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蹦迪 作品

第49章 遠古戰場(三)

 #49 雲閒話音落下,擲地有聲。 由於太過理直氣壯,所以一開始眾人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柳閒……”劉勇咀嚼著這個名字,狠道:“我記住你了。” “不是劉,是柳。木卯柳,楊柳的那個柳。”雲閒貼心為其加深記憶,又冷了臉,道:“記住我又如何?這秘境中記得我的人多了去了。是吧柳靈珊?” 喬靈珊差點把手裡的劍柄捏碎,忍氣吞聲:“……是,師姐。” 姚星雖然差點被這一番動作驚呆,但還是很執著地維持著陣法,劉勇偷偷掙脫不得,心知不妙:“你以為現在走了便可以高枕無憂?” 兵靈交接之隙,偌大一個軍營,除了它這個千夫長之外沒有別人。 這群卑鄙的人類! “不要啊!”雲閒似乎被威脅到了,連連向後退了三步,慌張失措:“你對付我一人就好,千萬不要傷害我刀宗的同門!雖然我已經棄刀從劍,但之前的師門之誼如同親生,又如何敢忘?我那苦命的柳世大師兄,原本生下來就身帶殘缺……” 她往後退,屁股卻被劍柄輕懟了一下,隨即,耳後傳來喬靈珊咬牙切齒的聲音:“別演了,趕緊救人!” 顯然已經忍無可忍。 雲閒:“……喔。” 她一向收放自如,一收神態,雙指成劍,向後方關押眾人所在飛去一道劍氣。 劍氣縱橫,將鐵欄瞬間斬斷,風燁和一眾人馬如乳燕還巢,帶著略有些呆滯的神色朝雲閒身後撲來。 劉勇狂怒,更是靈力暴湧,它帶著天崩地裂的力度向前走了幾步,卻發覺陣法依舊牢牢限制在其身上,沒有絲毫鬆動。 究竟是什麼時候布的陣法?陣眼又在哪裡? 遠處遠遠的有兵靈回來了,是身上掛著幾十個酒葫蘆的那位,仔細一看也是元嬰期,事急從權,不能再拖,雲閒側臉,對身後一群人道:“你們先走,我殿後。” 喬靈珊一言不發,帶著眾人朝軍營之外飛奔而去,遠遠地丟來一隻黑白石鑰,她踮腳一接,收入儲物戒中,道:“你也快些!” 雲閒自然是能快些就快些了。 難怪都說開戰之前要先觀陣法,只要給星衍派佈陣的機會和充足的時間,戰局便能佔據極大優勢,劉勇被上了限制,動作緩慢些許,靈力也沒有那麼充沛了,雲閒要揍它不行,想做到不被他揍還是容易了許多,頓時拔劍一陣出招。 她在這乒乒乓乓打得激烈,還附帶一個場外解說。 “雲姑娘果然不凡,劍意靈動,角度刁鑽,適時挑釁,還能每次都全身而退。”姚星在外感嘆道:“真是一場激烈異常的打鬥啊!” 喬靈珊:“……”他到底還有多少不重複的詞? 在那個酒鬼兵靈走進軍營大門的前一刻,雲閒回身,在眾人最後撤離。 撤離得異常囂張。 那酒鬼兵靈剛進來,就看見同僚旋風似的要刮出去,連忙一拳把人按在牆上:“劉勇,你做什麼?馬上,嗝,就要到你去巡視了,可不許偷懶。” “別攔我!”劉勇心急如焚,將它的手拍開:“走開!” 酒鬼兵靈又打了個酒嗝,著實是苦口婆心:“別再出去逮人了。要真那麼喜歡,就去找村口的小芳吧。你連跟她的孩子姓都不敢,說什麼愛她?再逮人,軍營裡都快裝不下了……嗯?人怎麼,都沒了?” 有什麼東西從它頭頂飛過去,快得看不見影。 酒鬼兵靈:“那是什麼?看著怎麼有點像人?一股人味兒。” 劉勇一把將它搡開:“看著像人,聞著也像人,那你覺得她是什麼?” 酒鬼兵靈:“!!!” 是人啊! “……” 被劉勇逮走之人不少,除了風燁和那位叫做春芳的弟子外,多半都是些沒有背靠大宗門的散修。 她們跟著人稀裡糊塗便進來了,也不知道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說運氣好吧,沒能在見識遠古戰場險惡之後知難而退,說運氣不好吧,兵靈好歹只抓不傷,有的人就沒這待遇了,直接一命嗚呼。 雲閒帶著眾人繞過層層守衛,躲避開那兵靈的追捕,終於險險找到了一條較為荒涼安全的小路。 提心吊膽的眾人終於可以在此懈怠一絲了。 