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難受了

　　又看到盛陽紅了的眼睛。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盛陽詫異的看著祁寒:“表哥，對不起，我……”

　　“出去。”祁寒的聲音更涼了兩分。

　　這次聲音有些大，讓那邊哭泣的祁媽媽姐妹兩個都回過神了。

　　祁媽媽哭著握住祁寒的手:“兒子，你終於醒了，你還難受嗎？”

　　“哪裡難受，你跟媽說？”

　　“醫生？”

　　祁寒耳邊全都是哭喊聲，他深吸一口氣，他想讓眼前的所有人都滾！

　　他想憤怒，想嘶吼，讓大家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想讓所有人離開，自己想安靜安靜。

　　但是這些憤怒，掙扎，在碰到母親擔心的眼淚的時候，如同是被戳破的氣球，驟然消散。

　　“不難受。”

　　“沒事了。”

　　隨後祁寒閉上眼睛，靜靜的躺著，一句話也不再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才安靜下來。

　　祁寒這才睜開眼睛。

　　好累。

　　活著好累。

　　親人好累，自己也好累。

　　胸腔裡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反而不明顯，讓人發瘋的是日復一日的絕望，和親人的眼淚，那才讓人覺得窒息。

　　從8歲，到28歲，已經20年了，還要堅持多少年？

　　外面祁爸爸正在跟祁媽媽和家人說這件事。

　　“不要在小寒面前哭。”

　　“不要總是用那種憐憫的眼光看著他。”

　　“把他當成一個正常人，孩子身體已經夠難受了，咱們的眼淚都是對他精神的鞭笞。”

　　“小寒的精神都已經出問題了。”

　　“身體也越來越破敗了，也就這一兩年的事情了，把眼淚都收起來，讓小寒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走。”

　　“別讓他自己已經夠難受了，還得分出精神安慰我們，好不好老婆？”

　　然而祁爸爸的話換來的是祁媽媽更大的哭聲。

　　她不想哭啊，可是她忍不住啊。

　　眼淚都要流乾了，她該怎麼面對自己即將逝去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