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那是林琅漫長人生中,最難忘記的一天。
她把自己交給了裴清術。
在眾多賓客的見證之下,他替她戴上戒指。笑著吻了她。
溫柔的耳語:“終於娶到你了。”
少年循規蹈矩的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出格叛逆,是在清規戒律下的寺廟裡,私自動了心。
人生該是什麼樣的呢,是被束縛,是被管教。
還是遵從本心。
裴清術從前找不到答案,他活得像個傀儡。
可是在愛上林琅之後,他開始將自己的人生逐漸拉向正軌。
裴清術是林琅的救贖,林琅也是裴清術的救贖。
他們彼此救了彼此。
那天的賓客來的不算多,包括裴清術的父母家人。過來的只有裴藺一個人。
裴清術抱著她:“會覺得委屈嗎。”
那麼在意家庭的一個人。
林琅搖頭,她說:“為什麼要覺得委屈。”
他愣了一下,然後淡淡笑開了。
他的婚禮其實沒有通知太多人,他承諾過會另外給她一個家。
那些不滿意這段關係的人,沒有必要讓他們過來。
如果不是帶著真心的祝福前來,那就別來了。
總歸是有些晦氣。
“我直到現在都覺得這是一場夢。”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坎坷便比想象中的要多。
裴清術掙扎糾結了很久,最終還是理智敗給了感情。
如果她執意要選擇一個人去報復前任的背叛,那還是選他吧。
裴清術一開始就做好了,可能會被無情拋棄的準備。
哪怕猜到了結局,可他還是將全部的愛和真心,毫不猶豫交付給了她。
不管後果如何,他都能承擔。
他對林琅的愛,永遠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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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藺在學習之外的任何事情上都非常有天賦,更別說今天是他哥的婚禮。
他在外面忙前忙後,招待賓客,生怕有人打攪了他哥的**一刻。
江栩今天能來,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點了根菸,下巴微抬,問道:“我記得我嫂子好像沒請你。”
江栩輕笑:“這聲嫂子倒是叫的很自然。”
裴藺擱那陰陽怪氣:“不然我叫什麼,姐夫?”
裴清術的房產很多,他特地選了這個地方用來做婚房,也是考慮了多方因素。
這裡不光地段好,教學資源也是北城最頂級,周邊的學校都是名校錄取名額最多的。
裴藺感慨人一旦結婚,就會擁有多種身份。
在他看來完全是束縛,結婚也等同於將自己困在牢籠裡。
他是沒辦法感同身受他哥和林琅的幸福。
半邊身子靠著露臺圍欄,俯瞰遠處江景,裴藺問他:“你今天怎麼來了?”
江栩聽到他這話,臉上的笑容稍微停滯,不過片刻,便又恢復到以往的雲淡風輕。
撣了撣菸灰,他叼著煙,猛吸一口:“陪個小啞巴過來。”
“小啞巴?”裴藺眯眼,“松月姐姐?”
江栩臉色不大好看:“你和她很熟?”
裴藺被問的莫名:“還行啊,之前去找林琅的時候在她家吃過飯。”
江栩腮幫咬緊又鬆開,那根菸被他揉的稀巴爛,手被灼傷了好像也感覺不到疼。
過了很久他才說:“你以後離她遠一點。”
裴藺不明所以:“為什麼要離她遠點,我還挺喜歡她的。”
愛屋及烏,他喜歡他哥,翟松月的性格和他哥很像,所以他也喜歡翟松月。
江栩一聽他這話,眼神陰沉,皮笑肉不笑:“她好?她一個啞巴有什麼好,裴藺,我以前覺得你眼光挺不錯的,怎麼在看女人這種事情上和瞎了一樣。殘疾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裴藺一聽他這話,也火了:“你突然發什麼瘋,就算分手了,她也算是你前女友吧,至於這麼沒風度?”
剛才還眼含冷笑的江栩,聽到裴藺口中的“分手”二字,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我說我們分手了?”