雲閒將劍收回劍鞘,道:“風燁,你沒事吧?” “我沒事。”在這一瞬間,雲閒在風燁心間的形象驟然拔高十丈,偉岸得令人熱淚盈眶,“我還以為不會有人來救我了。” 喬靈珊很不適時宜地想,看來他對自己的作用還是相當清楚的。 大概是大於等於一個吉祥物。 “春芳師妹,你還好嗎?”姚星也及時關心自己家師妹,連忙道:“也不知那劉勇……” 他話沒說完,戛然而止。 因為春芳師妹從出門到開始就一直在盯著雲閒看,表情有些盪漾。 姚星:“?” 他愕然再往後一看,那群散修也是同樣神情,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姚星:“……” 他安慰自己,雖然表面上沒有劍修如此出風頭,但其實星衍派也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方才沒有他拖住兵靈,雲閒要如何與其僵持?如果沒有他看到石鑰,雲閒又怎知要拽人褲子? 但不知為何,竟越想越悲傷。 此前他還不明白,為何劍修又窮又愛打架還有那麼多女修喜歡,分明一點都不宜家宜室,現在看來,原因就已然分明瞭。 勢,劉勇被上了限制,動作緩慢些許,靈力也沒有那麼充沛了,雲閒要揍它不行,想做到不被他揍還是容易了許多,頓時拔劍一陣出招。 她在這乒乒乓乓打得激烈,還附帶一個場外解說。 “雲姑娘果然不凡,劍意靈動,角度刁鑽,適時挑釁,還能每次都全身而退。”姚星在外感嘆道:“真是一場激烈異常的打鬥啊!” 喬靈珊:“……”他到底還有多少不重複的詞? 在那個酒鬼兵靈走進軍營大門的前一刻,雲閒回身,在眾人最後撤離。 撤離得異常囂張。 那酒鬼兵靈剛進來,就看見同僚旋風似的要刮出去,連忙一拳把人按在牆上:“劉勇,你做什麼?馬上,嗝,就要到你去巡視了,可不許偷懶。” “別攔我!”劉勇心急如焚,將它的手拍開:“走開!”“呃?”倒是從未想過這一可能,姚星恍然大悟:“說得對,古時征戰,將軍身側一般都是會有智囊的。也不知這謀士成了兵靈是否還能排兵佈陣用兵法,這樣想來著實可怖。只是,雲姑娘怎麼一開始就想到這個?難道是有什麼端倪?” “不。”雲閒輕輕一笑,“只是智力非我擅長。” 姚星震驚:“…………” 好,好坦率!好誠實!如此開門見山風輕雲淡,竟然讓他都歎服了! 那隻弓箭兵似乎有要醒的意思,雲閒一個小石頭丟過去,讓它繼續昏睡,而後面不改色道:“我方才發覺了一件事。那個酒鬼兵靈腰上繫著的石鑰和帶子都是嶄新的,和方才我從劉勇手上拿到的截然不同,像是不久前才繫上去的。” 姚星:“你的意思是……” 雲閒:“鑰匙丟失過,在我們之前,至少有一方人馬已經進去了。” 剛開始雲閒一行人在外頭磨磨唧唧了一段時間,不如其他大門大宗訓練有素目的明確,還順便救了人,不如其他人快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這先進去的一門究竟是誰了。 姚星:“不是刀宗。” 雲閒:“那我就放心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雲閒和姚星一拍即合,準備兵分兩路,分別往西南和西北處搜尋,誰若是找到城門,就留下記號。 那群被救下的散修最終跟著星衍派的人離開。 離開前,姚星抬眼看著血光瀰漫的天際,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低聲對雲閒道:“雲姑娘,若是進了裡面,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對魁首太執著了。” “哦?”雲閒一挑眉,“何出此言?” “……”他閉唇不語,半晌才道:“星衍派來此處是為了寶閣古典。據傳聞,城主府內藏書頗多,還有已然失傳的陣法,所以我才鋌而走險。其實一開始,我未必想來。” “城主府精兵眾多,想來也有很多等階高的兵法兵器,其中肯定有名劍,雖然不比魁首,但也十分強大了。”