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蹦迪 作品

第34章 四方大戰(二十一)

 #34 大戰過後,疲憊的眾人在雲閒的指揮下謹慎地換了個區域駐紮,然後就地一癱。 臨走之前,雲閒還對那根異常鋒利的蟲腳戀戀不捨,意欲拆下來給祁執業暫時先用,但被無情拒絕了。 薛靈秀作為一個醫修,一直都被保護在後方,傷情不重,所以現在就成了眾人躺著他站著的局面,開始一個個地進行治療。 現在刀宗那些儲備豐富的療傷藥草就派上了用處。 大家都乖乖伸手給他治,雲閒癱在那兒,打的時候生龍活虎一聲不吭,現在倒開始哼哼唧唧:“能不能輕點啊?” 薛靈秀:“……知道了。” 噫,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 雲閒一驚,睜開眼看他。此人俊秀眉眼現在有些隱忍,看上去還在內疚之中,說話都讓了三分。 這等好機會怎能不販劍,雲閒咳嗽一聲,道:“突然覺得丹田好空虛,好想要幾塊冰涼涼的上品靈石啊。” 薛靈秀:“……” 他默默摸出幾塊靈石丟雲閒手裡。 雲閒一喜,面上不顯,又道:“劍閣真的好窮啊,都沒有錢吃飯了。如果有好心人肯資助我們五千兩去酒樓吃一頓醬鴨的話,我們會記一輩子的。” “?”還得寸進尺上了,薛靈秀冷漠地一掰她手腕:“夢裡吃去。” 薛靈秀那點慈愛迅速灰飛煙滅,販劍大業中道崩殂。 “誒,不行啊,薛兄。”雲閒想了想,突然又有點愁,“這隻妖獸是半步元嬰,柳世也是半步元嬰,柳世等於妖獸,這樣看來,我們要揍他好像真的有點困難。” 這話旁邊的祁執業就不愛聽了:“憑什麼這麼比?” 喬靈珊其實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雲閒唯愛和人抬槓:“憑什麼不能這麼比?” “雖然都是半步元嬰,”祁執業理所當然道:“但柳世不會突然產卵,生下來一堆小柳世。” 雲閒:“……” 薛靈秀:“……” 喬靈珊:“……” 祁執業莫名:“怎麼?我說錯了?” “…祁道友,是這樣的。”雲閒艱難道:“你在說一種很新的東西。” 有點超出眾人的認知範圍了,不能再繼續思考下去了,不然可能晚上睡不著。 薛靈秀給雲閒上完藥,剛去祁執業那邊,此人就一翻身,避開了他的手。 薛靈秀對他的態度可沒那麼好了,微闔著眼輕聲道:“什麼意思?” 笑裡藏刀,唰唰唰。 “誰知道你要不要再訛錢?”祁執業冷哼,針鋒相對道:“你不該當醫修,更適合去當奸商。” 薛靈秀懶得跟他鬥嘴,道:“喬姑娘,麻煩過來幫個忙,把他按住。” 喬靈珊過來把他腳一按。紋絲不動。 祁執業:“?” 薛靈秀呵呵一笑,陰風過境:“治的就是你,怎麼樣吧?” 祁執業:“…………” 強買強賣。這是強買強賣! 那邊正在惡意救人,雲閒從儲物戒裡摸出一隻風乾發黃的小蘋果,啃了一口,望著墨黑天際若有所思。 柳世丟了玉璽,不可能不想辦法奪回,到現在還沒有動作,多半是沒想到自己會拐到祁執業,覺得那隻半步元嬰的蜘蛛足夠對付她們了,所以可以暫且擱置。 那麼,第一,他們找到了第四枚玉璽,第二,再去追佛鄉——但是烏金缽被她拿走,再鬥佛鄉不是個明智的選擇。第三,就是去找鍛體門,但這個可能性也不大。再怎麼說,鍛體門也同屬北界,資源爭奪上可以針鋒相對,開啟遠古戰場這種眾人皆受益的事,就沒什麼可衝突了,由姬融雪和他拿著都沒區別。 第四枚玉璽,能找到麼? 恐怕背後那人就算做,也不可能會做的這麼明顯。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要麼,她們鬥不過蜘蛛,不幸喪命,柳世便可以過來不費吹灰之力撿回,要麼,她們僥倖鬥過了蜘蛛,也元氣大傷…… 不論如何,一行人與柳世必將再有一戰。 那枚白虎璽仍發著幽光,雲閒掂了它兩下,心想,也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才能將其“點燃”。 傳聞說,誰將其點燃,玉璽就會給伊身上打下一個標記,進入遠古戰場時,修為能暫時地再提高一截。 那名路人甲普通到令人記不住的臉在雲閒眼前一晃而過。剛入內被刀宗追殺時,他第一次與雲閒搭話,告知了“遊離安全區”這一消息。後來,又陸陸續續從喬靈珊、即墨姝口中,他傳遞了“玉璽”、“遠古戰場”、“魁首”等傳聞,事無鉅細,無一遺漏。 雲閒吃著蘋果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軀體。 既然是傳聞,那便等它來吧。 - 快馬加鞭,四方大戰的進展消息傳向四界。 東界近年發展的不大好,就連眼線信人都比其他界要少一些,雲琅還處於“清高冷寂的孤狼、不屑玩弄手段的獨行者兼四界最後的劍修”印象時,便莫名接到了來自北界的消息。 刀總宗主柳斐然請其餘三界領頭人赴會,說是大戰秘境情況生變,事關重大,要請各位一同商議一番。 