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Ari 作品

第六十三章 搜捕

北軍校場的西南端是執金吾的營地。

宋言與三五緹騎經過校場的時候,有個小兵遠遠高昂喚了聲:“瀾安!”剛出口卻被身側一威武雄壯的男人以掌做刃劈在頸處。

小兵頓感頭皮發麻,連帶著雙臂筋骨都痠痛起來,他揉著脖子看向北軍八校尉之首,鮑廉。

鮑廉抬抬眼皮,望著宋言等人,隨之說道:“我與盧書玉互不往來,你是我的兵怎可與他們產生交集。”

小兵心中嗔道:你倆較勁與我們何干?真是神仙打架難了小鬼。

鮑廉不是個記仇的人,他是意難平。

人人都拿他與執金吾盧書玉相提並論,同樣出身六郡良家子,歲過二五皆功名顯赫,若是沒娶得好賢妻,他前年也收了妾室還生了二子。最緊要的是他分明軍職比盧書玉高,更得聖上垂青,怎麼就偏偏自覺矮他一等?

想到盧書玉那張謙和又孤傲的臉,鮑廉隱隱覺得眾人口中那個遭逢不偶的人是故意擺出個難看模樣。聖上有意制衡北軍各方勢力,他只不過是在此契機之上勤勉了一點、出色了一點、幸運了一點,故而高了盧書玉一點。

他如此有何過錯?錯就錯在過於卓越!

可盧書玉並未同他人那般恭賀自己,反倒記恨在心處處沒給好顏色。

鮑廉也深深藏起了曾經敬仰盧書玉從而奮勇從軍,扶搖直上的秘密,決計掩於心口,因為一旦讓盧書玉知曉自己年少丹心,簡直比被匈奴砍下頭顱還要可怕。

一想到此,鮑廉三分鎮定,六分氣惱,還有一分小心翼翼,他粗臂一揮:“去,將執金吾的人給我攆出去,再把那個道口給我封死,以後不准他們從這走!”

小兵震驚,一時未動。

鮑廉轉而望向兵器臺:“我的大刀呢。”

小兵猛地抱拳:“鮑將軍息怒!我這就去攆人封口,自此一隻蟲子都不得進!”

***

宋言一眾被攔了道,只得再繞行多走十里路。

裴不了叉腰齜牙,單臂掛在佩刀之上,一副輕佻之相:“我就該夜裡將他用粗麻袋一套,打上兩棍。”

身後緹騎說道:“指不定還記恨著上次劫獄營救瀾安之事。”

裴不了點頭:“那就更應該再補上兩腳,當時若不是他執意阻攔怎會發生爭鬥,也不會鬧到御前。”

“不可如此議論鮑將軍。”宋言低聲說著,遂而遠遠朝鮑廉拱手,後者並不理會,反而叫人將拒馬橫在校場入口。宋言跟同僚們又說:“此路本來就不是正道,鮑將軍不讓通行也是對的。”

“瞧瞧,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裴不了眉眼一彎,少年風流個儻如月明清澈,“瀾安說的是。”

宋言睃了他一眼,唇角無奈含笑。

於是幾人繞了十里路回到軍營,在道口處,宋言看見一人上了馬車離去。那人下裳墨灰,身姿清雅,正是御史大夫公孫玄章。

宋言與裴不了入舍,盧書玉正坐於書案旁等著二人。二人行禮後依次落座,宋言恭敬肅穆,裴不了則是那副見誰都笑眯眯的模樣。

盧書玉見裴不了心煩,一拍書案:“百步穿楊至今未能射中,還有甚臉齜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