姚星說完,便匆匆轉身離去,“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速速離開吧。” 他還是失言了。 明知最好閉口不言,但…… 就在此時,姚星身後傳來雲閒清澈的嗓音:“且慢。” 難道是聽進去了,姚星心頭一動,和那群散修一同微微轉身—— “我觀你們有人是劍修?劍修好啊。”雲閒笑眯眯道:“東界劍閣瞭解一下?” 眾人:“…………” 喬靈珊一把扯過她耳朵:“快別丟人啦!!” - 雲閒三人走的是西南方向,蒼天有眼,一碰就讓三人碰了個正著。 城牆的最角落處,有一幢並不多麼起眼的小木屋,木屋之後稻草堆積,看上去並無異常,但。 “小木屋裡面坐著個半步元嬰的兵靈。”雲閒默然道:“這不是在守門那我把頭吃了。” 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風燁:“我還看到兵器了呢,藏在床底下。” 雲閒向前一揮手:“好了。看我眼色行事,在它還沒來得及拿出兵器的時候就將其打暈。” 喬靈珊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明白 了。 雲閒不解:“你直接傳音不就好了嗎?” 喬靈珊不小心模仿了雲閒,正懊惱呢,現在更是惱羞成怒:“……整個秘境只有你沒資格說我!” 三人配合極佳,風燁九死一生之後更是異常賣力,就差拿著古琴往人頭上掄了,那守門兵靈沒想到竟會有如此粗鄙之人,經典臺詞“什麼人?!”都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便被雲閒一劍背擊中後頸,緩緩軟倒在地。 雲閒看了眼床底,一陣無語。 床底下藏刀啊劍啊小釘耙也就罷了,藏兩個大鼓,等拿出來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撥開稻草堆,青石之後,果然是一道門,被亂石埋了半邊,只留下一道極其狹小的入口。 按理來說,將士身形都很魁梧,這麼小讓人怎麼通過,但後來全城的人都成了靈體,就沒有這個煩惱了。 靈體就是這麼個矛盾的生物,保存著生前的諸多習性,知道要吃飯睡覺,天冷添衣,要誓死保衛城民,要好好保護鑰匙,更要好好守住門,將自己限制在一畝三分地之中,僵硬地模仿生前的活動,又能將自己身上那些無法忽略的非人之處渾渾噩噩過去。 雲閒躬身,將那黑白石鑰試著放入鎖孔,靈光一閃,鎖孔傳來咯噠咯噠的凝滯聲響,突然,門吱呀一聲,緩緩開了一條小縫。 她試著去推,方一推開,濃厚的血腥之氣便撲面而來,差點將她嗆著。 “開了!”喬靈珊正按照之前所說,拿著劍在門樑上刻了個自由飛翔的高馬尾小人,道:“那這石鑰該如何處置?” 雲閒:“無事,我自有妙招。” 喬靈珊和風燁眼睜睜看著她把木屋中的地毯拖過來,把石鑰欲蓋彌彰般放在下面,然後拍拍手,道:“好了。走吧。” 到時候找一找就知道鑰匙在哪了。 喬靈珊總覺得這方式有點不對勁,但此時事態緊急,無法多想,揮手叫臉瞬間慘白的風燁過來,把儲物戒中梁笑給的面紗覆在其臉上,前前後後繞了三圈,緊緊捂住:“看來還是合歡宗有先見之明。” 這血腥味著實有些令人難受了。 三人從那小小的空間溜過去,風燁的後腳方踏過界限時,那道門便無風自動,自己將自己合了起來,發出一聲輕響。 不用看也知道,她們現在進了這裡,應該是無法再原路返回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遠古戰場也從沒有回頭路。 雲閒輕輕嘆了口氣。 方才那點嗆人的血腥味跟眼前的景象相比,實在有些小巫見大巫了,壓根算不上什麼。 或許是城牆外畢竟還有平民在的緣故,那兒除了幾個巡守兵危機之外,甚至都能說是溫馨平淡了。第二道城牆之內的景象,無愧戰場之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戰時戒備,軍機不能洩露,城牆內必然都是軍人。