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思劍 作品

第三百四十五章:不可觀的一天

    了雪,一場是碎花的雪,一場是真正的雪,雪與雪相撞,要將彼此吞噬。

    寧長久夾在她們之中,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他心中哀嘆,明白了夢中道觀的邏輯:怕什麼來什麼。

    趙襄兒是見過司命的,她對於司命是不屑的,美豔的皮囊包裹著歹毒而愚蠢的心,哼,是要多色令智昏的人,才能喜歡她?

    而她在三千世界見過了種種畫面後,做夢都想教訓司命一頓。

    司命沒有見過趙襄兒,但她第一眼便猜到了這一定是趙襄兒,她對於趙襄兒同樣是不屑的,哼,靠著血統上位罷了,算什麼本事?哪像自己,能登上神官之位憑藉的都是汗水與努力!

    她做夢都想教訓趙襄兒一頓。

    “寧長久,你怎麼在這裡?”司命望向了寧長久,淡淡問道。

    寧長久抬起頭,司命看到的卻是一張更為年輕秀氣的臉,他有些懵懂地看著自己。

    司命微微錯愕……這是什麼情況,裝嫩?

    寧長久看著司命,糾結著該不該繼續裝傻。

    趙襄兒卻率先發話了:“我夫君不跟著我,難道跟你麼?”

    司命微笑道:“你夫君?哦……就是你那個娶了陸嫁嫁,如今還在我枕邊安睡的親夫君?要不要我再給你列舉一些他的光輝事蹟?”

    “枕邊安睡?!”趙襄兒震怒,望向了寧長久,道:“你給我解釋一下!”

    寧長久緊繃著臉,認真道:“我現在十六歲,是不知道這些的!”

    “哼,那就把你趁早打死,永絕後患!”趙襄兒生氣道。

    司命也冷冷道:“上樑不正下樑歪,莫說十六歲,你再年輕三千歲,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本該是一句荒誕的話。

    神殿靜修的葉嬋宮卻輕輕睜開了眼,她盯著蓮花搖曳的水面,若有所思,白紗之下的墨青色道袍浸了些水,顯得沉重。

    ……

    趙襄兒與司命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呵,堂堂朱雀之女,未來神國的繼承人,卻整日兒女情長,真真是朱雀雖小,七情六慾俱全,女兒已是如此,那管中窺豹,想來當初朱雀登上神國,定是盡陰險狡詐之能事,謀權篡位,十惡不赦!”司命雙手環胸,話語清冷,盡抒心中之不快。

    “哼,區區神國之官,過往亡國之殘存者,還整日自欺欺人,真真是瓷膽雖薄,兩面三刀皆有,神官已是如此,那見微知著,想來當初國主被人斬首,定是因神官天君之無能,大敵當前,一籌莫展!”趙襄兒行雲流水,當仁不讓。

    寧長久與陸嫁嫁對視了一眼,驚歎於她們的工整。

    司命沉默片刻,繼續道:“你以神女之後自居,容貌無雙,卻連未婚夫都無法穩住,任其移情別戀,真是丟人現眼。”

    趙襄兒眸光幽幽,也道:“你以神官天女自居,境界高妙,卻連寧長久也勝之不過,由他種下奴紋,真是奴顏婢膝。”

    司命氣惱,又道:“你年方十六,見過幾年紅塵,也敢與我頂嘴?”

    趙襄兒微笑,道:“你年歲一千,虛度何止九百,真是無可救藥!”

    “你……”司命胸脯起伏,脫口而出道:“你名為襄,襄失其土,襄失其草,襄失其情,恰好姐姐尚缺坐騎,不若為你添上一馬,應你之名,為我之驤!”

    “既然如此……”趙襄兒沉吟片刻,道:“你姓為司,第一是她,第二是我,第三是他,恰好觀中空缺一席,不若給你加上一座,應你之姓,做我四妹?”

    說話間,趙襄兒將陸嫁嫁,自己和寧長久各指了一遍,隨便不知從哪掏了張椅子,拍到司命面前,面帶笑意。

    司命冰眸鳳目眯起,神袍翻舞,她盯著這嬌小少女,充滿殺意。

    寧長久聽得咋舌,他想要勸解,又怕破壞了這很具文化程度的氣氛。

    陸嫁嫁聽著對方賞心悅目的爭吵,亦是輕輕點頭。

    他們心照不宣地鼓起了掌。

    只是忽然間,陸嫁嫁發現,自己的劍心裡,劍子卻少了幾顆。她心中一凜,立刻意識到,這定是課堂紀律被打破導致的,嗯,不能這樣下去了……

    趙襄兒與司命還在對峙著。司命看著那張椅子,想著陸嫁嫁方才對自己說的話……自己似乎卻是要做四師妹了。

    叫趙襄兒姐姐?這種事怎能接受?這十六歲的丫頭,怕是毛都沒長齊吧?

    司命雙手負後,清了清嗓,準備爭辯,陸嫁嫁卻忽然喝止。

    “夠了!”陸嫁嫁神色冷漠,用戒尺敲著桌子,如拍驚堂木。

    寧長久鬆了口氣,心想嫁嫁發火的樣子可真是好看。

    陸嫁嫁道:“我讓你們來,是讓你們吵架的?”

    “要不然呢?”司命與趙襄兒異口同聲,頗具默契。

    陸嫁嫁陷入了沉默,她的心中,劍子又少了一顆。

    她不忍看劍子流逝,強壓心中紛亂情緒,面容冷若冰霜,道:“別爭了,我讓你們來,是讓你們好好讀書的,不是做這口舌之爭的!”

    “讀書?”司命不解。

    陸嫁嫁輕輕點頭,指著她手中的經卷,道:“這便是你所要參悟之物,好了,別耽擱了,快坐下吧,若再無理取鬧,戒尺可不講情面。”

    司命還是不太習慣陸嫁嫁這般兇的樣子,但一想到對方有可能是神女轉世,她也壓下了心中暫時的不滿,卷著書卷,在桌邊坐下。

    寧長久被兩人夾在中間,如被二虎環伺。

    方才趙襄兒與司命爭論之時,他很沒骨氣地選擇了沉默,多多少少有些內疚,但只要他一開口,就必定會得罪一個。想不到雙全之法,他覺得很是苦惱。

    趙襄兒與司命雖停下了爭論,但氣焰未消,正午明亮的陽光下,不可觀的小院中,似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陸嫁嫁看著終於坐下的三人,本該鬆一口氣,但識海中,劍子又少了一顆,她神色一凜,定睛一看,發現司命的書竟都拿倒了,陸嫁嫁看著她,發現她神色陰沉,目光冰冷,顯然還在生悶氣。

    這……真是一個艱鉅的任務。

    陸嫁嫁拿著戒尺,敲了敲司命的桌,道:“如今課堂之上,不要分心,恩恩怨怨,日後再說。”

    司命看著陸嫁嫁,道:“不行,除非讓我做大師姐,不然這書我不看了。”

    陸嫁嫁秀眉一蹙,正要發怒,卻聽趙襄兒也道:“嗯,我也要做大師姐,不然我也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