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折竹

　“這就是最近咒術界傳說中那個總是搶先祓除咒靈的神秘人物？”　東京高專校內，說不清到底是停屍房還是醫務室的房間裡，眼下帶著濃濃黑眼圈的家入硝子一邊打量著被放置在床上的人，一邊懶洋洋地問道。　“你這是從哪裡把人帶回來的？”　“不是，祓除咒靈的應該是另一個人。不過他應該認識那個人。”五條悟不緊不慢地分析道。“我和他對轟了一下，然後就成這樣了。”　兩人認識那麼多年，家入硝子當然敏銳地感受到了五條悟那股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她挑了挑眉:“很強？”　五條悟肯定:“很強。”　兩人對轟過後，周圍那一片基本都被夷平了。好在那本來就是個廢棄樓房，周圍的居民也一早就被清退了。　相信用不了幾天，整個咒術界都會知道來了這麼個可以和五條悟開大對轟的猛人。　家入硝子現在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能被五條悟說是很強的人，那肯定是真的很強了，所以她又把時折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所以他現在怎麼樣？”五條悟問。　家入硝子隨意地用手卷著頭髮，漫不經心的說道:“沒什麼外傷，但是內臟受損很嚴重。你說的那股能量我也感受到了，很有意思。”　“嗯？”　“你沒看出來嗎？我用反轉術式的時候，他體內的能量居然在跟著我一起轉。真是配合，我差點以為他醒了呢。”　躲在殼子裡的時折竹表示:確實醒著呢。　不過時折竹體內的靈力倒確實也不是他調動的。　作為正道魁首，在無意識的時候也能維持靈力運轉不是很正常的嗎？　此時的世界意識已經佩服得不行了:[好啊好啊，不愧是舟舟！惹出那麼大一個動靜，肯定全咒術界都知道了！這麼一來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入咒術界啦！]　[就是……你下次搞這種大動作的時候能不能提前和我打一聲招呼。]　說起這個，世界意識到現在都有些後怕。　[你吐血暈過去的時候，我差點都以為你要死了！qwq]　吾舟到現在都覺得很有意思。他們修真界存在少說也有上萬年了，那世界意識也應該是五位數的年齡的，但偏偏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就很可愛。　[沒關係，那只是傀儡而已，我有分寸的。]他安慰道。　本來傀儡昏迷的情況下吾舟也應該是看不到東西的，但時折竹本身便是目盲，是通過感知來“看”的。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種感知要比肉眼看到的更為具體。　就如同現在，雖然五條悟蒙著眼，但吾舟也能明顯感覺到，他在看著時折竹。　準確的來說，是看著時折竹的眼睛。　吾舟大概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時折竹的眼睛是特殊的。這一點，絕對逃不出“六眼”的觀測。　“那你有看過他的眼睛嗎？”五條悟興致盎然地問。　家入硝子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的眼睛有點特殊，能量在他體內運轉時都會避開他的眼睛，也拒絕讓反轉術式觸碰到他的眼睛。”　不，不僅僅是如此。　五條悟託著下巴，嘴角自然上揚。　他可以看到，時折竹的雙眼處聚著一團像是要死掉又確確實實存在著的能量——和之前大樓裡牆體上殘留的另一個人的能量很像。　如果說時折竹渾身的力量都像是清風一樣看起來賞心悅目的話，那麼他雙眼處的那股能量就像是一團介於生與死之間的黑暗。與時折竹本身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對此，五條悟對著躺在床上的時折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就拆開來看看好了，剛好我也對他的眼睛很好奇呢。”　說著，他就朝時折竹面上的白布條伸出了手。　然而還沒等他碰到對方，就已經被攔住了——　“雖然很感謝幫我療了傷，但如果是想取下它的話，還請容我拒絕。”　原本昏迷躺在床上的墨髮青年隻手空握住了五條悟的手，文雅而又堅決的拒絕了對方正打算要做的事情。　之所以要說空握，是因為五條悟開啟了無下限，時折竹並不能直接接觸到他。　被擋住以後，五條悟並沒有感到意外。　都是同等水平的強者，自然清楚這種隨時戒備的狀態。　“不要那麼無情嘛，明明我們都那樣深入交流過了的。”他粘膩地說道。“只是取下來看一眼而已，沒關係的吧？”　時折竹:……　誰和你深入交流了？那分明就是兵刃相向好吧？　