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九十六章 攀權、附黨(一)



            

            

            “什麼?”

葉永甲一瞬間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半晌無言。

蔡賢卿也是愣了一下,但反應還算及時,沉著臉對眾人說道:“你們都先下去。”眾官員面面廝覷,行了禮,旋即唯唯退下。

報信的胥吏看到人都去了,方才裝出一副悲慼的模樣,抽抽噎噎地說:“小的被您吩咐去拿文書時,在院子內看見崔侍郎在老槐樹上吊著,不知他從何處找得麻繩……小的費力救了下他來,可惜太遲了,人已經是死了。”

“可有遺書?”蔡賢卿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焦急地問。

“有,”小吏從懷中扯出一張紙來,墨跡還沒有完全乾,“在此。”

“我先看幾眼。”蔡賢卿將那紙一把拿了,倚在圈椅上細看;看了一會兒,便發了一聲哂笑,撂在桌上。

“他……說了什麼?”葉永甲有些好奇,餘光瞥了過去。

“寫得倒文縐縐的,”蔡賢卿又拿起那封遺書,放在眼前晃了晃,“其實說簡單點,大抵就是這麼個意思:他說他讀了一輩子聖賢之書,因此就做了兩個春秋大夢,一個是升官發財的仕途,一個是忠君愛國的思想;他在這衝突的兩夢之間反覆抉擇,糾結了太久,以至於什麼都沒做成。”

“像這群士人,皆如此類,”葉永甲聽罷,忍不住抱膝長嘆,“心裡面揣著聖人的道理,卻見著事事不通,做起事來就只能事事違背;行了這許多惡後,竟還顧自陶醉於理想志向之中,真是可憐可恨!葉某當初,又何嘗不是如此……”

蔡賢卿笑了笑說:“如此看來,我倒自在,打小學的是市井裡的事理,不懂聖賢說了些什麼話,求了些什麼道。老夫就奇怪了,為何總要做它一回夢呢?也該清醒清醒,看看咱們在哪兒躺著不是?”

“也對,也對……”葉永甲像說夢話一般喃喃自語著,目光嚴肅,卻不知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