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道歉
我是誰, 嗎……
面對雪步的質問，太宰治垂下了雙眼，淡淡的答道:“被海水衝上海岸的海難者……這種話肯定會被你當成敷衍吧。”
“怎麼了嗎？”廖奶奶還沒走遠, 不由問道。
在廖奶奶擔憂疑惑的目光下, 太宰治朝她笑著搖了搖頭:“實際上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也很很感興趣。”
“嗯？你問我對什麼感興趣？當然是在這場戲劇中，我到底被安排了什麼樣的角色。”完全不顧電話那頭的雪步說了什麼, 他輕笑了一聲後自顧自的說道, “等這次的演出結束後, 我會去找你。”
“到時候就讓我們一起對對答案吧。”
他改變了稱呼，親暱的喊出了雪步的名字。
“小雪。”
……
…
經過了長達一週的彩排後, 被所有歌劇迷們所期待著的兩校聯合公演總算要開始了。
這一天玉坂座的遊客數量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到達現場的甚至還有不少特意從國外趕來的外國人。不僅如此, 線上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在公演前一天也已經爆滿, 可見這次公演的熱度之高。
“人太多了，幸村你小心點。”人群中,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黑髮少年壓了壓帽簷。
他目光嚴肅聲音低沉, 看上去一副冷硬且不近人情的模樣，令周圍的路人都下意識的主動遠離了他。
“嗯, 不用擔心我。”走在他身邊那名臉上帶著溫柔微笑的少年彎了彎那雙鳶紫色的雙眼輕聲說道，“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嗯。”真田弦一郎雖然嗯了一聲, 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的意思。
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發小的想法，幸村精市不禁輕嘆一聲, 轉移了話題，“不過, 我們能抽到門票真是幸運呢, 明明網球部的大家都參與了這次公演門票的抽選。”
“啊。”真田惜字如金, 回憶起自家後輩
他遙望著不遠處的尤尼威爾劇場，眸光逐漸沉澱下來。
一直以來好像失去了什麼一般的違和感，希望能夠在今天找到答案。
與玉坂座隔了一座山頭的井闥山學院中，一名淺棕色頭髮的豆豆眉少年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
隔壁床上，黑捲髮少年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他呼吸微喘，漆黑的眼眸渙散著。
“抱歉聖臣，我沒注意到你睡著了。”見狀，古森元也愣了片刻隨即抱歉的說道。
“沒事。”
已經徹底醒過來的佐久早聖臣調整好了呼吸，說是被古森吵醒了，不如說他是因為古森才從噩夢中醒來了。
在他的夢裡出現了一座眼睛冒著紅光的詭異石像，像是蠱惑著他一般不停的說著能夠實現他的願望云云。
“你在看什麼，這麼激動。”
被他問起，古森有些不好意思過了一會兒才說到，“我在看尤尼威爾的公演直播啦，就是建在大伊達山山腰上的那個歌劇學院……聖臣？”
他的話沒說完，自己那個對其他事物一向不感興趣，且患有嚴重潔癖的表弟就這麼坐在了他的床邊。
“一起看吧。”
距離玉坂市相隔遙遠的海島城市中的某間小店裡，傳來了一個男人激動的聲音。
“怎麼還沒開始啊！怎麼還有半個小時！”
身穿藍色工裝的男人激動的大喊，一旁一團明黃色的毛茸茸正在吃醋似的使勁蹭他，可此時他正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實在沒法分心去rua那隻正在向他撒嬌的小闊耳狐。
此時的直播間正在用彈幕聊著天，黑色的屏幕上不斷的飄過白色彈幕，正在他身後打掃的有著一頭亂糟糟紅髮的少年好奇的向他的電腦屏幕瞟了一眼。
【急急急急急急！！誰是吉吉國王！！我是吉吉國王！！！】
【怎麼還有半個小時怎麼還有半個小時我今天一大早就掛在這裡等了一整天了急急急急急我現在就要看到嗚嗚嗚嗚嗚】
