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仙蹤 作品

第92章 第92章

 晉江獨發

 落地窗像個盡守職責的護窗戰士, 巋然不動。

 莊園外已經在秋日中而掉落樹葉的蔥木,身影模糊,卻又筆直屹立,來陣大風不知能不能把它吹得軟彎下腰。

 反正人能。

 今天的身體不知是不是真的缺少鈣元素, 嶽或的左小腿竟然抽筋兩次。

 不僅擰巴的疼, 還得立馬去尋找角度繃直, 難受得要命。

 可他的坐姿有點彆扭, 最初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會抽筋,等察覺到腿疼想直起腰或坐下去都是磨難,根本調整不好能緩解不舒服的角度, 腰身都猶如被這股彆扭的勁兒傳染,使不上分毫的力氣, 直往林是非的懷裡倒。

 他又疼又委屈又不好受......氣都給氣哭了。

 幸虧林是非還算有點兒眼力見,聽他說腿疼就立馬上手給他揉揉, 掌根溫柔且有力。

 “嗚嗚嗚嗚嗚......明天、明天就補鈣!”嶽或雙手扒著林是非肩膀, 受不了似的將額頭放於手背睜著眼看。

 他眼尾紅得像暈抹了濃重的油畫色彩,音色哽咽道:“我以前從來、沒有腿抽過筋兒......”

 “好,明天就補。星星不難受了,我也讓你......”林是非傾身單手握住他細韌的腳踝,另隻手便給他揉腿,“不過大概率是因為剛才星星想起身, 力氣的點使錯,所以某條筋就擰勁兒了。”

 “那怪誰啊, ”嶽或肩背挺直還坐著, 睡衣衣襬都因為主人的生氣抖動, 他抬眸瞪人, 怨氣沖天, “還不是你招我。”

 “是我不好,是我錯了,星星不要生氣。”林是非遊刃有餘地道歉,又尋求諒解似的去親他的下巴跟唇角,大狗撒嬌似的輕言提醒道,“而且剛才星星都答應我了,說不生我的氣。”

 “darling,老公,男人說話要算話的,不要生氣嘛,”他用微亂的長髮去蹭嶽或的頸,開始說自己好話,“我就說話算話放手了啊......make you ejaculate。”

 “......”

 “不想跟你說這些,”嶽或不明顯地微吸鼻子,很有自知之明地嘟囔,“我說不過你。”

 林是非唇邊便揚起愉笑,貪戀地擁著嶽或,在他頸側嗅聞體溫,聲息淺顯地傾灑:“星星好可愛啊,我好愛你。”

 語氣呢喃,其中的心意份量卻重如千鈞。

 對外界感知些許敏銳的頸側皮膚被溫熱的呼吸掠摸輕撫,細小的毛孔都似被灼熱軟化,嶽或的耳根突然燒了起來。

 是滾燙的害羞。

 小腿處抽筋的那股疼早已被揉開,嶽或說:“我知道。”

 “好了,別黏人了,”他拍拍林是非的後腦勺,膝蓋撐床贈予腰身能夠支起上半身重量的力量,拉了拉睡衣衣襬,把方才睡覺時而睡出些微的褶皺撫平,足尖伸進拖鞋,“好熱啊,我出了好多汗,要衝個澡。”

 剛才腿抽筋,林是非耐心地幫他揉,二人難免會靠得太近。

 可林是非總愛說些招人煩的廢話,嶽或腿疼,身體不好受精神也不好受,簡直想惱羞成怒。

 他單手撐床,先試了試剛才抽筋的左腿還疼不疼,怕自己猛地站起來再來一次會摔,直到穿著拖鞋的腳底踩實了地面,左腿都沒再發生異樣,沒疼沒軟,嶽或這才敢真的邁開腿,緩步往浴室走。

 “星星熱我也熱啊,”林是非立馬說道,穿上鞋就打算亦步亦趨地跟,“一起洗澡嘛。”

 話音未落,嶽或便突然停下腳步,趕緊回過頭來。

 他面無表情地抬手指著林是非,食指做出下壓動作,林是非看懂了,老實地把往前邁出的兩步腳退回去。

 坐在床沿。

 “我洗完你再洗,”嶽或不容置喙道,“敢過來我打你。到時候別說我家.暴。”

 林是非很乖順地點頭:“遵命,darling。”

 馴服對方的嶽或,自行讓兇狠的眼神軟和下來:“哼。”

 眼下是十一月中旬,明天週日,照常回學校。

 不過嶽或不用上晚自習,因為這段時間學校知道藝術生的時間都很緊張,文化課沒辦法顧及太多。

 所以早在國慶回到學校,各班便通知了高三的全體藝術生時間都相對自由。

 讓他們專心備考。

 等參加完藝考再一切照常。

 最近大半個月的晚自習,嶽或沒去過教室,全是在宿舍裡畫的素描速寫,偶爾會開場直播保持畫水彩的手感。

 當然,作為保送生,林是非更是無所畏懼。

 嶽或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花灑裡的熱水在細膩的肌理流淌,順其而下染溼全身,映著頭頂散發出白色光線的燈似是能發光似的,嶽或在心裡計算思索聯考的時間——

 還剩一個月。

 畫了那麼多年的畫,嶽或倒是不緊張,但“事到臨頭”,他似乎是沒怎麼反應過來當初那個什麼也不是的嶽或,如今也變得優秀。

 恍若做夢,很不真實。

 以前他哪裡敢想考大學啊。

 不輟學就不錯了。

 但現在他什麼都敢想。

 熱愛的畫畫敢想、重新擁有親情敢想,互補的愛情更敢想。

 嶽或放鬆地揚唇,很淺地笑出來,他衝完澡便用浴巾把身體擦乾打算穿睡衣回臥室睡覺,手剛伸過去便又自覺停住。

 剛才出汗了,沒法穿,可他又沒帶新的。

 連睡褲都在床上沒帶過來。

 “......”

 嶽或把浴巾搭在肩背,拽住棉質布料的兩邊將其隨意地攏在胸前,面目淡然地走動。

 在林是非發覺他是怎麼出來的、而眼神即將“變異”時,嶽或這才頭皮微麻迅速地掀開被子鑽入被窩,把被角嚴實地掖到脖頸底下。

 他從旁邊抽出浴巾扔到林是非臉上,兇巴巴地道:“看什麼看,沖澡去啊。趕緊睡覺。”

 林是非嗓音微啞:“怎麼不穿衣服?”

 “沒帶。”嶽或咬牙。

 林是非蹙眉:“那星星怎麼不喊我?我給你送啊。”

 “你很危險。”嶽或不但咬牙還切齒。

 聞言,林是非微怔,隨即愉悅地彎眸輕笑,點頭承認:“那確實。”

 他額前的長髮有幾縷落下來掠過那雙精緻的眉眼,似是連眼尾都帶著會勾人的弧度,漂亮得驚心動魄。

 更何況還是毫不掩飾地蠱魅笑容,能讓人的心跳都漏半拍。

 “......哼,”嶽或連忙別開視線,小聲罵他,“狐狸精。”

 林是非已經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耳邊傳來這道評價時,他竟然覺得很受用,還尤為貼切。

 “darling,”他回頭異常正經地說,“早晚榨.幹你。”

 “......”

 反應過來的嶽或不知想起什麼東西,紅著臉惱怒地把林是非的枕頭扔出去砸在他的後背,憤然地讓他走開。

 待人老實地進了浴室,嶽或睜眼看著天花板,很突兀又莫名很合時宜地在這時想起蘇爾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