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他輕咳一聲,道:“諸位。陛下這樣對待貴族,更加表現陛下依法治國,不會因私情而隨意包庇貴族的決心,你們應當高興才對。

想想吧,有朝一日,當你們與貴族遇到了衝突。你們是更願意讓秉公執法的陛下替你們審判案件,還是……”

張嬰右手一指,指在高壯文士那,道:“讓明明和你們同樣是布衣,卻不關心耕牛多少、靈渠修建等民生問題,只關心世家貴族會不會少了自由的人來判案呢?”

張嬰這話實際上有些偷換概念。

文士們在逐客堂肯定也聊過民生政令,只是一日聚會一次主題,今日圍繞的主題就是有關貴族細作的政令。

但第一次參加文人聚會的黔首們不知道這個情況呀。

再加上,文士們動不動就是聽不懂的之乎者也,態度隱藏著傲慢,他們哪裡有張嬰一口一個有緣人,一口一個老鄉這種話討喜。

黔首們潛意識會更相信張嬰的話,所以在張嬰說完之後,黔首們紛紛鼎力支持:

“原來陛下也把自己家人扣押調查了啊!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福星說得對!各司其職,這本來也不歸我們管。”

“就是,我們之前都被欺騙了?!”……

上百人聲援,部分清醒的文士不想參與,整體輿論看起來便是兩極反轉。

張嬰見狀暗笑,目光再次掃了一眼高壯文士,見他氣得渾身發抖,也目光死死地盯著他,就知道這傢伙明顯是沒有放棄,依舊有爭辯的話要說。

張嬰卻不想繼續與對方糾纏。

況且他知道一個流氓道理:打完就跑,把悲傷留給別人,把快樂留給自己。

張嬰故意不看對方,拉著如橋一溜煙上樓。

在張嬰推搡著另外兩人進了雅間,剛關廂房門時,他正好聽見一樓高壯文士忽然高聲地無能狂怒道:“小郎君既然為秦皇的春令辯論,為何要走,吾尚有一問!”

“吾有一問!”

“你可敢答,吾有一問啊!”

張嬰差點沒笑出聲來。

說真的,若對方聰明點,直接在樓下闡述論點,他還真得好好聽聽對方說了什麼,免得對方輸出一通後直接給他按一個“無話可說,落荒而逃”的帽子。

結果對方卻在不停地念叨“吾尚有一問啊!”,就類似聊天平臺裡不停地問對方“在嗎?”

廢話文學,毫無意義。

……

張嬰爽了,安心地不再管門外的嘈雜聲。

他將視線集中在屋內,發現門後並非一個獨立的包廂,這裡更像是一個被屏風和推拉門獨立出一個個隔間的大平層。

張嬰視線一掃,還能清楚地看見左側隔間裡茶僕正在細心倒茶,幾位身材曼妙的侍女端著糕點路過。

他收回視線,先是熱絡地抱了抱嬴政,又抱了抱扶蘇,然後說了一下輿論操控的事。

張嬰認為在專供文人百家爭鳴的地方,突然安排這麼多的附近的鄉鄰,擺明是要搞輿論操縱。

就是不知道幕後人的目的,是想逼迫皇宮釋放貴族,還是類似六國餘孽搞的“始皇死而地分”等流言蜚語,抹黑大秦與仲父那一套。

張嬰侃侃而談,說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才緩緩停下,卻毫無回應。

他疑惑地抬頭,發現發現嬴政和扶蘇一左一右,成對角坐在位置上,垂眉不語。

“仲父?”張嬰忍不住開口道,“是我說得不太對嗎?”

嬴政沉默片刻,道:“此話,回宮再說。”

扶蘇臉上一抹不自然,也點頭道:“嗯,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