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Ari 作品

第九十五章 交鋒

若世夫人是皇后身側的心腹,當時***案震驚朝野,可皇后並沒有為四皇子陸蠻求情,反倒是林夫人多次進言懇請孝帝留下陸蠻。

當時陸蠻已在宮外立府,他被流放的時候府內不論女婢還是男僕皆被處死。若世夫人被困宮中,耳聞慘狀,以淚洗面。

若世夫人再風光,其子陸蠻永遠是紮在心口的一根刺。

***

林夫人挑撥若世夫人的情緒,剛起了頭,她又拂袖掩去臉上哀痛:“姊姊,你別介意,我就是想念那個孩子。”

生母還沒哭呢,她先扮上怨婦的模樣。

若世夫人緊閉雙唇,倒是身側的銀箋面有慍怒,她忍不住出言:“林夫人何必戳我家夫人傷痛,您在苑門前受辱怎能來這撒氣?”

“住嘴。”若世夫人斥責銀箋。

黛藍一副要起身打人的模樣,林夫人抬手將她按下。

銀箋和黛藍眼神交鋒,前者口中的小***差點就要罵出口了,後者翻了翻白眼,十足孩子氣。

兩位夫人之間暗流湧動,讓夾在中間的藺儀也頗受牽連。

林夫人無視銀箋以下犯上的作態,轉頭去問藺儀:“你說是不是啊,藺相師。”

藺儀神色自若,她頷首道:“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為人行事,當有一條界線。”

藺儀的話像是在說陸蠻,又像是在點撥什麼。

若世夫人接上話來,她道:“林夫人的心意我都知曉,眼看眾皇子越發長進,我確實會想到那個不爭氣的畜生,當年陛下逐他離宮,我沒什麼可怨,只盼子叔能引以為戒,行為有度,莫要做那些出格之事。”

林夫人揚揚唇角:“自然。”

若世夫人抿了口茶湯,只覺得舌根苦澀,她放下茶盞問林夫人:“林夫人來尚林苑,只是為了賞一賞崖壁上的春花?”

“當然不是,我正要說正事。今年閏二月,穀雨後便是三月三上巳節,明曜臺都說閏二月不吉,這事藺相師清楚,去年陛下兗州遇刺,後又逢青州天災,一樁樁的都是禍事,所以陛下想在上巳日前來祈福,可皇后得了寒症未愈,我便請纓前來操辦。”

若世夫人說:“穀雨時節也正是貴女們教習結束之時,眼下離上巳還有月餘,時間很是寬裕。”

“話是這般說,可我頭次操辦祭祀之禮生怕出什麼差錯,這才早早地來了。”

皇家祭祀之禮往常都是由皇后親自操辦,抑或是若世夫人從旁協助,此次宮中交予林夫人,可想而知她又討得了多少恩寵。

林夫人生著一張不老容顏,她與若世夫人年歲相近,可看起來要比對方小多了。若世夫人已是宮中出挑的美人,林夫人更是難得一見,二人於孝帝眼中相比,其實林夫人最得喜愛。畢竟男人都愛絕色。

若世夫人沒有對祭祀之禮有過多詢問。

林夫人說到此處微微打了個呵欠,她搭著黛藍的手臂略顯睏倦:“今日起得早,著實有些疲憊,其實我進苑本該與你們一道住在蘭宮,可來之前皇后讓我去住春華殿。”

春華殿是皇后公主們才能入住的院子,就在御林軍軍營附近。大殿空闊,無人居住,花玲瓏曾潛入苑中時住的便是春華殿。

若世夫人抬抬眼皮:“既得皇后應允,住哪都行。”

“殿中還在收拾,我得去看一眼。姊姊有事可遣人去春華殿尋我,我也會每日來看姊姊的。”

“林夫人隨意便好。”

無論若世夫人的言語有多疏離,林夫人也不改熱切,她將案前的茶湯飲下:“蘭宮這茶怎得有些苦呢,明日我將宮中帶來的花茶給姊姊送一些來。姊姊,那我便先回去了。”

“好。”

藺儀起身相送,待林夫人走後她也無法再繼續坐下去,便也同若世夫人告辭。

***

幾人陸續離去,殿中只剩若世夫人與銀箋的時候,只見若世夫人突然將擺在案上的匣子扔了出去。匣中釵釧在地上打著旋兒,硨蟝手串滾到林夫人先前案臺旁落定。

其中有幾顆珠子裂開了細縫。

若世夫人雙目凜然,眸中泛著朦朧的水霧,她喉間滾動,心中的悲憤只是讓她面上失色,卻沒有言語失德。

銀箋心疼主子,她咬牙切齒地罵道:“仗著幾分姿色整日矯揉造作,夫人不必將這個***放在眼中,皇后與您契若金蘭,陛下對您更是知疼著熱,小***不過是趁您不在宮中這才奪了操辦祭祀之權,這般湊上來顯擺,也是沒皮沒臉。”

銀箋的痛罵讓若世夫人心中更為煩躁,但她沒有斥責銀箋的口無遮攔,只是說了句:“她辦她的事,我管我的人,沒必要與其相爭。既然她進了尚林,你也要注意口舌。”

“諾。”

“再者,這林氏只怕不僅僅是為了祭祀之禮而來……”

銀箋面有困惑。

若世夫人緩緩斂息,她將心中翻騰的怒氣壓下,直起的雙肩也往下沉了沉,而後說道:“林氏與太傅之女胥姲君可是閨中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