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山尾 作品

第116章 婚 禮

 親戚來了很多,張記對於親戚疏遠,只對舅舅家裡親近。

 張家人似乎骨子裡流著壞血,越是親近的宗親越是憋著壞,背地裡不停使壞,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記得小時候,張芸開三輪車賣西瓜。一天夜裡開車撞死一頭豬,鄰居在勸和,只有本家使壞,一直攛掇鄰居要錢。

 最終,張芸花了800元買了一隻死豬。

 舅舅家不一樣,農忙忙完自家事後,總是來張家村幫忙收割小麥砍玉米。沒有收割機的農忙季節,莊稼人起早貪黑的收割莊稼。

 忙起來的時候顧不上吃飯,這也是張記懷疑他長不高的原因,從小到大,一直沒有吃過飽飯。

 飢餓伴隨著張記整個青春,打從張記記事,記憶最深刻的是飢餓感,每天吃不飽的飢餓感。

 床邊坐一會,張記出門見張芸迎著孃家人進門,張華跟在身後,身邊跟著穿一身紅衣服的袁玉。

 張芸帶著孃家人進屋喝茶,張華和袁玉一起掛風鈴。

 風鈴是袁玉疊的小星星,搭配買的塑料水果,蘋果、橙子、香蕉、草莓。風鈴掛在門中央的屋簷下,風起時,幾個小鈴鐺發出清脆聲。

 掛好風鈴,袁玉進屋坐了一會,然後和孃家人一起回去。張芸送到門前,一直等到車轉彎消失才回家。

 張樑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來,渾身酒氣,踉踉蹌蹌的走進臥室。完全看不到院子裡鄙視的眼神,眼神像一陣無聲風,隨著張樑子關上門消散。

 張記從不對張樑子抱有幻想,哪怕是一絲幻想。醉酒、爭吵、打架,是家裡常態,而這一切始作俑者是張樑子。

 這是張記記憶中最深刻的第二件事,也是張記想要逃離家的原因。一刻也不想在這種環境下待著,尤其是看見張樑子。

 張記難以理解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是這樣子,每天以酒為命,不是喝醉就是在喝醉的路上。家裡有任何事,都指望不上這個男人。

 張芸習慣張樑子的無能,作為一家之主的無能,作為丈夫的無能,作為一個男人的無能。張樑子將張芸逼成一家之主,逼成支撐家裡的頂樑柱。

 這也是很多農村家庭範本,男人無能,女人撐起一個家。

 張記改變不了家庭現狀,而且這不是錢可以解決的事,尤其是張樑子,有錢反而會讓他變本加厲的喝酒。

 想著給張芸的三萬,張記確定錢花在張華的婚禮中。

 張華沒有錢,雖然一直打工,卻沒有攢下錢來。不知道他將錢花到哪裡,工資到手時,已剩下不多。

 “響”吹起來,吃完飯沒事幹的農村人聚集在臨時搭建的舞臺下,看著紅白喜事才有的“響”。甚至十里八村的人,也會過來聽“響”。

 夜晚是吵鬧忙碌的一夜,凌晨時分,人群散去。

 張記和表兄弟擠在一起,一米二的床擠著三個人。沒有洗的腳,散發著一股味道。

 早上六點,張芸叫醒張記,讓張記起床到院子裡幫忙裝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