他擺開五條悟的手，從冰冷的停屍床上坐了起來，轉頭看向了一側的家入硝子。　“是家入小姐替我進行了治療吧？十分感謝。”他彬彬有禮的道謝。　作為咒術界稀有的反轉術式擁有者，家入硝子並不意外對方能認出她。　本想說不用謝的，結果五條悟搶先一步插了話——　“沒錯沒錯~就是硝子救了你。不僅如此，你那一招放出來以後，那附近的一百米都被夷平了哦。還是我幫你賠付的。所以作為交換，我是不是可以和你打聽一些事情呢？”　好一個挾恩圖報。　家入硝子和吾舟內心都閃過了這麼一個想法。　不過家入硝子看了五條悟一眼以後，倒是也沒有反駁他的話。　但，五條悟這個趁機敲詐明顯找錯人了。　如果他找的是吾舟這個窮鬼，那吾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可他找的偏偏是時折竹。　且不論凌霄派作為延續數千年的正道第一宗門有多少積蓄，進入末法時代後，大部分因為無人繼承而絕跡的正道宗門，都將宗門遺留下的寶物財產轉贈給了凌霄派。　可以說，整個修真界其他所有人的財產加起來，都沒有時折竹一個人多。　這些東西，全部都放在他隨身的儲物戒裡。　而這個儲物法寶，也被世界意識copy了一份給吾舟。　吾舟最初打開那個儲物戒的時候，被嚇得都手抖。　儲物戒內的空間是有限的，所以時折竹的儲物戒裡，其實是一堆的儲物法寶。　就跟套娃似的，用了許多儲物法寶，一層套一層，才裝下了那麼多東西。　所以，五條悟這句話一說出口，時折竹便淡淡一笑，舉重若輕地說道:“需要多少錢？時某大可雙倍奉上。”　他還不忘家入硝子，從儲物戒裡取出了一個瓷瓶，遞給她。　“家入小姐的話，還請收下這個，作為謝禮。”　一旁的五條悟湊了上來:“誒？你這個東西是從戒指裡取出來的？具有存儲功能的特殊器具嗎？”　五條悟上次見到這種可以儲物的東西，還是伏黑甚爾身上那隻咒靈蟲。　家入硝子倒是對這個不感興趣，她接過瓷瓶，問:“這是什麼？”　“玉容丹，可以美容養顏，且沒有副作用。家入小姐常年辛苦，可以用它來消一消黑眼圈，對皮膚也很好。”時折竹笑容謙和地無視了五條悟，回答著家入硝子的問題。　聽起來是個好東西。　家入硝子立刻對這瓶丹藥起了興趣。　“我可以拿去研究看看嗎？”　“請便。”　家入硝子心情不錯的拿著新到手的藥品研究去了。　剩下五條悟意見很大的嚷嚷著:“喂喂，再怎麼說也太過分了吧？我好歹也是把你帶回來還給你找了醫生的，就這樣無視我也太無情了吧？”　時折竹只覺得，這個咒術界最強好吵啊……　正當時，醫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砰一聲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頭頂粉色尖刺短髮的少年。　“家入醫生！我手不小心摔骨折了，幫我治療一下。”　五條悟和時折竹紛紛轉臉看去，對上了他淺粉的眸子。　啊，也不能說對上了。就這倆一個黑眼罩一個白布條的，只有他一個人有眼睛。　“誒！？五條老師？你回來了啊。”虎杖悠仁眨巴了下眼睛，驚喜地說道。　“是，你最敬愛的五條老師回來了哦~悠仁這兩天有在好好和惠、野薔薇好好練習嗎？”　“嗯，我們剛剛還在操場上對練。老師那邊還順利嗎？”　“當然很順利啦，你們老師可是五條悟！”　“斯國一！”　“對吧對吧？”　看著兩人一來一往，吾舟:“……”　這師生兩個簡直絕配。　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吐槽五條悟，他戳了戳意識海里的世界意識:[喂，我沒有看錯吧？]　知道他看出了什麼的世界意識哼哼唧唧地很是得意:[沒有哦，不確定的話可以測一下嘛。]　也許是時折竹看著虎杖悠仁的時間有點長——雖然蒙著眼睛，但出於禮貌，時折竹在看某人的時候，還是會把臉轉向對方。　五條悟笑著看了他一眼。　“發現了嗎？”　五條悟不安分地問。　一個閃身，他立刻就來到了虎杖悠仁身邊，還展開雙手做出了一個撒花展示的動作。　“這位是宿儺的容器，虎杖悠仁喲。想要拍照打卡的話就趁現在好了，這次可以給你免費哦~”　吾舟:“……”　這是你的學生啊喂！　倒是虎杖悠仁還笑著撓了撓頭，竟然有點害羞了。　吾舟:“……”　你也不對勁啊！　唉……　不過吾舟吐槽歸他吐槽，時折竹這個傀儡殼子還是寵辱不驚的淺笑著的。　但是五條悟能明顯感覺到，時折竹面上的笑容變了。　倒也不是笑容變了，就是給人的感覺變了。　如果說之前是對待周身的一切都不太在意，都可以包容的那種笑的話。　那麼現在就是真正來自他內心深處的愉悅，以及對特定對象的溫柔。　而那個特定對象就是——虎杖悠仁。　“你看到了什麼？”五條悟很快就意識到了對方看到的應該不是虎杖悠仁體內的兩面宿儺。　吾舟內心狂喜。　看到了什麼？　當然是——靈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