間裡看他,繼續動了動胳膊,提醒,“林是非,你抱得太緊了......我有一點不舒服。”

 聞言,林是非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不對,微怔過後,他即刻便鬆了些胳膊的力度,輕言細語地說道:“對不起星星,是不是弄疼你了?”

 嶽或幅度很小地搖頭,也跟著放輕聲音,怕驚擾什麼似的詳細解釋道:“沒有。就是有點呼吸困難。”

 “現在好了。”

 經此嶽或便知道林是非還是把他想要跳湖,想要把自己溺死的事放在了心裡,哪怕這件事根本沒有實際的發生。

 嶽或並不打算再主動提起這件事而去哄林是非,畢竟提一次就是加深一次的印象。

 沒必要。

 思忖片刻,嶽或倒是又惦記起林是非在樹下說過的話......他有點緊張。

 那時候他被林是非的直言不諱弄懵了,面紅耳赤中,完全不知道還應該再說什麼。

 現在再想起,嶽或就開始不自主地反思,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給出的承諾太多、太過了啊?

 如果林是非真的不心疼他不可憐他怎麼辦?

 “寶貝。”嶽或極輕地喊了一聲。

 林是非垂眸看他:“嗯?怎麼了darling。”

 嶽或唇瓣囁嚅,不知道該怎麼具體開口,但這種事只能直來直往,不能拐彎抹角。

 不然再被安上什麼故意勾|引的名頭,絕對是得不償失。

 認真地思及到此,嶽或便有了力量。

 他抬起眼瞼,直直地看進林是非的眼睛,讓人也能夠觀察到他眼底帶著的、明顯的不安,用很輕很輕的音色問:“你真的會把我......玩成破布娃娃嗎?”

 二人視線一個稍上、一個稍下,安靜地對視片刻,林是非不會騙嶽或,依然直截了當地抒發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單字回答得鏗鏘有力:“會。”

 “......”

 嶽或喉頭瞬間哽住,這次是真的說不出話了,只有耳尖快速地攀染上矚目的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