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完結章

 此時的犬槐看不出一點平時的積極和煦,像只絕境中咆哮怒吼的野獸,質問著這方世界的神明:“唐閔吞噬了你的怔,現在要怎麼辦!”

 “吞噬?”神明面露驚愕,被犬槐拖拽著扯過去,立在黑氣籠罩的人影面前。

 神明伸出手,唐閔頭頂出現了金色的法陣,法陣旋轉沒過一圈,猝然消失。

 神明收回了手:“不行,它已經和這個世界半同化了,我無法插手,只能等它同化結束,再由你們慢慢消解。”

 “你不是神嗎,這不是你的怔麼,為什麼你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你有什麼用?!”犬槐殺氣盡顯,表情像是要刀了祂。

 “你冷靜一點。”神明自覺做了虧心事,將手掌拍在唐閔後背,淺金色光芒傳輸過去,把唐閔從撕扯不開的怔氣內拉出來。

 “我只能做一些輔助作用,讓它的能量控制在最小輸出範圍,不至於一次性爆發出來,這是他們兩個間的對抗,其他人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犬槐捏緊了拳頭,面色冷硬。

 “不過你是純淨之體,對怔氣有特殊的功效,而且異生源體內的純淨能量對你身體改造很大,倒是可以幫助他。”

 犬槐急切道:“我要怎麼做?”

 神明思考著:“怔氣是至邪之物,如果你能把那些怔氣無害化,再把它從唐閔體內導出來,應該就可以了。”

 “怎麼導?”犬槐道。

 “你是純淨之體,每個人情況都不一樣,需要自己去體悟。”

 犬槐不耐地“嘖”了一聲:“還有嗎?”

 神明還從沒見過哪個人敢這麼咄咄逼人地跟他說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沒有了。”

 說完,神明就被犬槐生拉硬拽地塞回了神像,什麼話都來不及說,就被踢出了世界。

 犬槐思考著神明的話語,就是把他當成淨化篩,把唐閔體內的過量能量引導出來,但是具體要用什麼方法?

 犬槐靠近陷入意識□□的唐閔,用額頭抵著對方的額頭。

 總之什麼方法都嘗試一下吧。

 世界意識的意志早已被唐閔粉碎瓦解,只剩下徘徊在體內的能量,時刻準備爆發。

 那股異常強大的波動在兩人之間輪換,犬槐也接受到了那份來自世界意識的記憶。

 “原來是這樣,唐閔,你已經戰勝它了,所以這次也千萬要堅持住。”

 外界的風暴沒有平息,神眷地界陷入了長久的黑暗。

 唐閔的意識在亂隙之中,稍有不慎就會消解。

 這裡沒有聲音,沒有時間,他好像被永遠困在這裡,堅守自己的存在不被抹除,是他堅持到現在的唯一目的。

 為什麼要堅持,他不知道,只是不甘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只是靜坐在這裡,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某塊地方好像塌陷了一點,露出針眼大小的白點,他往那邊走過去,裡面擠進來一團圓球。

 那顆滴溜溜滾過來的金屬球停在他腳邊,自動組裝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機械松鼠。

 唐閔盯著它,緩緩蹲下,朝它伸出了手。

 ——

 黑暗之中,唐閔睜開了眼睛,身上沉得厲害,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

 他回到了現實,周圍的環境比他身處的地方差不多昏暗,但好歹多少有一點微弱的陽光,穿過層層密密的陰雲,撒下來一點微乎其微的光輝。

 唐閔盯著那道黑暗中唯一的色彩,眼前多了一簇尾巴狀的棕色毛髮。

 視野偏移,唐閔從那束光上收回視線,看向那簇短毛,那是一根小辮子。

 稀碎的砸嘰聲從底下傳來,身體的感知復甦,身體被暖爐一樣的溫度籠罩,有溼熱的觸感從鎖骨處傳來。

 布料摩挲聲響起,那顆毛刺刺的腦袋移到眼前,他的意識依舊處於模糊狀態,沒有辦法將眼前的事物成邏輯聯繫起來。

 唐閔焦距了一會兒的瞳孔渙散開來,放空難得平靜了一點的大腦,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擺弄來擺弄去,微不可查地掙動了一下。

 犬槐捏住唐閔掙動的手,直起身貼了上去。

 口腔內被肆意攪動,深入的親吻勾起了唐閔身體內的怔氣,脫出口中源源不斷地引入另一具軀體。

 呼吸在期間變得火熱溼潤,還有些輕微的窒息,唐閔蹙起眉忍受了一會兒,別過臉:“不……”

 聲音幾乎無聲。

 犬槐聽到了,退出來低聲在他耳邊道:“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熱爐般的身體黏糊糊貼上來,在唐閔僵硬的四肢上按壓著,低啞的聲音耐心輕哄:“這是在治療,很快就好了。”

 實在擺脫不開,唐閔眉梢聚攏,再次陷入了沉睡。

 ——

 再次醒來,天色是雨後即將天晴的矇矇亮。

 他陷在柔軟的被子裡,入眼又能看見窗外的天地,花草和涓涓溪流。

 凝滯的思維活躍了幾分,他可以坐起來觀察四周環境了。

 手上有個圓圓的硬東西,張開手掌一看,是那隻出現在思維風暴裡的機械松鼠,不過那隻松鼠會一刻不停地喊他名字,聒噪得很,這隻倒不會開口,只是蹭著他的手掌賣乖。

 唐閔清醒的時間變長,可是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犬槐燒了水回來,看到唐閔在看存儲在機械松鼠裡的投影筆記,但他的神情卻不併放鬆,像在看什麼難以理解的東西,臉上出現了些許戾氣。

 眼前的投影被犬槐擋住,唐閔抬起頭,語氣不算好地開口:“讓開。”

 一杯水遞到面前,犬槐道:“先休息一下吧,筆記什麼時候都可以看。”

 唐閔壓制在心底的不明怒火一下子湧了上來,揮開眼前的水杯:“滾!”

 犬槐將水杯收起來,沒讓水灑出一分,沉默著坐在旁邊,看著唐閔一遍遍地翻動著筆記。

 “為什麼我會把辣醬抹到麵包上?”唐閔指著筆記上隨意記錄的日常事件。

 犬槐看了過去:“因為這款辣醬很好吃,你很喜歡。”

 “為什麼我選擇的是麵包,而不是別的主食?”唐閔有些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