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思劍 作品

第三百六十二章:雪兒

    “一醒來就這麼兇呀。”寧長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道:“你還是受傷的時候可愛些,趴在我背上一動不動,可溫順了,你暈倒的時候,還與我說,當初鏡子前,你偷偷削了個果子,看到了……”

    “住口!”司命立刻回頭,清叱道:“你還好意思說?你不是和師尊說什麼,弟子冥頑不靈,醒來之後一定表明心意麼?你都醒了這麼久了,除了與我鬥嘴,表明什麼心意了?”

    寧長久笑容消失了,他微怔:“師尊這也與你說了?”

    司命唇角勾起,道:“當然說了,哦,對了,你爬崑崙之時,與我說的那些言語,我也都聽到了,當時沒辦法回答你,現在……我可以一一與你說的。”

    寧長久腦袋嗡得一下,他想到了那些徘徊於生離死別之間的話語,越想越覺羞恥,他看著司命唇角動人的笑,更覺無地自容,道:“你可別太囂張了!”

    司命眼眸彎起,猶勝新月,唇間的笑帶著清清靈靈的媚,道:“哪有囂張什麼?不是在等著寧公子道明心意麼?你說,我聽著呢。”

    寧長久眉頭一皺,默默地盯著她。

    司命玉腿忽地屈緊,從椅子跌跪地上,收攏雙肩,嬌軀戰慄。

    寧長久長舒了口氣,道:“我哪怕渾身不能動彈,僅存意念,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話音未落,卻見司命微微抬頭,眉目舒展,臉上的痛苦之意換作笑容,她清清嫋嫋地支起那曼妙的身段,赤著纖嫩玉足,緩緩走向寧長久,微笑道:“你繼續呀?”

    寧長久一驚,繼續動念,卻見司命毫無反應。

    司命解釋道:“師尊趁你昏迷,已取你精血替我解了,怎麼樣?寧公子還有何手段?”

    寧長久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道:“再無手段,任爾擺佈。”

    司命取得了勝利,心情極佳,她收拾起了湯藥,小心地舀著,來到床邊,道:“長久,該喝藥了。”

    寧長久看著她溫柔的笑,卻有種驚心動魄之感,他看著司命將勺子遞過來,緩緩抬起了頭,想要去接,卻見司命伸出一截如玉的手指,將他腦袋摁了回去,她說道:“你閉眼,我餵你喝。”

    寧長久問:“喝藥為什麼要閉眼?”

    司命道:“少廢話!”

    寧長久膽戰心驚地閉上了眼。

    片刻之後,自己的嘴唇被觸及到了一個溫軟涼滑之物,就似花樹下午睡之時,唇上無意落著的玉蘭花瓣。接著,他的唇被花瓣攫住了,粉潤酥瑩的花瓣緩緩綻放,有什麼東西渡了進來,微涼的,還帶著清香的藥味裡,有活魚似的東西混在其中,也隨著一道進來了,他的舌尖如受觸動,隨著攪了過去,與那細小的魚兒交織嬉戲在了一起。

    藥香順著咽喉滲了進去,緩緩流經五臟六腑,給身軀帶來了暖意。

    寧長久再度緩緩睜眼時,見司命端坐一邊,垂首挺胸,正拌著藥汁,微溼的玉唇輕吹,將藥汁表面的白霧拂去。

    她神色如常,唯有眼眸之中似蘊著淚珠。

    寧長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想要去觸碰司命的發,卻抬不起手。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心照不宣。

    司命喂他喝完了藥,便去收拾起了爐與藥渣,背影忙忙碌碌。

    寧長久享受著此刻的寧靜。

    窗欞上,光由白轉成了昏黃。

    司命耐心道:“入夜了,你再睡會,你如此身子骨差,若有哪裡不舒服,記得告訴我。”

    寧長久問:“那你呢?”

    司命淡淡道:“你救了我,我自當看護你的。”

    說著,司命緩緩掀開了他的被子,蜷起身子,一點點鑽了進來。

    寧長久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依舊覺得有些不真實。

    司命解釋道:“離遠了我不放心你,所以我紆尊降貴陪你睡兩日,你可別有非分之想,嗯……反正就算有,你現在也什麼都做不了。”

    司命挑釁似地笑了笑,看著他清秀的容顏,很是開心。

    寧長久也笑了起來,他們離得很近,寧長久可以將那細長彎翹的睫毛數得清晰,他說道:“我還想喝藥。”

    司命微怔,道:“藥我已倒了,那藥這麼苦,你還喝上癮了?”

    “一點也不苦的。”寧長久說著,身子微動,輕輕啄了上去。

    司命一驚,臉頰輕側,左右閃避,靈秀的玉頰便被對方輕觸到了,她身軀輕顫,不再閃躲,嫣然的唇很快淪陷,司命輕顫著閉眼,一點點放鬆心神,她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位青裙師姐令她看到的場景,此刻的溫存變得熾熱,她心緒抽動,兩行清淚再也忍不住,倏爾滑落,浸入了枕中。

    “不許睜眼。”司命含糊不清地說道。

    寧長久聞言,眼睛悄悄眯起一線,卻見她倔強清傲的臉上,已是滿臉淚痕。

    這是漫長的夜晚。

    他們誰也沒有進入夢鄉。

    寧長久被渾身傷勢拖累,什麼也做不了,只好靜靜地躺著,與司命相互依偎,一同看著窗戶邊透來地月光,小聲地說著話。

    “當初你說,等我們結髮為夫妻之後,你會告訴我一個秘密,我等了很久了。”寧長久忽然說。

    司命一愣,道:“那時候我騙你的,主要是覬覦你的金烏。”

    寧長久道:“是啊,那時候你可兇了,成天想著要殺我奪鳥。”

    司命指了指現在他們的樣子,道:“所以呀,我不是遭報應了麼?”

    寧長久追問道:“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司命道:“就是眼睜睜看著你某一世死過一次。”

    “我?”寧長久已然知曉了自己與襄兒的身世,他悠悠回憶,道:“當時我身邊還有其他人嗎?”

    司命道:“空無一人。”

    “這樣啊……”寧長久應了一句,有些傷感。

    司命柔聲道:“你現在可不是空無一人了,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寧長久尚有些不適應她溫柔的樣子,道:“我也會一直陪著你們的。”

    司命冷哼道:“你還有臉說?一路而來,你勾引了多少小姑娘了?還有沒有底線了?”

    寧長久遲疑道:“大愛無限……”

    屋子裡,寧長久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寧長久始終沒有睡著,清晨之時,倒是司命眯起眼,睡了一會兒,她輕輕靠在自己的肩側,身子若有若無地觸著自己,生怕他忽然消失。

    等到司命醒來,她立刻下塌,繼續搗鼓輪椅。

    門外木屑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