【我也急！沒搶到票真的哭死了，我好想親眼看到繼希大人好久不見的jeanne役啊哇哇哇】
【同沒搶到票，這次知道聖翔和尤尼威爾要聯合的時候我簡直要激動死了好嗎，這場公演感覺都可以加入論壇的有生之年系列了啊！】
【更別說這次的公演還有可能是立花繼希在尤尼威爾最後的jeanne役了！】
【聖翔那邊也同樣值得期待好嗎！英國王立音樂學院那邊轉回來的神樂光，父母在演藝圈都有很名的天堂真矢，童星出道的西條克洛迪娜，千華流花柳慧仙繼承人的花柳香子……媽呀到底什麼神仙陣容！！】
好誇張的彈幕啊。看著白色的字體成片成片的從屏幕上飛過，他忍不住在內心中感嘆。
“我也好急啊！！！怎麼還有二十八分三十九秒啊！！”看到這樣的彈幕，岡店長忍不住又發出激動的吶喊。
“店長，你都念叨了好幾天了……”見狀，喜屋武歷用下巴撐著手中打掃用的掃帚，忍不住嘟囔著。
一旁拿著雞毛撣子，和他穿著同樣顏色衛衣和圍裙的高挑少年糾正道:“準確的說，應該從一個月開始之前就在唸叨了。”
見他倆仍然不懂行，岡店長忍不住說道:“這可是——”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喜屋武歷就已經知道他要說些什麼了。
“尤尼威爾和聖翔的首次聯合公演——”紅髮少年笑嘻嘻的幫他接上了後半句，搶答完他還用手肘戳了戳自己那已經開始發起呆來的同伴，後者後知後覺的唔了一聲，不太確定的說道:“……店長最喜歡的那個青年演員還是主演？”
見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倒是讓岡店長哭笑不得，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忍不住安利道:“他可是尤尼威爾70多年以來最有可能拿到大滿貫的學生……”
見他們還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岡店長倏地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
“實際上，另一位主演還是咱們沖繩這邊出身的哦！”他激動的說著，一邊點開公演海報將電腦屏幕轉向二人，“最近八點檔的電視劇《惡之花》看過沒有？！他就是裡面女主演的兒子！看啊！這模樣這身段誰看誰不迷糊啊！”
兩名少年目光剛一接觸屏幕，再也沒能出聲。
岡店長看他們都眼前的畫面被震住了，宛如大笑了起來:“這可是隻有在尤尼威爾和玉坂座才能看到的男性演繹女性的神級演出！來一起看啊！絕對不虧！”
少年們瞳孔顫抖，一時間有什麼宛如流星般飛快的從他們的腦海中閃過。
……
…
尤尼威爾大劇院中座無虛席，會場中安靜得只能聽到舞臺上演員們的聲音。
舞臺上，來自聖翔音樂學院的演員們所帶來的演出已經逐漸走進了尾聲。
“為什麼不能留在這裡！莫里斯！你難道忘記我們所經歷的一切了嗎？！”
“不，我沒忘記！科迪歷！”港口的航船上，莫里斯注視著岸邊前來為自己送行的友人悲傷的說道，“正因為沒有忘記，我才會如此的不捨……”
“那你為什麼……”科迪歷不解，他皺著眉頭質問道:“為什麼不能留下來！？”
莫里斯堅定的答道:“因為我有非做不可、必須要去完成的事，為了我，也為了你，我都不應該再繼續迷茫下去了。”
“所以友人啊——”
“我必須走向遠方！”
後臺，尤尼威爾的學生們正在做最後的準備，他們早就換好了演出服，此時集合在了一起彼此確認著同伴們的狀態。
作為主演克萊爾，此時雪步穿著一條純白的絲綢長裙，銀白色的長髮柔順的垂在他的背後，頭頂的月桂花冠將他那過分精緻的容貌襯得聖潔無比。
“這下還真是分不清到底誰演的才是女神了。”為他檢查著妝造的高科更文先是忍不住笑著揶揄一句。
雪步嘆了口氣，“太誇張了吧。”
“哪有？”高科用手指替他理了理頭髮，赤色的雙眼眸光流轉，“要我看，你說不定還真是什麼神明大人的孩子呢？”
只不過，很快他便微皺著眉頭思考起來，“之前還沒發現，這樣近看感覺距離感有些太過強烈了，看樣子還得再加點什麼，讓我們的女神大人重返人間才行……”
一旁已經確認完畢了的忍成司聽到之後立刻湊了過來，觀察片刻，忍成抿了抿唇道:“……嘴唇的顏色有些淡了，要不塗個口紅吧？”
“說的也是，”高科更文認同的點頭，“還有披肩也要提早準備一下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身影便與他們擦肩而過，和雪步穿著差不多裙裝的櫻發青年已經帶著一支口紅過來了。
