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山尾 作品

第1289章 好用的招

打開車門,地下停車場清冷的空氣撲面,龔泉凍得一激靈。

鎖車聲音的迴音在地下車庫迴響,涼意從龔泉後背升起。

無神論者的自信在這一刻被擊破,他不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也對說不清的東西感到害怕。

加快步子走向電梯,龔泉想要快一點離開地下車庫。

陰冷的冷氣如影隨形,他腦袋裡怎麼默唸《心經》,都無法將陰冷念頭排出腦袋外。

電梯數字規律變大,龔泉的心也慢慢平靜。

電梯定格在12樓,龔泉走出電梯,大步來到走廊裡。

三個男人經過,走路帶著風,吹拂著他蒼白的臉色。

沾惹不乾淨的東西,一定是沾惹不乾淨的東西。

龔泉堅定認為他沾惹了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才會有地下停車場的遭遇。

回想最近做的事,沒有出格的事,也沒有做虧心事,怎麼會沾惹不乾淨的東西。

來到張謂說的茶室,龔泉對前臺說“張先生預定”,服務員引領龔泉前往張謂預定的茶室。

菸酒茶是交往的三家套,凡事交往離不開老三樣。

張謂突然間轉了性子喝茶,也是讓他免於尷尬。

酒量一直不好,500ml啤酒必醉的人,不適合在酒場裡縱橫。

龔泉不認為張謂選擇茶室是為了照顧他,張謂犯不著這麼做,也不會貼心替他人考慮。

或許待在劉老三身邊的原因,劉老三喝茶,張謂沒有選擇,只能選擇喝茶保持時刻清醒。

李通去了仰光,一次也沒有回深圳。

事情翻篇,人卻遲遲不能釋懷。

服務員輕輕拉開茶室門,側身讓開空間。

龔泉走進茶室,坐在張謂對面。

張謂拿著茶杯出神,聽到動靜,看到龔泉坐在對面,揮揮手,示意關門。

單獨空間放心說話,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龔泉找他的事是小事,被他人聽到也無所謂,不影響他們各自的行動。

被束縛的感覺強烈,待在劉老三身邊看似是好事,也是變相的束縛,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不在深圳待著就是不想天天被長輩看著,現在在長輩眼皮底下,自然無所遁形。

龔泉有自由活動的空間,龔半山半死不活,龔坤不會限制他,自由活動呼吸自由的空氣。

當然,龔泉胸口壓著一塊石頭,這塊石頭不搬下去,他也是負重前行,不得輕鬆。

生活是苦難場,沒有一個人活的輕鬆。

遊資打發時間的富三代也不輕鬆,遊戲玩膩了,不知道做什麼事打發時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卻有不同的味道。

放下茶碗,張謂拿起水壺添茶。

看出龔泉沒有心思喝茶,也沒有給龔泉倒茶。

茶碗在桌上,水壺在桌上,龔泉有手有腳,而兩人之間不需要虛偽的客氣。

龔坤的心思不錯,拉著他一起和張記做寶石生意。

他和張記的合作隱秘,不被外界所知,龔坤自然也不知曉。

而龔泉的精力一直是追求自我自由,擺脫龔家束縛,轉了一圈,又回到龔家之中。

消失一段時間的龔坤變了一個人,雷厲風行將龔泉、龔林叫到身邊,囚禁沾染毒品的龔岙,強行架空龔半山,握著龔家的權柄。

而龔坤一系列的操作怪異,切割不重要的資產,減法減去枝幹,只留下房地產、翡翠兩項業務。

猜不透龔坤的心思,張謂也懶得猜測他的心思。

龔坤收縮業務的方式是自保,和他的業務沒有衝突,自然不會影響到他。

看一眼無精打采的龔泉,張謂也不知應該如何安慰開導。

心鎖最是難解,他沒有心藥,解不開龔泉的心鎖。

拿起水壺倒一杯水,龔泉說道。“這裡的地下車庫有問題,太陰冷了。”

“這裡以前是什麼地方,乾淨不乾淨,有沒有親人好好看一看。”

張謂說道。“這裡以前還能是什麼地方,漁村能有多少好地方。”

“我看不是地方不乾淨,是你不乾淨,心裡有鬼。”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這麼害怕鬼敲門,豈不是做了虧心事。”

一杯熱茶進入腹中,身體有了一絲暖意。

他沒有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

可鬼敲門也不是專門找做了虧心事的人敲門,也會隨機的敲開好人的門。

“我沒有做虧心事,鬼敲門是不怕的,就怕人敲門。”

