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梅萼 作品

第130章 第 130 章

    徐念安看出她緊張,給她倒了一杯茶叫她定定神。

    兩人沉默片刻,趙佳臻有些穩不住,道“她太可怕了,咱們去告訴祖父吧,叫祖父做主。”

    “我們手頭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推測,而且我們推測的根據是咱們家的爵位之爭,這話怎麼能跟祖父說?”徐念安道。

    趙佳臻伸手揉額頭,道“我真的擔心桓熙。這毒婦都能把手伸到蔣家去害人,伸到蒼瀾書院去害桓熙應當也不是難事。桓熙現在吃住在蒼瀾書院,便於下手的機會太多了。”

    徐念安道“她暫時應該不會這麼做,從我妹妹和板車攔路的事件中不難看出,因為祖父現在對傳爵位給長房還是五房的態度不明,所以她現在的策略是想讓長房和五房內耗,待我們分出了勝負,她再對付剩下的一個。她若現在去害桓熙,那趙桓旭她要不要害?把這兩個都害了祖父能反應不過來?或者她把祖父一併害了,可公爹這個嫡長子還在外頭呢,風險太大勝算不高。再說蒼瀾書院學子眾多,桓熙和同窗同吃同住,不吃獨食,她能下手的機會反而少。”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她現在還是我們趙家的媳婦,蔣家的事情我們肯定不能去碰,一個不好,我們趙家的名聲也要受牽連。”趙佳臻道。

    “蔣家的事情我們的確不能去碰,但是和二房派去的人接頭的那個婆子,要盯好了。待後面我們抓住了二太太的把柄,就把人弄過來,讓她去祖父跟前交代去。對二太太,我們要麼不動手,要動手就一定要一擊斃命,否則遺禍無窮。接下來,還是要叫扈剛繼續盯二房,叫他再派上幾個得力的人,二太太的心腹,二太太的孃家,都要盯。事關重大,只能多給點賞銀,叫他們辛苦些了。”徐念安道。

    “嗯。”趙佳臻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傍晚,殷夫人得了國公爺回府的消息,甚至都等不得他用過晚飯,當即就帶著趙佳慧去了敦義堂。

    國公爺見殷夫人帶了個庶女來找他,甚覺奇怪,問道“何事?”

    殷夫人道“公爹,今日佳慧來找我說了一些事,兒媳覺著事關重大,應該稟告給您知道才是,所以帶了她來。”

    國公爺目光移向趙佳慧,趙佳慧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求祖父救救孫女。”她將上午對殷夫人說過之事一五一十又對國公爺說了一遍。

    國公爺聽罷,面色鐵青,追問“所言屬實?”

    趙佳慧道“涉及父兄,孫女不敢胡說。”

    國公爺當即叫來向忠“帶人去把趙桓朝趙桓陽兩人給我拿來!”

    向忠領命而去,片刻之後,只拿來了趙桓朝,趙桓陽還未回府。

    趙桓朝進來一看,見趙佳慧和殷夫人站在一起,心頭就泛起不妙的感覺,剛欲對國公爺行禮,國公爺已是斷喝道“跪下!”

    趙桓朝心中一凜,在書房空地上跪了下來。

    “四年前,你與你爹在外頭私放印子錢,結果鬧得逼死人命,又四處求人欺上瞞下將事情壓下去,可有此事?”國公爺質問。

    趙桓朝見問的是此事,頓時頭皮一麻,背上滲出冷汗,下意識地要去看趙佳慧,又生生忍住,心下慌亂地組織說辭。

    “你想好了再回,有名有姓,我要查,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若被我查出來事情屬實而你還在我面前託詞抵賴,罪加一等!”國公爺冷聲道。

    先糊弄過去再回去想辦法的退路被封,趙桓朝也不猶豫,一個頭磕在地上道“祖父容稟,當時是父親、父親想要盤下御街上的一家酒樓,銀子不夠,才出此下策。孫兒勸過他的,沒勸住。”

    殷夫人心中冷笑,好一個孝子,事發了,就把責任都推到不在家的父親身上。趙明坤那個瞎眼爛心的,活該生出這樣的大孝子!

    國公爺抓起書桌上的硯臺就砸了過來,正中趙桓朝的頭,沒一會兒那血就沿著髮際線流到了額頭上,他也不敢動。

    這時候趙桓陽被在府門前守著的小廝帶來了,酩酊大醉東倒西歪,進來後也不知把國公爺的書房當成了哪裡,又把國公爺當成了誰,見趙桓朝跪在地上,還踉踉蹌蹌地走過去踹了他一腳。

    趙桓朝滿臉是血地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心似油煎地看著趙桓陽搖搖晃晃地走到國公爺的書桌邊。

    “朱大人,您嗝您別生氣了,下人辦事……不利,但是我已經想到、想到辦法了。到時候就以我們靖國公府馬場的名義將馬運過來,再……再行倒賣。我祖父嗝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有他在,萬無一失!”趙桓陽伸手拍著國公爺的肩膀,醉醺醺地笑著道。

    國公爺冷眼瞧著他,忽的一把抓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扭,發出嘎啦一聲。

    趙桓陽“啊啊啊啊啊——”酒瞬間痛醒了一半,跌在地上努力瞪大醉眼往上一看,看到國公爺的臉,頓時嚇得面色如土,大著舌頭結結巴巴“祖祖祖祖父!”

    國公爺懶得看他,只盯著趙桓朝,面無表情道“明日,你們兩房收拾東西前往平涼府,你們的爹不是病了麼?作為兒子,你們理當盡孝,侍疾去吧!”

    趙桓朝瞳孔放大,著急地在地上膝行兩步,想求情。

    國公爺面色一冷,再開口,語氣中就帶上了風雷之意,“去了平涼府,再有絲毫行差踏錯,逐出宗祠!”

    趙桓朝僵在地上,這次是真的感覺有一股絕望的冰冷,蛇一般沿著他的頭皮直竄到脊樑骨上。

    待長房的人都離開敦義堂後,向忠給國公爺端上茶來。

    國公爺雙肘撐在書桌上,雙手捧著頭。

    向忠看他面色隱隱發白,便道“國公爺,明日請御醫診一診脈吧,老奴看您最近有些累著了。”

    國公爺放下手,道“不必,我無事。”

    他垂眸,定定地看著桌上的筆架等物,過了良久,才道“向忠,我這個一家之主,是不是當得很不稱職?”

    向忠道“國公爺,您別這麼說。前幾十年您都在遼東與鐵勒打仗,回京後又在中軍都督府任要職,何時得閒過?府里人多事也多,您只有這麼多精力,又哪能面面俱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