“雪步，腦袋轉過來。”
雪步聽話了轉過頭去，與那雙淺金色的雙眼對視了片刻。
和平時不一樣，立花前輩一向溫和的雙眼此時透露出的情緒卻讓雪步有些莫名的發怵。
立花繼希觀察片刻後用自己的手指沾了點口紅，隨後直接用手指碰上了雪步的嘴唇，白皙柔軟的指腹染著豔麗的紅，在銀髮少年那淺色的嘴唇上均勻的塗抹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親近觸碰讓雪步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想要掙脫，但他的小動作很快就被立花前輩制止了。
“別動。”
他的眼神實在過於認真了，就像是藝術家對著自己的雕刻作品一般細緻、專注，不容許有一絲差錯……反而讓雪步剛剛的動作有些反應過頭。
“這樣就好了。”櫻發青年輕輕呼出一口氣，將手指收了回來，他的目光再次變得柔和:“馬上要上臺了，記得待會不要喝水。”
雪步點了點頭，看著他轉身忙碌的繼續確認劇組中其他人的狀態，忍成司和高科更文目光復雜，剛打算說些什麼一道聲音卻從雪步的身後傳來。
“廖學弟。”
轉過身後，雪步認出了眼前的人。這是之前和自己在甄選會上同樣競爭了克萊爾的小林前輩，但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看出了雪步的疑惑，小林裕也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好脾氣的解釋道:“我在道具組幫忙有一段時間了，前一陣子還和你打過招呼。”
雪步愣了愣，好像的確有這件事，“小林前輩，你有什麼事嗎？”
“那個……其實……”小林裕也看著雪步，有些侷促的用手掌貼著褲子擦了擦後才開口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
他的話剛一出口，立刻吸引了後臺全部演員們的注意，紛紛前來吃瓜。
雪步根本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再說他也根本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歉意，甚至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情緒閃光還有一點點詭異。
剛想說不用了，對方卻猛的一鞠躬，“那個時候，我太緊張了所以慌不擇言對你說了那樣的話，對不起！”
他彎著腰低著腦袋，聲音顫抖著:“直到我看到了你們的彩排才知道，我真的大錯特錯了！學弟，克萊爾由你出演再合適不過了……”
抬起了腦袋，小林裕也真誠的注視著雪步，笑著祝福道:“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好好演啊。”
等他離開後，雷動的掌聲從前臺傳到了後臺，這意味著聖翔的表演正式結束了。
這時雪步才感到有些可惜，因為一整天只有兩場公演的話，就根本看不到聖翔那邊的表演了。
“準備好了嗎？”身側的櫻發青年的聲音響起。
剛剛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雪步，他朝著立花繼希點了點頭後與他一同走上了舞臺。
舞臺下方，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特意帶上了自己打麻將時才會戴上的眼鏡，只不過她實在是忍不住向著身邊同行的男人分享此時自己心中的激動。
坐在他身側的黑髮男人略顯無奈的彎了彎鳶色的眼睛，柔聲說道:“廖奶奶，您的反應是不是有些誇張過頭了……”
“是嗎？”廖奶奶瞥了這裝模作樣的傢伙一眼，“哎呀奇怪，我怎麼記得提蹲在直播間沒日沒夜搶票的那個人是太宰君啊？”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無辜道:“給我留點面子嘛。”
他的話音剛落，舞臺上那深紅的、將觀眾和舞臺分成了兩個世界的幕布再次被揭開，他們等待著的重頭戲終於到來了。
“接下來，為您帶來的是尤尼威爾歌劇學院的所帶來的演出。”
“請欣賞歌劇——《starl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