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思劍 作品

第一百九十七章:審判之日

    最讓他感到古怪的,還是體內的那朵層層疊疊的金色蓮花。

    這蓮花浮在氣海之上,熠熠生輝,金烏喜愛以蓮為舟,緩緩地漂浮於巨大的氣海。

    劍經一語中的地說道:“你已經越來越不像是一個人了。”

    寧長久問道:“為什麼?”

    劍經道:“你自己可能很難察覺,在你修煉此法之時,你的身體也潛移默化地發生著改變,此刻你的身軀,更像是一具修煉為人的古神。”

    寧長久點頭道:“或許吧。”

    劍經又道:“還有一件事我無法想通,這八十一本功法,無論是哪一本,單獨拿出都算不得多麼強大,為何糅合在一起,卻有著這般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寧長久道:“因為寫這功法的人,是個真正的天才。”

    劍經之靈好奇道:“你知道是誰寫的?”

    寧長久沒有作答,但他心中隱有答案。

    二師兄曾經與他說過,觀中所有的修行秘法,九成是師父寫的,還有一成是各位師兄師姐一道鑽研編纂的。

    當時寧長久便感慨過師尊強大的創作熱情。

    如今看來,師尊所創作的典籍何止是數量豐富,簡直每一本都是不世出的神作……

    劍經之靈沒有等到回答,便自顧自地猜測起來:“我看你這神情,莫非又是一個女人?”

    寧長久一怔,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劍經之靈嘖嘖道:“該不會又是什麼絕世美女吧?”

    寧長久不記得師尊的長相了,只記得那一夜玉裳雪影,劍光吞天,那張暌違已久的容顏好似明月在水。

    劍經之靈感受到了他情緒的波動,嘖嘖稱奇道:“不會真是個女子吧?她與陸嫁嫁誰更漂亮一些?”

    寧長久冷笑道:“你不是堅定不移支持嫁嫁的麼?”

    劍經之靈回以冷笑:“我支持誰有用麼?我要是支持司命那小娘皮子,你還能把她拿下了不成?”

    寧長久淡淡道:“遲早會遇到的,如今這方世界裡,棋手唯有三人,我們只有一個能走出去。”

    原本昂首挺胸,帶著花冠,筆挺地立在樹幹上的血羽君聽到了此處的討論,也飛了過來,惋惜道:“哎,這劍經說的話委實不過腦子,哪怕寧大爺見色起意放過了司命,我們殿下能放過她不成?正宮威嚴豈是兒戲?”

    這些天,它自封光明神後,入戲很深,此刻它的聲音也冷漠而單調,帶著一種莫名的磁性。

    而它原本剝落的不成樣子的羽毛,在經過了一個月的修養之後也重新豐滿,它漸漸地愛惜起了自己原本認為醜陋的羽。

    聽到殿下二字,寧長久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想到了自己與她的兩個約定。

    他們徒弟的一年之約已經臨近,他註定是趕不及回去了。

    不過也好,丁樂石那傻小子怎麼看也不是那個心機極重的小姑娘的對手,也省得輸了以後被趙襄兒冷嘲熱諷,他現在的實力雖已今非昔比,卻也不太敢與趙襄兒動手,那位趙姑娘在遇強則強方面可是一把好手。

    立在遠處的邵小黎練劍的身影稍頓,向著這裡投來的目光,她知道能讓紅頭雞感興趣的話題也就是女人了……嗯,老大的女人,那該是怎麼樣的風華絕代啊?

    傍晚時分,寧長久去尋找夜除,假裝詢問幾個關於修羅神錄的難點,讓他放下戒備。

    而邵小黎則在草屋裡,煮了一大鍋雪原角獸的肉湯,這是血羽君的最愛了,只是它屁顛屁顛地要來屋裡就餐時,卻被邵小黎攔在了外面。

    “寬宏大量的神後孃娘,您這是做什麼?是要為難光明神麼?”血羽君仰起頭,看著這個雙手叉腰的少女,央求著要進去。

    邵小黎道:“你想吃麼?”

    “這不是廢話麼……”

    “嗯……你和老大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啊?”

    “倒是……不長也不短,我與寧大爺,雖是萍水相逢,卻是一見如故啊。”

    “那好,你給我講講他和那個什麼殿下的事情吧,講好了我就給你肉吃。”邵小黎說起了自己的條件。

    血羽君聞著屋內正熱乎的肉香,嚥了口口水,連忙道:“行行行,那我們長話短說……”

    血羽君將皇城時發生的事情大肆渲染了一遍,將那老狐一戰說得驚天動地,大氣磅礴,還將自己塑造成了與寧長久生死與共的神雀,話語間卻被邵小黎打斷道:“我不想聽這些,只想聽老大和那個趙襄兒的故事。”

    姑娘家家的,就是沒見識!血羽君在心中譏諷了一句,臉上卻堆笑地說了起來。

    邵小黎靜靜地聽著,不解道:“這就喜歡上了?不……不就是患難與共嗎,我不也是嗎……有什麼不一樣的?”

    血羽君瞥了一眼她荊釵布裙勾勒的身段,猶豫著開口:“人與人之間,總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神後孃娘說不定哪天就悟了。”

    邵小黎也不傻,她看著它的眼神,一下子明白了言外之意,直接把肉湯扣在了它的頭上,憤憤不平道:“男人都是色鬼!”

    血羽君被肉湯淋了一聲,又是生氣又是心痛,想要給這丫頭一點教訓,可它才一出手,邵小黎便電光火石般出劍,抵在了它的雞脖上,“嗯?你只紅頭雞想做什麼?”

    她察覺到了血羽君有一絲進攻的意味。

    血羽君也嚇了一跳,它這才反應過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這死丫頭已經把劍法練到了這般境界了,而它每日耽於巡邏,疏於修行,與她的差距也越來越大。

    自己不知不覺,已處於隊伍底層了。

    “女俠饒命啊……”血羽君哀嚎著被扔出了屋子,它坐在草地上,無奈地張開翅膀,吮吸著翅膀上散落的湯汁和肉片,苦著臉道:“女人都是魔鬼。”

    ……

    ……

    南荒位於南州中央,範圍極廣,有觀萬物為白骨的紅河圍繞。

    自南荒誕生起五百餘年,不乏有修士仗劍探索,只是結果都不是很好。而南州又位於這個世界的角落,真正赫赫有名的修行者極少,所以這麼多年來,人們對於這片汙染蔓延的詛咒之地並未有過太多的瞭解。

    罪君年將近過半之際,這道神國中投下的陰影終於來到了這片深淵。

    神國之主無法親臨人間,輕易也不會投下什麼影子。

    而當時罪君至此,只是因為感應到了九嬰的氣息。

    三千年前,它與九嬰還是同一個時代的古神,如今滄海桑田,眾神消隕,故人的氣息重現,他便想來再見一面。

    接著,他發現這生於世界之角,盡是荒山野嶺的南州,好像遠不似自己想象中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