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思劍 作品

九死南荒魂歸處 第一百三十二章:初春

    峰中的生活並無太多波瀾,寧長久一如既往地入隱峰修行,他與嚴舟沒有什麼交流,嚴舟沒有再過問關於嚴峰的事,而寧長久也找不到合適的時機開口詢問那古怪的劍招。

    進了隱峰裡,寧長久吃完了那些囤積的靈果,氣海如旋渦一般打開,將靈氣攪入其中,而每多一分靈氣,丹狀的氣海外部便會多添幾分光澤。

    寧長久做完了第一周天的調息運氣之後,意念一動,金烏振開紫府大門,於胸前凝結而出。

    寧長久伸出手,金烏扇動翅膀躍然指上,寧長久盯著這隻羽冠如花,毛色暗金的鳥,猶豫了一會還是在金烏的身上將那幾個實驗重新做了一遍,確認它到底有沒有先天的意識。

    按理說先天靈只是靈氣凝成的靈獸形態,不過是一個輔佐修行的空殼,不應該具備任何的生命特徵。

    而寧長久做完了那三個測試,也並未在金烏的身上探究到任何意識的痕跡,可是這金烏卻似活的一樣在面前活蹦亂跳,這緣由又是什麼呢?

    當年師尊一劍將自己的先天靈拔出斬去,是否與這有關聯呢?

    烏鴉不似其他雀類,哪怕它披著一身金色的外衣,看上去也有些憨厚,它打量著寧長久,像是能看懂寧長久的疑惑,它親暱地跳上了寧長久的肩膀,輕輕啄著他的脖頸,羽毛展開,蹭了蹭。

    寧長久伸手順了順它的毛髮,心想我雖然知道你在安慰我,但你越這樣,我越害怕啊……

    修行完畢之後天色也已不早,他去指導了南承修行幾句,而南承也漸入佳境,疑問越來越少,他便與南承多問了一些關於峰中的事情,比如這隱峰之中閉關的其他人。

    南承給他講了幾位自己知道的長老或者師叔的名字,但是隱峰極大,他們具體修行的洞府沒人知道。

    “對了,七日之後的初春試劍會,你要去嗎?”寧長久問了一句。

    南承不知前輩為何有此問,他想了會,答道:“初春的試劍會不過弟子間的小打小鬧,三個月後的四峰會劍才是重中之重,此刻我後天劍體距離大成還有些時日,當然不會出關。”

    寧長久點了點頭。

    南承追問道:“不知前輩為何會有此問?”

    寧長久說道:“到時候四峰會劍好好表現,別讓陸嫁嫁失望。”

    南承心中微動,看著前輩神仙似的身影,試探性問道:“前輩與師父……是什麼關係?”

    “以後你就知道了。”寧長久話語平淡地像一片無意而過的浮雲,他白衣輕振,轉身離去。

    南承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卻添了一絲警惕,方才他在回答隱峰構造時隱瞞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寒牢也在隱峰之中。

    他開始有些懷疑,這個來歷不明,對於天窟峰明顯有些生疏的前輩,是不是也在尋找那個寒牢?

    ……

    夜幕降臨,寧長久在書閣中再次看到了睡夢中練劍的嚴舟。

    這一次他回來得早,看到了全部的過程。

    他看著臥在書案上的老人身子忽然殭屍般筆挺地直起,那寫著雜亂符籙的黃色道袍無風而動,雪白的鬚髮也被無名之氣牽引,如水草般拂動著。

    接著,他的手閃電般下探,長案下寒芒一閃,轉眼間他的手中便多出了一把長劍。

    那柄劍像是峰中弟子最常用的劍,無比普通,只是每一次揮動,劍氣破風之聲都清脆短暫,劍刃收放時的振鳴也恰到好處。

    寧長久旁觀著嚴舟揮出的第一劍,那一劍的出劍角度和自己預想的出入極大,他想象著如果自己站在他面前,這收劍之後,便應是滾燙的血珠在劍刃上彈跳不止了。

    寧長久平復心境,斂去氣息,安靜地看了一會。

    依舊是一些他聞所未聞的詭異劍樁,那些劍樁漏洞百出,但它本身的詭異卻是它的防護,哪怕寧長久明知他在熟睡,心中依舊警鳴不已,時刻提防著這一劍會不會忽然展露什麼詭異變招,向著自己襲來。

    有時候他也懷疑嚴舟是不是在裝睡,想借著這些劍傳達給自己一些東西,但是如今嚴舟的境界比自己要高太多,所有的高手,哪怕睡夢之中都可以察覺危險,進行本能地防禦,他並不想為了證明這個去以身犯險。

    他記下了所有的劍樁,等到嚴舟重新趴回桌上睡覺時,他才悄無聲息地離開。

    回到廂房後他第一時間打開了窗,沒過多久,窗口閃過一襲黑影,黑影無聲地落地,踩在足底的劍順勢收回鞘中,她握著劍,向後撩下了兜帽,露出了清麗的臉,半透明的耳垂盛著酒一般的月光。

    寧長久道:“今日怎麼來這麼早?”

    陸嫁嫁沒有答話,只是問道:“小齡呢,那丫頭今日還來嗎?”

    寧長久道:“師妹昨晚被你教訓了一頓,今日還在生我的氣呢。”

    陸嫁嫁不解道:“她生你的氣做什麼?”

    寧長久很是無辜:“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明明你才是罪魁禍首。”

    陸嫁嫁淡淡地笑了笑。

    “師尊上床吧。”寧長久無奈長嘆道。

    陸嫁嫁瞪了他一眼,一動不動,羞惱道:“換個說法。”

    寧長久卻一點沒有

    慣著她,他將疊好的床被鋪開,自己先坐了上去,兩人僵持一會之後,陸嫁嫁默不作聲地走了過去,她身子別過去一些,褪去了鹿皮靴子和白色的羅襪,在床上盤膝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