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考題

穀雨的前一日，蕭明月在鶴華臺看到了參與祭祀禮的儺人。儺人架著軺車顛簸于山道，桃木所制的面具和厚重的五彩衣盈滿廂內，二三十個僮僕跟在馬車後面徒步而上。

先前儺人進苑演練，蕭明月刻意躲在鶴華臺與蘇爾誇誇形影不離，走到哪兒都佯裝出一副受人監視的模樣。公孫翎沒有來找她，想必也能猜到沈媗一事後，眾人的謹防之心。至於公孫翎會不會相信自己受困一事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明日便是最終考校。

自從那日蕭明月與陸九瑩決定放棄育苗時，忽然覺得心頭緊繃的那根弦鬆軟了。

陸九瑩連續多日坐在窗前撫彈琵琶，她以《湘君》譜曲吟唱：“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

姜別離曾以壎樂為《湘夫人》譜曲，其情感真摯，刻骨銘心，只是那時陸九瑩很好奇，而立之年的男子甚少還有為男女之情鬱鬱寡歡之人，他譜《湘夫人》，主人公湘君的思念與愛戀為天地可鑑，日月可昭，他似乎將自己代入其中，這才顯得落寂。

那姜別離心中之人，可會如《湘君》中的主人公湘夫人一般，愁腸九轉，怨怨哀哀？

男子的相思與女子的愛慕，倒真是一幕讓人惆悵的曲目。

陸九瑩不解其意，倒是將琵琶彈的越發抒情。

***

蕭明月相比陸九瑩並沒有歡快多少。

小靡蛇撐死，大靡蛇不知隱於何處，原以為靡蛇殘目一事會掀起動盪，豈料再無下文。她問阿爾赫烈此事何解，後者回道殺了靡蛇一了百了，她便覺得先前眾人都被他給誆騙了。

什麼占卜、箴言，都比不過這個男人的謊言。

蕭明月不用再去捉鼠，改為和蘇爾一道煮羊乳、做酥酪，還要給滿口謊言的男人送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