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思劍 作品

第兩百零一章:神戰之後

    一夜的修養,他的內傷已然痊癒,他回想起邵小黎方才的話,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她們的身影,黑裙幽豔,劍裳清冷。

    他想要見到她們,下次重逢之際,他不想再隱瞞任何話語了,至少不想在命運的終點到來之前留下遺憾。

    而如今他沒有一點信心可以出去,哪怕只是活下去。

    他原本的計劃裡,是要在司命和夜除交戰之際趁機奪取權柄,他擁有剋制司命的枯枝,擁有超出夜除預估的修羅之體,他還想好如何在混戰中策反他們以及之後吸納權柄的方式與細節,甚至他還想好了要在奪取權柄之後,讓司命承受怎麼樣的屈辱。

    只是罪君的出現打亂了一切,那等至高無上的神,他憑藉什麼手段來戰勝呢?

    他看著懸浮在身前的黑羽,悠悠嘆息,不知道夜除傾盡百年的力量,可以將罪君傷到什麼地步。

    接著,他發現一件更難以接受之事,若是要與罪君為敵,那麼他可能也要像司命尋求合作。

    ……

    ……

    斷界城也從狼藉中漸漸恢復了過來。

    平民的房屋幾乎被盡數摧毀,而王族的宮殿相對結實,但也有一大半毀壞坍塌,邵小黎的屋子也未能倖免。

    王族中死了許多許多人,那些活著的人聚集起來,商量著災禍的源頭和重建的計劃。

    他們都將災禍的根源怪罪到了司命的身上。

    只是那個銀髮的女子擁有著禍國殃民的美貌,許多人雖然嘴上憤憤不平,實則看到她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模樣,看到那曼妙冷傲的曲線裡透露出的嬌弱,心中是垂涎不已的,只是那十字架下有一條兇狠的大蛇纏繞鎮守著,宣告著眾人那是神明的獵物,沒有凡人可以靠近。

    但是那女人使得原本繁榮的王城淪為這般模樣,他們依舊想要懲治她,有人做出了弓箭,將腐爛的菜葉系在上面,射向司命,司命只是無法掙脫審判,並非真正失去了力量,那爛菜葉自然砸不到她的身上,只是她依舊覺得恥辱,這千百年來,她何曾承受過凡夫俗子這般放肆的目光?

    而那個擅自張弓搭箭之人,卻也被黑蛇瞬間咬死,吞入腹中。

    這更激起了民眾的憤怒,他們更堅定地認為這是導致一切災難源頭的妖女,只是沒有人敢進一步地試探,於是他們便集結起了許多人,每日在懸空十字架的下方辱罵著她,甚至請來了全城倖存的,最好的畫師,鋪開一張巨大的宣紙,要將這一幕永遠地記錄下來,藝樓之中,更是開始排演起了舞蹈,內容便是妖女惑眾,最後被神明制裁,捆於十字架上,受盡鞭笞之後為業火焚燒而死的故事。

    司命俯瞰著這座城市,她眼瞼低垂,螓首卻不願對著他們垂下,她看著灰濛濛的、透著光的天空,被釘著的手腕上依舊有痛意不停地傳來,十字架下端的黑蛇與她一起眺望著這座破碎的城。

    司命在等他們戰鬥的結束,她已經想明白了,無論是誰贏,對於自己皆是萬劫不復的,罪君想要吞噬自己的力量,而她在失去權柄和境界之後,便會淪為一個擁有絕美皮囊的普通人,那樣的她面對滿城的恨,其後的下場她僅是想想便不寒而慄。

    而夜除若是僥倖贏了,他在失去了飛昇的手段之後,最後的手段,便是吞噬自己,用融合了命運與時間的權柄,斬開那扇混沌之門。

    她更希望是後者,那些過往凡人腦中只讓她覺得可笑的念頭,如今再次想起,卻像是時時刻刻會成真的噩夢,她寧可帶著完美之身死去,也絕不願意在屈辱與絕望中苟延殘喘。

    她想起了一個過去聽過的故事,一個女人被關進了最難逃出的牢獄裡,第一天的時候,她想的是若是有人能救自己,她就願意嫁給他,第七天時候她想的是若有人能救自己,她願意答應他任何事,哪怕是做最忠誠最卑賤的奴僕,一個月後她陷入了真正的絕望,幾乎瘋癲,她想的是,若是有人來救自己,她就殺了他……

    她無法確定自己的想法,但是她知道,故事的結局通常是無人搭救,然後囚犯被押往刑場,殺死。

    她也在心中默默地數著日子,容顏重歸靜謐,像是等待著宿命的降臨。

    ……

    ……

    高空之中,那場對撞結束得很快。

    夜除帶著百年的積蓄撞上了罪君,然後他周圍的一切都開始飛速地燃燒、瓦解、脫落,最後那個容納自身的空倉也在他與罪君相撞的時候碎開了。

    那一刻他們之間的衝擊力甚至超過這方世界所能容忍的極限,虛空大片大片地塌陷,火焰從中噴上身軀,他在爆炸的最中央,抵著罪君向著更高的天穹飛去,一如逆天而上的流星。

    罪君黑袍翻滾著燃燒著,他伸出了手,按住身前燃焰的火球,他衣袍下的黑暗沒有絲毫的波動,前方噴吐而來的烈焰吞沒了他。

    夜除推著罪君高速地向上飛去,他們的上空,無窮無盡的混沌的深處,隱隱有著一大片虛無的界,那是相隔此方世界與神國的隔閡,也是絕對的時間法則。

    他們一道衝入了其中,石破天驚的巨響還未來得及響起便被虛空吞沒。

    那本該是極短的瞬間,卻被虛空中的時間拉得極長。

    火焰熄滅,罪君伸出了左手,指間一點,夜除的殘軀向下墜去,他依舊睜著眼,臉上帶著亙古不變的微笑,模糊的視線裡,罪君的黑袍也被灼燒去了大半,露出了大而恐怖的豁口。

    他知道罪君也受了很重的傷,哪怕這只是一個投影,他依舊覺得驕傲無比。

    罪君看著自己被火焰灼盡的右半身軀,依舊沒有任何神情的波動,黑色的液體自身軀中翻湧而出,修復著自身的投影。

    他沒有去追殺夜除的殘軀,而是向著上方望去,他看見了那相隔兩個世界的結界。

    這對於罪君神國中的那個本體而言,自然算不得什麼阻礙,但此刻的他驅使法則伸指一劃,卻也未能留下任何痕跡。

    他越來越好奇,這一切的幕後之後是誰,而那個人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是許多年來,他再一次面對未知。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此處耽誤太久,此處耽誤的每一息,在外面的世界便是一天,而自夜除將他撞入此處到他這片刻的思索,已然過去了七息。

    外面的世界,已經過去了七天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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