傳聞裡短短一句“糧草被斷,彈盡糧絕”,和現實比起來掩蓋了太多罪惡。人性如此,剛開始餓,還能靠大軍威信分配食物,再餓,只能去扒草皮樹皮充飢,最後餓到失去理智,是如何鐵血的軍令也無法抑制住的,人人搶劫,廝殺,甚至互食,地面上的血跡風乾也風乾不掉,滿目都是斷臂殘肢,血河屍山,遊蕩的靈體也神志不清,形貌恐怖。第二道城牆內外景象極其割裂,這想必不是當年的真實狀況,但仍能參照一番。 而最高的建築上,那座軍機閣,在滿地流淌的血河間仍徹夜照著亮光,眾將靈體還停留在當年的背水一戰中,唇槍舌戰。 “麾下的千夫長都已經堅持不住了!” “再等等,糧草馬上就到了。” “我殺了兩個趁亂搶劫的。殺了兩個,又來五個,愈來愈多,實在是沒有辦法……” “最後的糧草給了外圍的百姓。”風燁道:“可能將軍也知道無力迴天,是眾死的結局了吧,至少伊直到死沒有下令將這道門打開。” 失去理智的兵士對上普通城民,那簡直就是一場屠殺,絕不能出現這種事,將軍最後應該是選擇丟了鑰匙,自己也被迫在這血海中沉淪了。 喬靈珊道:“……唉。” 雲閒眉眼微凝。 十萬人的性命怨氣催化成一把魁首,而她現在正要去搶奪。戰爭便是如此殘酷,她必須要阻攔,若得不到頭名,孰知道東界的哪座小城不會是這般下場。 遊蕩的靈體吸飽了血氣,隨便一個都是金丹高層,雲閒三人不敢驚動,只得貼著牆壁排排站,往旁邊一點一點挪去。 像三隻螃蟹。 入目只見一片斷肢,雲閒終於找到個能藏人的地方,噗通一聲又趴下了。 喬靈珊也一聲不吭地拎著風燁另找個地方趴下,這段時間她熟練了許多。 “按理來說,不可能只有我們。”雲閒想道,“至少還有一個門派,讓我想想。是姬大小姐麼?還是和尚們?但大師應該不會做偷鑰匙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吧。難道是,薛靈秀?他到這裡不會還要帶清潔符吧……” 就在此時,雲閒的左臂又熟悉地抽痛一下。 實在是太熟悉了,剛剛來到眾城的時候也是這麼痛的,一想就知道是太平出了什麼問題,雲閒垂眼,將掌心抬起來,看見一隻綠綠的眼珠子。 “怎麼了你這是?”雲閒詫異道:“面如土色啊。”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從一隻眼珠子上面看出面如土色的。 “噦。”太平發出聲類似嘔吐的聲響,然後蔫蔫從眼珠子裡擠出來一條死掉的蟲子。 雲閒:“……我知道我對這種奇異事物的接受能力比較強。但是你也沒必要這樣考驗我,好嗎太平?” 太平生怕被她發現自己不僅偷吃蟲子還偷吃了不少蘋果,瞬間轉移話題:“這是即墨姝身上的蠱蟲,不是母蠱。太毒了,吾只能弄死,吃不下。” 雲閒:“你要是吃得下我才很煩惱吧。” “重點是這個嗎?”太平道:“即墨姝要下蠱的,她要對誰下蠱,你難道不想知道?” 雲閒說:“我就是知道她要下蠱,才在她身上放了大荒珠的。” “什麼?”太平愕然:“你竟然……可是當時她若是不收那大荒珠,你待如何。”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雲閒面無表情道:“在你觀察她身體的片刻裡,我給她埋了劍印。” 太平被她難得的智力巔峰嚇到。這不是以前的傻樂小云閒了! “這樣不好。”同為魔,太平陡然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細聲細氣道:“ 魔女那麼信任你。” “是很不好。”雲閒做了壞事,並不否認自己利用了即墨姝,道:“我沒想害她性命,你放心。” 話本里即墨姝的確一開始來到四方大戰便是為了給正派人馬下蠱。 魔教如此浩浩蕩蕩前來秘境,正派之人也不是蠢貨,就這麼讓她大大咧咧進來了,審查定是比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嚴苛。