“最近心裡不踏實,總感覺會有事情發生,就是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

張謂想了想,最近沒有發生特殊事,他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

要說真有特殊的事,也就是龔坤。

沒有多想龔坤的事,張謂問道。“張記能夠主動聯繫龔坤,壓力已經給到龔坤。”

“他們不可能只聊寶石的事,還會涉及很多事。”

“龔坤又不是傻子,突然有這種好事上門,他會有很多必須解答的疑問。”

“不管如何,你不用擔心最壞的結果,還是要笑一笑,不要愁眉苦臉。”

龔泉搖搖頭,最壞的結果是否會發生是概率問題,概率小了不代表不會發生。

而龔坤強調時間不多了,龔泉聽的心裡發毛,不明白龔坤的時間為什麼不多了。

張記不接電話,也沒有回電話,不知道在做什麼。

聯繫不上張記,無法和張記消息對賬,他心裡十分不踏實。

龔林即將出發去仰光,他留在國內,格局差不多定型。

當然,這是龔坤規劃的格局,沒有和他和龔林商量,一個人定下來格局。

“外界是不是都知道龔岙的事,私下裡也以他為反面教材?”

張謂笑道。“難道不應該將他當做反面教材嗎?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活該成為反面教材。”

“龔坤做的是對的,就應該將他關起來,強行讓他戒掉毒癮。”

“毒癮一時好戒,看不見的時候也會復吸,這也是一個問題。”

龔泉不關心龔岙,臉面已經丟了,說什麼已經晚了。

復吸是一個問題,但誰也不能一天24小時監控龔岙,是否復吸是他的問題。

龔泉還是堅持他的意見,將龔岙丟到國外,讓他在國外自生自滅。

消息封鎖住,不讓國外的消息傳到國內,龔岙死活也沒有人在乎。

“不關心龔岙死活,他就是一個死人,活人怎麼和死人一般見識。”

“你能否聯繫張記?我聯繫張記,他沒有接我電話,也沒有回電話,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是關鍵一環,這個時候不能出事。”

眉頭微挑,張謂不喜歡龔泉說的最後一句話,但也沒有出口反駁。

一句有心之言,不至於大驚小怪。

他和張記的關係是合作關係,希望合作人越來越好,要是真的出事,這也是避不開的劫難。

以張記的行程,喜歡在動亂國家做生意,意外是難免的。

電話聯繫不上張記也不用為他擔心,過一段時間,張記自己會回到國內。

中東和亞洲越來越亂,張記一直在動亂的地方很不安全。

上一次見面聊天時候,張謂勸過張記,張記不在意他的提醒,張謂也沒有辦法。

“張記不會有事,過段時間就會回國。”

“給他發一條信息,讓他有時間給你回電話,他看到短信自然會給你回電話。”

“張記寶石合作的提議是煙霧彈,目的是為了保護你,讓龔坤心裡有顧忌,不敢隨意動你。”

“好好生活吧,不要杞人憂天的過日子。”

龔泉笑了笑,拿起水壺為張謂添茶。

他也想好好生活,可他不得不杞人憂天。

機會只有一次,一次對危機的誤判,他就會失去一切。

沒有後臺,沒有再次起家的根本,龔泉接受不了他的失敗。

而他面對當前的局勢,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謂哥,你我童年生活不一樣,性格養成塑造也不一樣,所以我沒有你的底氣,也無法像你一般開朗。”

“遇事往最壞處想是我的思維底色,也是我做事的基礎。”

“現在所有事都不在我的掌控中,我不擔心是不可能的,總不能將一切交給人性和天意。”

“人性經不起考驗,天意也是如此。”

張謂聳聳肩膀,開導道。“龔泉啊,生活要向前看,不能一直活在回憶裡。”

“往最壞處想是對的,事情總是不如人意,但生活是美好的,你我都有享受美好生活的權利。”

“龔坤做的不是錯的,精簡業務,走專精的政策。”

龔泉打斷張謂,說道。“謂哥,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了我的思維。”

“而且事情依然如此,怎麼想,怎麼做,切切不由人。”

端起茶碗,張謂安靜聽著,沒有開口。

龔泉不需要開導,他說的一切龔泉都知道,也明白他的行為是杞人憂天。

心病需要心藥醫,沒有心藥,他的心病是治不好的。

更何況現在是關鍵時期,是龔坤佈局的最後階段,一切都要以龔坤的佈局為重。

幾十億現金債務還清,人情債還壓在肩膀上,要等機會還清人情。

感慨著世事變化,張謂慢慢喝著茶,聽龔泉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