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蹦迪 作品

第159章 醫者不自醫(一)

 #159 消息來的太突然,雲閒一行人一下子愣在了妙手門之前。 “不是你發的?”喬靈珊道:“那是誰?” “不是薛道友發的也好。”風燁小聲道:“當時看這血書,我還以為薛道友是大出血了呢,多嚇人。” 薛靈秀:“……我就算再大出血也不會寫這種沒格調的東西。” 宿遲沉默不語,只是抬眼看向那頭的天際。 春季的南界一片溫軟,路邊迎春已開,四處都是柳絮花香,正是萬物復甦的好時節。 但似乎有什麼髒東西也跟著蠢蠢欲動起來了。 那邊的小侍還在探頭探腦,鬧了個大烏龍,薛靈秀無奈道:“你們收到這個就立馬過來了?有沒有好好跟蕭前輩她們說?” “有啊。”雲閒道:“孃親和小姨都叫我小心點呢,說防止我被騙,所以沒給很多錢。” 眾人:“……” 怎麼總感覺這個因果關係有一些倒置了,但又很有道理。沒錢就不會被騙。 “罷了。”薛靈秀溫聲道:“來便來了,我也不是招待不起。更何況,最近南界的確有些怪事……我本就打算要修書一封告知你們的,既然來了,就當面談吧。” - 薛靈秀身後跟著一大堆小侍,把眾人一路引到妙手門內中。 一路上,鳥語花香,青山流水,亭樓妙閣,就連普通的屋簷,都散發著常人難以直視的靈石氣息。要說富,刀宗壟斷北界這麼多年,錢財雖不能與妙手門相比,但也絕對在宗門建設上下了血本,只是,妙手門看起來就是比所有門派都要有底蘊。 因為刀宗花大價錢是為了宗門大陣。妙手門花大價錢,極有可能只是為了讓假山上的流水向上流,形成飛瀑流漱之玄奇景觀。 又到了劉姥姥進大觀園環節,劍閣三人組東看西看,什麼都沒見過,什麼都很好奇,薛靈秀有問必答,答到後面,小侍都聽不下去了:“雲道友,你直接問我便是了。” 看來四少爺是當真很喜歡這一行人了,平日裡別說解答了,多問一句都不會答的,只會春風拂面地讓人自己多看看,無事無事隨便叨擾,在下有事先行一步。 初來乍到,一行人都有些拘謹,雲閒觀望半天,倒是沒見到門派的練武場——或許在妙手門該叫練醫場?不由困道:“薛兄,弟子們平日都在哪裡授課?黎前輩可還好?” “三姐無事。今日,大抵是輪到她帶草藥課,出去採藥了吧。”薛靈秀道:“弟子們分為四批,每一批由不同的人教導。你想看?” 雲閒道:“隨便看看。” 薛靈秀往後看,對上兩雙好奇的眼,他無奈道:“沒什麼好看的。” “看看吧。”風燁小聲道:“我還沒見過醫修練習哩。” 薛靈秀無可奈何,只能足下一頓,把一行人帶到了練習所在,雲閒還在想,妙手門當真地大物博,就連練習的地方都比其他人要豪華僻靜,就聽見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救命啊!!殺人啦!!!” 喬靈珊一驚,薛靈秀習以為常道:“無事。只是,他們今日在練習扎針。” 妙手門弟子的衣著真是一流的青綠,看上去宛如一排大蔥,現在正兩兩結對。 只不過,不是拿針互相鬥法,而是一個負責扎,一個負責被扎。 “你到底會不會啊?!不會換我來啊!!” “吵什麼吵?!越吵,就越不準,越不準,你就越疼。閉嘴了!” “嗯?為什麼還沒有流血?按理來說,此時應該有黑血流出才對啊?” “這位師妹,你扎的是自己的手……” 後方是各種穴位脈絡圖,密密麻麻,看得人快要頭暈。 “要培養出一個醫修,是很不容易的。”薛靈秀道:“三年奠基,五年入門。至少八歲就要上山學藝,十六歲方能出宗。” 雲閒道:“十六歲出宗,便可以自立門戶了?” “想太多。”