“沒分手你在這兒發瘋。”
裴藺和江栩從小一起長大,兩人在某些方面也算是志同道合。
江栩這個人在某些方面癖好特殊,通俗點說,他看著道貌岸然,實則是個虐待狂。
尤其愛看高傲的人被打碎脊樑骨,清高的人沾滿泥汙,天之驕子泯然眾人。
說白了,十足一變態。
裴清術出來倒水,看到他們靠著露臺聊天,過來打了聲招呼。
然後一人給了個紅包。
“收著吧,就當討個彩頭。”
裴藺感受了下紅包的厚度,看來今天沒白忙活啊。
江栩的情緒彷彿收放自如,這會又是他慣有的淡笑:“清術哥新婚快樂。”
他笑了笑:“你們玩吧,我就不打擾了。”
他倒了杯溫水就回了房間,陪老婆去了。
其實是很平淡的相處方式,省去了電視劇裡那些轟轟烈烈,開篇就是溫和節奏。
裴藺說:“我以前就覺得,我哥這麼酷的人,肯定不會接受家裡的安排,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
江栩只剩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裴藺把煙掐了,出於朋友的角度勸了他一句:“容易遭報應的壞事還是少做。”
江栩輕笑:“看到別人不痛快,我才痛快。”
裴藺罵了句變態,懶得繼續和他廢話。
這人骨子裡就是爛的,從小就這樣。
愛看動物廝殺,還有地下□□拳的人們搏殺。
他在旁邊下注,賭注全部下給最沒可能勝出的人。
看到拼勁全力想贏的人苦苦掙扎,最終還是以失敗收尾。
比贏錢可有意思多了。
周橙靜喝的有些多了,裴藺負責開車送她回去。
她抱著翟松月不撒手,說她還能再喝一點。
翟松月無奈搖頭,給她倒了杯水讓她醒醒酒。
裴藺皺著眉:“這人酒品怎麼這麼差。”
翟松月聽到了,輕聲笑笑,比劃幾下手語。
裴藺看不懂,一臉懵逼:“啥?”
翟松月臉色有些尷尬,剛要去包裡拿手機。
一道冷淡的男聲插進來:“她說她喝的有點多。”
裴藺和翟松月皆是一愣,看向來人。
江栩嘴裡叼著煙,眼底沾了幾分冷色。
也不看翟松月,眼神落在喝醉酒的周橙靜身上。
翟松月神色無奈。
——前幾天還在咳嗽,怎麼又開始抽菸了?
他再次冷笑:“抽菸傷的是肺,我腎好好的,不影響我當鴨子伺候您。”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加上這句話。
連裴藺這個不正經慣了的人都有些尷尬。
他不自在的咳嗽一聲,扶著爛醉的周橙靜:“江栩,松月姐就交給你。我先把這醉鬼送回去。”
周橙靜不爽的踹了他一腳:“誰是醉鬼?”
喝醉了力氣還這麼大。
裴藺疼的齜牙:“我是,我是醉鬼。”
他們走後,客廳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翟松月不會說話,江栩也懶得和她講話,所以異常安靜。
過了片刻,翟松月輕聲嘆氣,走過去拍乾淨他肩上的菸灰。
——先回去吧,今天是林琅的婚禮,還是別打擾他們了。
江栩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就炸毛了:“換了其他男人你還會覺得是打擾嗎?”
——我沒這個意思。
“你沒這個意思?你他媽前一天晚上剛上完我,第二天就去找別的男人,那你說你是什麼意思?”
翟松月好像永遠都沒有生氣的時候,哪怕江栩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只剩無奈。
——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江栩眼神陰翳:“回去再睡我一次,然後第二天再去找別的男人?翟松月,我一個人是不能讓你爽是嗎,你非得找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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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是無奈的翟松月。
而房內,則是滿臉無奈的裴清術。
本該**一刻的夜晚,林琅卻將耳朵貼著牆面,小心翼翼的聽著外面的聲響。
這屋子的隔音做的實在太好了,她都這麼努力了,還是隻能聽到一點點。
斷斷續續的一點“睡覺”“白嫖”“野男人”
林琅聽的臉色凝重。
裴清術衣服都脫了一半,此刻也不得不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