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零六章



沈愛立一早就聽見院裡窸窸窣窣的, 有什麼動靜,掙扎著爬起來從窗戶裡看了一眼,發現是鐸勻在砌牆, 天才麻麻亮,開窗戶問道:“鐸勻, 你怎麼起這麼早, 這天好像才矇矇亮。”




樊鐸勻幽幽地道:“愛立, 我睡不著,就早起了。”昨晚她忽然跑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行為過於唐突,把人嚇到了。




一晚上做夢, 都是愛立在和他生氣,四點不到就醒了, 也不敢再睡,怕還做這種夢, 還不如起來砌牆。




某人壓根不知道, 愛立突然跑掉, 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見她睡眼惺忪, 樊鐸勻有些歉意地道:“是不是吵醒你了?”看了眼手錶, 發現才五點多,“你再去睡會兒吧!一會到七點我再喊你。”




沈愛立昨晚前半夜沒怎麼睡著,實在困得頭疼,點了點頭, 就回身接著去睡了。朦朦朧朧中做了一個夢,夢見她送樊鐸勻去車站,火車開得好遠好遠,一直到天的盡頭, 忽然間掉下了懸崖,一個個車廂像推倒疊好的積木一樣,嘩啦啦地摔得七零八散。




她去找樊鐸勻,到處是斷了的肢體,血肉橫飛,她竟完全不覺得害怕,直想快些找到樊鐸勻,快些,再快些,扒開一個個堆在一起的人。




場景忽然換成了墓地,愛立不敢去看那上面的名字,好像只要和墓碑打了照面,那個最不敢承認的問題,就會成真一樣。




忽然間,自己被嚇醒了,心口還有些哽咽,枕頭上溼濡濡的,一摸眼角,竟然還真哭了!心裡總覺得這夢不是個好兆頭,準備和樊鐸勻說,這次的車票能不能改期。




隱約聽到有人說話,忙擁著被子坐了起來,發現天光已經大亮,外頭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就聽到鐸勻在喊她的名字,“愛立,序瑜過來了。”




聽是序瑜來了,愛立忙朝外面道:“鐸勻,我起來了。”心裡猜,不知道是不是季澤修那邊又搞了什麼事出來?




等她開門,就見序瑜一把跑過來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急躁地和她道:“愛立,小李被抓起來了。”




沈愛立一懵,“怎麼會這樣,小李犯了什麼事?什麼時候的事?”




“保衛部忽然接到舉報,去搜查李柏瑞的宿舍,然後發現他的宿舍裡囤了很多的銅絲銅線、還有清棉機的小巧零件,價格都不菲。”




沈愛立一聽就覺得不對勁,有些納悶道:“他又不接觸生產車間,哪來的這些東西,我怎麼覺得朱自健做這事的概率,遠遠超過小李呢?”




忽然問序瑜道:“不會是栽贓嫁禍吧?”




序瑜點頭,有些急切地道:“栽贓嫁禍是沒跑的,他不會做這種事,就是不知道是誰做的,這事要是不查清,小李估計會被打成壞分子。”序瑜說到這裡,有些無措地捏了捏雙手。




愛立聽到這裡,就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急了,要是被打成壞分子,小李就算完了。




序瑜又道:“我昨天晚上下班就聽到了消息,來你這兒,發現你們都不在。”




沈愛立這才發現她眼下一片青黑,估計一夜沒睡著,忙安慰道:“咱們都想想辦法,你先別急。昨晚我和鐸勻去二廠了,很晚才回來。”




又問她道:“你早飯是不是還沒吃,稍微墊點吧!越急越不能慌,一會咱們一起去廠裡。”




樊鐸勻也勸了一句:“這事急不得,你們先吃飯,再捋一捋李同志最近有沒有得罪誰,忽然被舉報,還人贓俱獲,顯然是有人特地安排的。”




序瑜點點頭,接話道:“還要對小李的個人生活比較熟悉,知道什麼時候能把東西放進去。”說到這裡,微微嘆氣道:“我昨晚想了一夜,覺得應該就是他們保衛部的人做的事,他平時和外面的人接觸不多,更不存在說得罪誰。”




沈愛立忽然就想起來,先前朱自健故意用菸頭燙小李的事,肯定是這禍害。




把自己的猜測和倆人說了,“但是朱自健為什麼要這麼害小李呢?”




樊鐸勻緩聲道:“如果是內部的人,應該就是朱自健和李同志不和,發現李同志對他的話陽奉陰違,也有可能是單純看不慣李同志。但是如果只是看不慣,應該不至於置人於死地,他是領導,更有可能為難、噁心人。”而不是一棍子打死,這種傾軋的手段,哪裡都有。對樊鐸勻來說,見怪不怪了。




和她們道:“先不管是不是朱自健做的,這件事昨晚才發生,肯定還在保衛部的管轄範圍內,我們要做的是爭取時間,儘量在這兩天內,把事情弄清楚。如果移交給公安,就更難有轉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