薛靈秀緩緩道:“十六歲,便可以去外頭的醫館給人當學徒了。妙手門桃李滿天下,想找到一個願意帶著的師父不難。當學徒四年,便可以暫且試著獨立診療……” “停、停、停。”雲閒道:“所以,意思便是,八歲開始學醫,至少得要二十歲才可以給人治病?” “不然呢?”薛靈秀道:“人命關天,沒學到入門,就敢往人身上下手,那便不是在用醫,是在造孽了。” 那頭的眾弟子遠遠看見薛靈秀,皆行禮。 南界的行禮姿態也較有不同,右手微微置於左肩上,掌心對心,俯身行禮。看起來當真是極有風度,不愧是禮儀之鄉。 只是那小師妹急著行禮,忘了給自己止血,頓時血飆一地:“啊啊啊啊!!” “啊!!師妹!!!”同門痛心道:“血跡滲入地面極難清理,下次可千萬不要再如此馬虎了!” 雲閒:“……” 你們同門之間的情誼怎麼如此塑料的嗎? 風燁不解道:“這般互相練習,會不會太耽誤時間了?為何不請人來?” 看大家都是下了狠手的,一紮下去少說兩三天不太能行動,以妙手門的財力,自願請其他修士前來幫忙不是更好麼? “不行。”薛靈秀果斷道:“要試,只能在自己身上試。醫者必先自醫,這是祖訓。” 更何況,說是自願,開了這個口子,誰又知道究竟是不是自願? …… 就這麼移步觀花,走了將近快一柱香,雲閒都快走累了,才終於看到遠遠的大殿輪廓。“薛兄,你們平時也就這麼幹走麼?”她道:“難怪大家都看起來這麼瘦。” 薛靈秀道:“平日有馬車。不過,不是你說要看的?” 雲閒:“看夠了,看夠了。” 眾人寒暄完畢,便還是由不住要掛心那血書之事,以及薛靈秀所道的怪異之處在哪裡。 一行人尚未進殿,就有小侍匆匆上來,道:“二掌門和祖奶奶還在吵架呢,四少爺,你要不要先回去?” 隔著一道門,裡頭便傳來怒聲:“你簡直不可理喻!!” 小侍說著,視線卻看向薛靈秀身後一行人,想來是在顧忌這個。 “不必。”薛靈秀道:“我正想要說此事。” 看裡頭吵嘴吵得如火如荼,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薛靈秀便站在門前,將事情一一告知。 原來當初他在刀宗收到那封信後,沿路趕回妙手門,發覺黎沛的確閉門不出過一段時間,只不過那是誤診,她身體平安無恙,而問題是,妙手門和靈虛門的矛盾是愈來愈嚴重了。 雖說此前兩門的關係本來就不好,但也不至於要到舉宗上下不死不休的程度,在路上碰見了頂多互相翻幾個白眼啐幾口,明面上算得上是相安無事,只不過就近幾個月,靈虛門的氣焰一下子便陡然囂張了不少,時時挑釁,甚至還在宗外醫館直接與妙手門醫修起了摩擦。 人家因病而死,家人傷心欲絕,講究的便是一個入土為安,結果靈虛門這缺了老鼻子德的門人專趁月黑風高去醫館裡偷屍體,偷了兩三次之後被防住了,就更缺德地跑去掘別人墳,一掘掘三代,上陣父子兵,本是同墳出,相煎何太急。 這就是雖然靈虛門人數不多,實力不強,但所有宗門都不想粘上他們的原因了。 雖然不強,但足夠缺德,足夠不要臉皮,跟陰溝裡的老鼠似的,想打死不僅要費心費力,還會給自己染一身臭氣,煩都煩的要死。 祁執業聽的眉關緊鎖,嫌惡之色溢於言表。 “雖然是很下三濫,但是這和妙手門直接關係不算大吧。”雲閒困惑道:“掘墳,難道他們專盯著妙手門治過的患者去掘?小胳膊小腿忙的過來麼,南界醫館遍地開花,能找到一個沒被治過的才難得。” “主要是,一月之前,我宗內一位管事的遺體被竊走了。”薛靈秀嘆息道:“原本他就死於疑難雜症,病後同意將遺體交於妙手門研究解法,以福澤後人,但……我也未曾料想,在門內竟然也會被偷走。” 喬靈珊愕然道:“門內??