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思劍 作品

第兩百零九章:神話之戰

    寧長久的身影卻忽然化作一道白光,拔地而起。

    罪君看都沒有看司命一眼,隨著寧長久身影拔地之後,雷鳴電閃加身的他也升空而去。

    在他們離開之後,司命身子微屈,雙膝跪地,嘔出了一口血,她的半趴在地上,袍袖散開,手臂貼著地面,弓起的身子隨著不停的喘息劇烈起伏著。

    無力感湧了上來……在完整的罪君面前,她是那樣的弱小。

    若沒有寧長久的庇護,她此刻非死即傷。

    但她不想承這個情。

    這力量,分明也是自己賜予他的……

    司命匍匐在地上,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的奴隸,她的身軀顫抖了許久之後,餘痛終於消失,她狼狽地爬起了身子。

    幸虧此處無人看到這一幕,否則她一定會剮出那人的眼,然後將他凌遲而死。

    周圍的風越來越大,灌入身體裡讓她不停地哆嗦,她用手攏著自己的衣服,戴上了兜帽,用手扯著,身子微低,朝著世界的更深處走去。那裡時間的流速更快,她可以用更短的時間,早點等到這一場曠世之戰的結束。

    ……

    ……

    渾濁的天幕下,白衣對黑袍。

    寧長久懸空而已,已然展現出了紫庭境的神通,周遭的空間在他到來之後不停地顫抖著,就像是一塊扭曲的,隨時都要破裂的鏡面。

    “你也在期待這場戰鬥,對吧?”寧長久忽然開口,他的瞳孔中像是兩枚太陽,各自透著金烏的影,他說道:“若你真想要殺死我,恐怕在最早的時候,我就已經死在斷界城中了。”

    罪君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你能逃脫並非僥倖,不必妄自菲薄。”

    能得神國之主如此評價,已是無上的榮光,但寧長久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反而更加冰冷嚴肅。

    他問道:“此方世界離世而居,七百年未有亂,與外界各自安然無恙,好似世外桃源。如此下去不好麼?難道你非要將這個世界毀滅才甘心?”

    罪君道:“你不必裝傻,你或許比我都清楚,這個殘破神國背後,到底藏著什麼。”

    寧長久眼眸微眯,其中的金光更加濃郁。

    他同樣想到了許多事,如果當年真是師尊殺死了無頭神,那師尊應是竊取到了大部分時間的權柄。而自己回到十二年前,應該就是她運用無頭神的力量扭動了乾坤。

    難道說,當年她的本意並非是要殺死自己?

    那她冒險殺死神國之主,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只是為了竊取時間權柄,讓自己回到十二年前?

    這可是七百年前的往事了啊……哪怕是師尊,他也不相信她可以算那麼遠。

    他隱約感覺她在謀劃著什麼計劃,而那個計劃之宏大,是如今的他難以揣度和想象的。

    那為什麼自己必死呢?

    難道在這個計劃裡,堂堂自己竟只是精心挑選的祭品?

    不過對比整個不可觀,非要選一個祭品,好像確實是自己最合適……

    寧長久不敢深想,他看著罪君,道:“神國之主高居於天,當憐愛世人,我們一戰之後,山河崩碎,萬物焉存?”

    罪君不愛多言:“這是無主之地,用來作為戰場,最合適不過。”

    罪君身邊的雷電再次凝聚成長槍,審判的權柄化作了金色的實質,潑漿般覆蓋在了槍身上,他揮舞著長槍,天地之間,狂雷電閃,風暴交鳴,周圍的空氣就像一場悍然掀起的海嘯,紛紛向著寧長久所在的位置拍打了過去。

    寧長久身形一動,銀白之劍攪入了雷暴之中。

    方圓千萬裡的雷電像是一場浩大的交響曲,它們狂奏著,化作了驚天波瀾,向著這裡裹卷而來。

    罪君的黑袍與夜融為一色,唯有電閃之時可以稍稍看清他衣袍漆黑而凌厲的線條,但這些雷電卻一道也落不到寧長久的身上,它們像是狂舞的蛇,對著一個虛無的影子噴吐毒液。

    寧長久的身前,十字的交點閃現,他的身影遁於其中,躲過了所有的閃擊,隨後他一劍劃破了時空的隔閡,毫無徵兆地在罪君的背後出現,銀白的劍光劈開了一道驚天的月弧,那個月弧像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頃刻將罪君吞沒。

    這是象徵著時與空的領域。

    寧長久想喘息片刻,守株待兔之時,他神色一凜,忽地看見一片黑羽悠悠飄墜。在他心道不妙之際,那片黑羽已與罪君對調了身體,而寧長久花費巨大力量所困囚的,不過是一枚微不足道的羽。

    接著一點槍尖亮於身前。

    寧長久沒有時間再展開交點,但他此刻同樣身具“玄甲”,在那槍尖臨近之時,他竟要和瘋子似地直接去用手借住。

    巨大的雷光帶著審判的鋒芒在他們的掌心之間亮起,像是一面不停旋轉的旋渦,激射著璀璨的光。

    寧長久忽然明白,他如今獲得權柄,只是擁有與罪君對等決戰的資格,事實上,權柄只是他們彼此手中的刀劍,而同等級的權柄之間不會一碰就碎,僅此而已。

    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什麼法術的施展都需要時間。

    權柄亦是如此。

    而神戰之中,每一息之間,兩人的劍足以對撞成百上千下,他不敢有絲毫的分神,對於權柄的運用,亦不敢有太高的頻率。

    罪君同樣如此。

    寧長久的權柄雖不完整,但對於罪君這類殺伐之力卻有著天然的剋制,無論罪君的審判多麼嚴厲,他都可以靠著交點擺脫既定的命運軌跡,甚至抹去自己過去的痕跡。

    而他們真正的殺伐,便決於彼此的兵器之下。

    這場震鑠古今的戰鬥是整個世界的風暴之眼,在斷界城的世界,乃至於整個外界的歷史上,這樣的戰鬥也幾乎聞所未聞。

    這片天地用它咆哮般的音爆宣佈著自己對於這兩股不合規矩力量的反抗。

    原本的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峽谷,此刻,峽谷兩邊的石壁都開始朝著中間合攏過去,它將會不停地合攏,拱起高山,擠破冰川,直到將這兩個不合規矩的外來者擠成肉餅。

    ……

    斷界城中,邵小黎從巷子中走出來,她能感覺到,身後像是有一隻手,推著自己的後背在前行。

    而整個斷界城,也像是放置在了光滑的冰面上,然後這個冰面微微下沉,斷界城便也朝著那個斜面滑了過去。

    她扶著牆壁,望向了漆黑的夜空,她雖然無法看見,但她可以感覺到,那裡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正在發生著。

    她的眉目並不慌亂,反而顯現出了難得的靜氣,她只是默默地捏著拳頭,在心中替老大加油。

    馱著夜除的血羽君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們一同來到了邵小黎的面前。

    血羽君上下打量了邵小黎一番,嘖嘖稱奇道:“剛來斷界城的時候,我就告訴寧大爺,你要是好好打扮一番,絕對會很漂亮,如今看來果然不假,甚至有幾分我們殿下的氣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