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婚後(夏2)
張行簡怔一怔。
他目色躲閃,只望她一眼,便禮貌地避開她眼神:“光天化日,我不敢聽這些。”
沈青梧心想:屁。你就裝吧。
她繼續:“你受傷,我十分心疼。不過你說的對,當務之急不是殺什麼人,而是你受傷的事。我認為這件事比回府更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應當是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咱們有傷治傷,有病治病,對吧。”
張行簡暗道不好。
他關上車門便要縮回車中。
車中幾盞杯子拋出,砸向車外。運力狠快,阻止車外人上車。
沈青梧跳上車轅,躲開那幾盞杯子。
青瓷落地砰然聲中,伴著馬車中張行簡語氣微促的聲音:“長林!”
於是古槐樹間,一把匕首,非常意思性地飛出,扎向那試圖上車的人。
沈青梧簡單化解這種路數。
強用武力拉開車門鑽進去前,沈青梧還回頭,與樹上的長林對視了一眼。
長林很無奈地看著她:他又不可能真的對沈青梧出殺招,郎君還總叫他。他若是傷沈青梧一分,郎君必然發怒。他若是不出手,郎君又會問他是誰的死士。
自從郎君出嫁……啊不,娶妻,這死士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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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中,張行簡左擋右躲,還是被沈青梧撲在了身下。
坐在外頭的車伕眼觀鼻鼻觀心,感覺到馬車的幾聲震動。
張行簡臉色都快變了。
他衣袍凌亂,袖子被挽,她的手落在他腰間,已拆掉他腰間帛帶。肩頭衣物也鬆垮,裡間中單已然露出,再往下……雪色肌膚也若隱若現。
張行簡扣住她手:“住手,停下。再繼續,我就生氣了。”
沈青梧:“我不是在給你檢查傷勢嗎,夫君,你傷在哪裡,讓我看看?”
裡面又是一陣打鬥。
車外車伕不得不硬著頭皮提醒:“三郎、夫人,馬車走不走?”
他家郎君沒發聲。
倒是三少夫人聲音慵懶而沙啞:“走啊。”
車伕心想:好彪悍的三少夫人啊。
於是馬車駛起,車輪轔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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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湊到耳際微紅的夫君耳畔,輕聲:“夫君,你知不知道一種玩法?”
張行簡目光閃爍:“不知。”
但是沈青梧猜他知。
她慢悠悠:“有人的魚水之樂,是發生在行駛的馬車中的。”
張行簡面容不改,只低垂的睫毛顫了顫,被她扣著的手臂半僵。她發覺他手指動了動,似想默默遠離她,但礙於武功懸殊,她夫君非常懂事地沒有動一下。
似怕刺激到她。
沈青梧忍笑。
沈青梧繼續逗他:“三郎,你想不想呢?”
她勾著他帛帶,冰涼指尖掠入腰間,在清薄如瓷的郎君腰間肉上點了點。她還未曾做什麼,張行簡便往旁車壁上歪了歪,發冠頂得他後腦勺悶疼。
他喘一聲。
馬車行得更快了。
他閉著眼靠著車壁,一動不動。
沈青梧勾著他帛帶的手發僵。
沈青梧心想,他這聲喘,外面車伕聽到沒聽到?
沈青梧回神時,看張行簡抬目望著她微笑。
他輕聲:“梧桐不敢?”
沈青梧挑眉。
張行簡幾時有這種興致了?
沈青梧毫不在意地伏身過去,她滿不在乎地伸手去撥他衣物,低頭親上他肩頭。他身子僵住,一把捂住她的唇。
沈青梧抬目。
張行簡咬牙:“你來真的?”
沈青梧撥開他的手,開口:“這有什麼假的。我又不是偽君子,和你不一樣。”
張行簡扣著她落在他腰間的手,不放。
二人別勁。
他終於認輸。
他很無奈道:“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青梧:“哦,不想與我在馬車上行事,那你勾我做什麼?”
張行簡:“我只是說我身上痛,我沒有其他意思。”
沈青梧:“那你的意思是什麼?”
張行簡抬目看她。
他烏黑的眼睛透出幾分委屈。
張行簡輕聲:“我只是單純地想你心疼我,關心我,愛我哄我,對我說幾聲好話,對我多在意幾分。”
他低頭看她的安祿山之爪,很鬱悶:“而不是壓倒我,做過於刺激的事。”
沈青梧:“……”
她回過神。
她驚訝:“你只是單純地裝可憐?”
他不說話。
他默默伸出一根手指,晃到她眼前,讓她看。沈青梧看了半天,多虧她眼睛好,晃動的透著昏光的馬車中,她勉強看到了他手指上的那一丁點兒傷口。
若是她眼力再差一點,連傷口都看不見了。
沈青梧喃喃自語:“我真厲害。”
——我眼睛居然這麼好,這都能看清。
張行簡瞪她。
他看沈青梧放鬆地鬆開了勾著他的衣帛,但是她噗嗤笑起來,趴到他肩頭,抱著他悶笑不住。
她抬臉,在他臉上忍不住“啵”兩下。
沈青梧小聲笑:“你真可愛。”
張行簡面無表情。
張行簡心想:你真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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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黑夜行車,車中二人相依,沈青梧靠著他肩頸、摟著他腰不住笑。
張行簡態度慢慢溫和,慢慢放軟。
他對她總是有一腔包容:算了,梧桐開心就好。她以前過得不好,不會哭不會笑;嫁給他後,起碼笑容越來越不僵硬,越來越會笑了。
張行簡伸手,將她摟入懷中。
張行簡低聲:“梧桐,坐我懷中來。”
她應一聲。
威武不屈的沈青梧在此時,只是張行簡的那個性格不為外人知的妻子。她坐到他懷中,仰頭看他,在他頸上親了又親,看他脈搏跳動,便能津津有味看許久。
張行簡笑著委屈:“旁人家夫君裝可憐,可能沒有我效果這麼歪——歪到十萬八千里去了。”
沈青梧:“旁人家夫君,哪會手指破一下,就哭唧唧裝弱裝疼?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根本不知道你手指破了。”
她憐惜又歡喜地撫摸他面頰。
她不知該喜該憂,語氣只冷淡平靜:
“我有一個壞心腸的郎君。
“天崩地裂於前,他面不改色;真疼真痛時,他可以笑著和我玩和我聊;他只會為不足輕重的事撒嬌、犯渾、搞事。”
張行簡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