被偷走?!偷去做什麼?” 誰好大的狗膽?! “是。”薛靈秀頭疼道:“這般遺體,妙手門都是放於寒庫之間嚴加看管的。但,我其實並不覺得這是靈虛門所為。” 靈虛門要是真有這個上天入地的能力,從前還何苦天天藏頭掩面遮遮掩掩,以這群人的個性,能忍得住?觀上次在北界圍殺他的操作便能看出,靈虛門一個個煉死人骨頭煉的腦有缺損,不可能蟄伏如此久,只為偷竊一位管事的遺體。 這反倒讓他想到,回南界之前,在刀宗那封憑空出現的書信。 直覺告訴他,這二者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這便奇了。”雲閒勉強動了動三個月沒用的腦袋,道:“照你所說,靈虛門最近一直在以偷竊遺體來挑釁妙手門,管事的遺體便憑空消失,但薛兄又不認為這是靈虛門所為,所以,是靈虛門在為幕後之人打掩護,還是這個人在趁著此事混水摸魚?” 薛靈秀道:“尚且不知。” 他看上去焦頭爛額,祁執業冷眼看他,半晌道:“若只為此事,那找到肇事之人,不就一切罷休。” “若只是為此事,我也不必如此頭疼。”薛靈秀抬眼看向大殿之內,眾人說話期間,內中爭執聲非但沒有減弱,反倒更加激烈,依稀能聽出,是一位年輕女修和老嫗的聲音,但老嫗中氣十足,吼得那叫一個聲如洪鐘:“此事便是如此!黎二,你休要阻攔我!!” 她口中的黎二聲音柔和,尾音狹長,道:“祖奶奶,此事交予我和大姐便好。” “什麼交予?你們會認真處理才有鬼了!!”那老嫗勃然大怒道:“說了多少次了,這絕對是靈虛門做的!!你不去,我去!看著吧,我今日便要將那群喪盡天良的狗崽子斬於扇下!!!” 薛靈秀道:“……我簡短介紹一下吧。” 妙手們目前有三個掌門,職責不同,便是薛靈秀的大姐、二姐和三姐了。三姐黎沛算是雲閒的熟人,當初四方大戰她便是南界的監察人。目前在大殿中大發雷霆的這位老嫗,是當今妙手門輩分最高的祖奶奶,已經快要一百五十歲了。 一百五十歲,在妖族,或許算不上多大。但在人族,已經相當難得了。主要是一百五十歲還未到壽數的,要麼是風燭殘年,要麼就多半已經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而黎祖奶奶如今還能如此精神矍鑠地在大殿中咆哮,實屬不易。 而這位倒黴被偷走遺體的管事則是祖奶奶的一個遠房親戚——不管如何遠房,但畢竟是小輩,被如此折辱,到現在屍骨未安,她自然是著急。 “二掌門便叫黎二麼?”喬靈珊道:“我們該稱呼什麼,總不能都叫黎前輩……” 妙手門不按血緣即位,是按抱養制,妙手醫學一道有些針法只能女修傳承,所以歷任掌門都為女修。上一任掌門在南界一小鎮發現這三個天賦異稟的孤女,帶回妙手門悉心培養,改作姓黎,薛靈秀則是下雨天被撿回來的。 妙手門如此富庶,多一張嘴不多,撿都撿了,那便養吧,掌門座下,都以兄弟姐妹相稱。只是薛靈秀無法即位,就不必改姓了。 “不,二姐她不叫黎二。”薛靈秀猶豫片刻,方神情微妙道:“大姐和二姐的名字,都是上代掌門親自起的,三姐與我,則是祖奶奶起名。” 祁執業道:“那叫什麼?” 薛靈秀道:“黎建業,黎霸圖。” 眾人:“…………” 掌門你……是很懂起名的。 雲閒半晌才誠懇道:“薛兄,你定要好好對你祖奶奶。” 若是當初薛靈秀在四方大戰中報出的名號是什麼“薛精忠”、“薛輝煌”之類的名字,而不是“薛靈秀”,自己應該會覺得此人陽剛之氣太重,不適合深交。 “阿秀?”黎二似是聽到外頭動靜,道:“進來吧。你帶了客人麼?” 一行人跟在雲閒屁股後面進去,雲閒這才瞧見了黎二前輩真容。 