事關重大先暫且不提,事關雲閒,雲琅怎麼可能不去,於是舟車勞頓,第二日便通過邊城到了北界。 也就是這時,他才發覺北界的野心已經絲毫不加收斂了。 分明知道他要前來,也知道他要通過北東二界交界處的邊城,那兒駐紮的北界重兵卻一人都沒撤,依舊駐紮於此,遙遙對著城牆後另一方的東界城民。 北邊,全民尚武,緊張氣氛一觸即發。 一道牆後,淳樸的東界人民還在擺著集市收攤兒,但就連城民都已經隱隱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氣勢,這個小城的常住民少了許多,都努力在拖家帶口往腹地遷徙了。 雲琅面色一沉,拂袖前去。 唉。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懷抱著這等沉重心情,雲琅方抵達時,還覺得北界那幫孫子定要給自己不屑的臉色看,結果一到,主座上的女人便怒視著自己,臉上的紋路都在顫抖。 看上去好像氣的不輕。 雲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做什麼了?他甚至沒遲到! 這次北界廣發請柬的柳斐然身體抱恙,不便出席,出席的是持閣長老柳昕,是其親姐姐。 江湖傳聞,一直把持著刀宗大小事宜的其實是柳昕,柳斐然除了抱出來個柳世之外,並無多少貢獻,甚至連話語權都沒多少,像傀儡宗主。 南界醫修黎楚與西界的明法大師很快也到了。 周圍身著棕色制服的刀宗弟子還在匆忙準備著什麼,尚未進入正題,四人都是第一次見面,沒什麼寒暄好說,倒是柳昕冷笑一聲,道:“雲宗主,你教的好女兒啊!” 雲琅抬眼:“?” 他再溫吞的脾氣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雲閒和喬靈珊一起,再帶著個弱弱小小的風燁,三個勢單力薄的小少年就這麼進了混亂詭譎的四方秘境,心裡該有多麼恐慌多麼害怕,又有多不知所措多始料未及啊?你刀宗仗著人多力壯,在外虎視眈眈也就罷了,禍不及子孫,現在到了秘境裡,還要仗勢欺壓雲閒?憑什麼,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雖說想法千轉百回,雲琅面上不顯,風輕雲淡地一笑,傲然道:“柳長老為何這麼說?東界雖勢弱,但傲骨也難折,做不出什麼惡事。常言道,豈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所以只能身居茅屋,眼觀四界,但行好事,胸懷天下,我說的對嗎?” 柳昕被他理直氣壯的模樣震得一陣語塞。 這種話,你怎麼敢說的?? 所幸其餘兩界都不想參與進紛爭,黎楚指尖敲敲木桌,問道:“柳長老這次請我們前來是有何事?直說無妨。” 明法大師微微點頭,“阿彌陀佛。” 柳昕深吸一口氣,將那點鬱氣吞下,神色沉凝,道:“本次四方大戰與之前有所不同,秘境內的四枚玉璽現已出其三,眾弟子開啟遠古戰場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眾人聞之變色:“怎會?!有詳細經過麼?” “我今日喚你們前來,便是因為這點。”柳昕面無神情,慢慢推出幾道生死狀來,“魁首現世,戰場內不知有什麼,再加上諸方混戰,傷亡和損失定會大幅增加。但木已成舟,此事無法轉圜,只能接受。” “希望各界能承諾,無論傷亡幾何,都不得私下尋仇,不得私自調查,不得宣洩私憤。這點在入秘境前,北監察人已經與所有弟子說過了——一入秘境,生死不論。” 寬敞的室內一陣寂靜。 “若是還有疑問,這裡有各界監察人昨日送來的信件。” 柳昕轉頭,示意弟子將信件送上,“上面寫了近期各界發生的主要大事,以及監察人的囑託事項。封口是密閉的,誰都沒有動過,你們儘可以檢驗字跡,請看吧。” 黎楚和明法大師拿了信件,撕開封口,面目瞬間凝重起來。 “雲掌門。”柳昕冷道:“這封是你的,拿走吧。” 雲琅伸指抵住信封,一點點朝自己面前挪移而來。 自然,和其餘人一般,他必須馬上得知秘境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玉璽又是怎麼回事,前因後果云云……但據他對這位大徒弟宿遲的瞭解,想必他看到的應該不會是他想看到的。 果不其然,撕開封口,偌大一張信紙,上半部分就寫了寥寥兩行字。   筆鋒錚錚,鋒銳異常。 雲琅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往下一看,竟然還有。 可能是想起了師父對於照顧雲閒的囑託,宿遲在下面還跟上了雲閒的近況:  無恙被劃掉了,改成了。 無礙又被劃掉了,改成了。 最後的最後,活躍也被劃掉了,宿遲用他那鋒利的字跡,一筆一劃寫道: 。 雲琅:“………………” 女兒,你到底在秘境裡做了什麼,又給大師兄留下了什麼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