但這蠱蟲不知為何竟全然沒有被發現。 說正派人馬,但也指代不清,不知道究竟是誰,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下蠱。她方出場就被仲長堯勾走了魂,任務全都拋在耳後,後面這個設定就像是直接拋棄了一樣,更看不出來什麼端倪了。 雲閒給她的大荒珠和劍印,只能在必要的時候讓她失去行動能力,但云閒希望不要用到。 倒是現在…… 雲閒看向中心之處的軍機閣。魁首仍是靜靜插在山峰之上,似乎離眾人又近了一些,但云閒知道,離親手握住它,其實還異常遙遠。 軍機閣中,主座之上,即使隔著一道牆和如此遠的距離,雲閒也能感受到那一股恐怖氣息。 這將軍不愧是將軍啊,距離出竅期僅一線之隔了! 出竅期是什麼概念,外頭的四名監察人都是分神期,比它只高一階,一掌下來能把雲閒摁到地裡去。 雲閒絞盡腦汁,竟然想不到能在不驚動將軍靈體的情況下接近魁首的方法。 這一戰,像是必須了。別說僵持了,一起上能稍微牽制住麼? 但是…… “靈珊,本宮的頭好痛。”雲閒傳音道:“這要拿頭打啊!” 喬靈珊見她在那獨自思考半天了,就思考出來這個結果:“急什麼急,反正急也沒用。……我也在想!” 風燁虛弱道:“我聽到腳步聲……好像,有人來了。” 的確是來了一隊不知是什麼的人。雲閒連西界有哪十個門派都認不出,更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宗門了,只是能走到這裡,觀其陣型兵器,應是實力不俗。 大概就比劍閣要厲害出那麼三十個琴坊吧。 遊蕩的兵士被清除,一行人像是不想錯失機會,想直接硬闖,最前方那位已經金丹九層的修為,在秘境中非常突出了,卻在飛越軍機閣時,神色驟然僵硬。 僅僅瞬息時間,灰飛煙滅,齏粉不存。 軍機閣內,終於緩緩走出來一道靈體,面戴鐵甲,手持紅纓槍,長髮束起,觀其骨架,是名女子。 眾人皆怔愣一瞬,就在這誰都無法反應的間隙內,女子冷哼一聲,雙手探出,兩道身影直接倒吸而來,脖頸雙雙被折斷,瞬間眼瞳死灰,失去生機。 “我大蒼領土,絕不容許細作踏入。”女子自肚腹以下全是空的,傷口慘不忍睹,她卻渾然不覺,厲聲道:“全都給我滾出去!” 原來她便是……將軍! 思考,沒有再思考的時間,將軍靈體察覺不了這世間變遷,還停留在煉獄般的千年之前,她信手一揮,那些潛藏著沒能出現的人馬也被直接打出,性命頓時垂危,慘嚎遍地,乾枯地面再度染上分不清誰的鮮血。 喬靈珊急道:“雲閒!” 雲閒欺霜出鞘,道:“太平,你……” 就在此時,她的腦袋又被往下一壓,重新噗通一聲趴回了石塊堆裡。 嗯? 這手怎麼這麼大? 雲閒轉頭一看,那人抱著東極法杖,還是那一身熟悉的花孔雀袈裟,和三分笑也似五分的欠揍樣,垂眼對雲閒道,一掀唇角:“在這待著吧你。” “……祁執業。”進來的原來真是佛鄉啊,雲閒無語道:“你搶我活幹?” 祁執業:“誰搶誰活幹?你是和尚還是我是和尚?” “執業,慎言。” 兩人身後,佛鄉一眾弟子皆垂眉斂目,輕行佛禮。 佛鄉大弟子掠出,袖袍中隱隱約約的玉璽光暈現出,他面沉如水,和那將軍靈體對了一掌,吐血而退,到底是救 下了一個人。 他望著那混沌靈體,目露悲意。 將軍啊…… “所以我說,我不想開遠古戰場,便是這個原因。”祁執業看著佛鄉弟子坐下結印,將那將軍靈體包圍起來,面色模糊不清,散漫道:“又來了。魁首麼,是不搶的。這種活麼,是一定要攬去的。” 自從大師兄拿到玉璽那一天起,他就想到會是這個局面了。 這才方結陣,有個佛門弟子便被震的七竅流血,面露痛苦之色,但仍是雙手合十,和眾僧一起開啟了金鐘罩。 雲閒見他神情漠然,道:“那你要去爭魁首麼?” “……有空再說吧。” 祁執業嗤笑一聲,閃身向陣法中心掠去,東極法杖一開,整個陣法金光頓時再盛五分。 “沒學金鐘罩,總不能吃飯的本事也不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