眼底若墜雲寒山,看不見底,深不可測,面目英氣十足,姿態卻舒展閒適,甚至看起來有些散漫。 黎二一眼,便笑道:“這便是你天天掛在口中的好友?終於來了,你們若是再不來,我怕阿秀倒是急著要走了。” 薛靈秀急道:“二姐!” “……霸圖前輩。黎祖奶奶。下午好,晚上好。”初來乍到,雲閒還是要先裝一下乖巧的,“沒有提前告知便來叨擾,實在抱歉。” “不必客氣。”黎二道:“祖奶奶,這便是雲閒了。” 黎祖奶奶的確是人到古稀了,滿頭白髮,但眼睛非但不渾濁,還相當明亮地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道:“原來是你啊!” 雲閒一愣:“是我,怎麼了?” “你們這群小年輕,一旦出去了,心就變野了!回宗門都要三催四請了!”黎祖奶奶冷哼一聲,又道:“休想轉移話題!我現在是在說啊,阿誠他肯定被靈虛門那群卑鄙東西給偷走了!你作為二掌門,若是不想管,我去管就是了!不要攔我出去!!” 薛靈秀道:“祖奶奶,此事尚需商榷……” “這還要什麼商榷不商榷?!這事情已經十分明瞭!”黎祖奶奶道:“整個南界,除了靈虛門誰還會盜取屍體?!正巧最近他們在盜取屍體,正巧阿誠就不見了。如此碰巧之事,難道還不足以說明麼?除了他們,還能是誰?!” 黎二道:“證據呢?” 黎祖奶奶氣勢洶洶:“我的雙眼便是證據!!!跟你們真是說不通,我自己出去便是!!!” 老人一個箭步從座椅上跳下來,氣沖沖地便往外奔去,黎二阻攔不及,道:“喂——” 一陣風拂過,白髮瞬間不見蹤影。 也難為祖奶奶一把年紀還能溜得這麼迅速了,黎二深呼吸,吐出一口氣,無奈道:“唉!” 眾人面面相覷。 “讓你們看笑話了。”黎二起身,道:“祖奶奶年紀大了,有些固執,脾氣倒是幾十年如一日的不好,諸位若是不想被抓著罵一頓,還是繞著她走較好些。” 雲閒道:“那,她?就這樣走了嗎?若是孤身走上靈虛門,會有危險的吧?” 就這般讓老人家出宗門了?醫修的戰力,不太高吧。 “有小侍在後頭跟著,免掛懷。”黎二喝了口茶,苦笑道:“而且,祖奶奶她根本不知道,去靈虛門要如何走啊。” 眾人:“…………” 那是要走去哪裡啊!! 薛靈秀將那封血書的事告知給黎二,黎二停頓一下,道:“血書?” “是。”薛靈秀道:“不知幕後之人將她們引到南界是想做什麼。” “無礙。”黎二散漫道:“待在妙手門,傷不傷再說,死是估計死不掉的。來都來了,先玩幾天吧。” 雲閒心想,那確實。周圍全是醫修,一倒下去有八百個人給你做心肺復甦,還有一個大師兄人工呼吸,想死的確不容易。 “天色已晚了,我去將祖奶奶勸回來。”黎二翩然離開,臨走之前隨口道:“給貴客安排好屋子。” 小侍聞聲長道:“湖景房五位請——” “……” 洗漱過後,眾人齊聚一屋,祁執業在老位置盤腿坐下,等待其餘人圍坐一圈。 風燁關切道:“祁兄,這裡不是客棧,有很多凳子。你可以不必坐地上了,春夜凍人,屁股不涼嗎?” 祁執業:“……我在冥想!” 風燁好生委屈:“我只是關心你。” 喬靈珊無言道:“風燁,你真的少觸黴頭,我有時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是。”雲閒頂著滿臉清爽水汽進來,道:“比起屁股涼不涼,不如擔心屁股硌不硌。祁兄身上佛珠寶石那麼多,萬一坐到會很痛的。” 這個便一看就是故意的了。 祁執業黑臉道:“……雲閒!” 誰會那麼蠢?! 妙手門財大氣粗,安排湖景房也就罷了,竟然每間房還有溫泉。雲閒出生在劍閣雪山之上,還是第一次來南界,更是第一次泡溫泉,在裡面撲騰了少說半個時辰,把水都快玩沒了。 江山被黎二帶走,說是這麼奇異的妖獸和這麼嚴重的皮膚病都是此生罕見,要好好研究一下該如何整治。早先時候在北界,方非實力不如他,開的藥只能緩慢恢復,稍有好轉。但現在到了妙手門總部,看來是有所轉機了。 魔石沒亮,江山也沒有任何異動。至少目前看來,妙手門內還是沒有魔之蹤跡的。 薛靈秀瞥她一眼,道:“終於肯出來了?喝飽了沒?” 宿遲用靈氣將她髮絲蒸乾,垂眼道:“手指都皺了。” 雲閒說:“大師兄,你怎麼不來?” 宿遲說:“我不喜歡水,更不喜歡溫水。” 說的斬釘截鐵,看來是真的很不喜歡了。 “水很好玩的啊!”雲閒興沖沖道:“下次跟我一起,我們還能打水仗。” 宿遲眼神微動,剛要說好,就聽雲閒豪氣道:“我房裡那個溫泉池特別大!大家都一起來玩!我剛才自創了一招水龍十八式,打遍天下無敵手。” 宿遲:“……” 風燁瞥他,心想,大師兄怎麼又不高興了。 “先一件一件事情來。”薛靈秀坐於凳上,道:“血書和我收到的書信,辨認不出來字跡,但這等手法,我懷疑是同一個人所為。伊能悄聲無息潛入刀宗和妙手門兩大宗,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又或許,有什麼特殊的隱蔽方法。” “你收到的書信,是有關黎沛之事。”雲閒沉思道:“薛兄,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問——這個可能是機密,但是,麻煩你告訴我,黎沛前輩那一段日子閉門不出,究竟是什麼緣由?” 對外說的是誤診,但妙手門內部醫修眾多,能誤診,也說明她早先當真出現了一些狀況。 “告知你們無妨。”薛靈秀道:“是三姐她,那段時間總疑心自己體內出現了什麼異變,相當緊張。但,無論如何檢查,哪怕是大掌門親自會診,也沒能診斷出來有任何的異樣之處。” 雲閒:“異變……?” 薛靈秀道:“大致,便是這個意思。” 雲閒:“沒頭緒。諸位,你們怎麼看?” 喬靈珊道:“我這些天總想到蚩尤灰飛煙滅時說的話。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雖然我沒證據,但我覺得又是它在搞事。” 風燁:“就是。” “現在線索不足。”宿遲道:“再待些時日。” “事情一環扣一環。”祁執業在凳上盤腿坐下,眉關緊鎖道:“這般苦想,想不出什麼結果。倒是遺體被竊一事,不如提早去解決了,說不定能窺出什麼端倪。” 薛靈秀:“……你要盤腿,就把鞋子脫掉再盤。” 祁執業沒聽見。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我贊同。”雲閒一甩蓬亂髮絲,專注道:“不論如何,靈虛門這般未經允許、青天白日便屢次潛入別人家門盜取屍體,實在是太過卑鄙,其心可誅!我雲閒自然不能坐視這種事再發生!” 祁執業看她甩,感覺像看到了佛門山腳下那隻土狗,平時被雨淋了也是這麼甩的。甩完之後更邋遢了。 宿遲默默過去把她頭髮束起來。 “就是!”風燁道:“這已經觸犯到了人倫道德!” 薛靈秀:“你想幹什麼?” “明日清晨,雞叫則起。我也要未經允許,青天白日便潛入靈虛門!祁道友記得帶上金剛經,我要讓他們接受佛法的薰陶,懺悔自己的罪惡……”雲閒義憤填膺,一拍桌子,揚眉怒目,在眾人視線中,突然噎道:“大師兄,頭髮扎的有點緊。” “……”宿遲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