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遊 作品

第八十七章 秋闈(下)(二合一大章)

三場考題全數發下,考生可以根據自己的時間來作答,當然大部分人都是選擇規規矩矩三天一場。

這樣的時間分佈最為合理,也是無數歷史經驗的證明。

就連周柏也不會打算提前寫完,因為必須到八月十四那一天,貢院的龍門才會重新開啟,沒有特例。

何況他想考的是第一名,必須全力以赴,而他自身氣運只夠取中舉人,要中解元必須在文才上遙遙領先。

文才、氣運皆是取序排名的重要依據,並且文才是第一道篩選門檻,狗屁不通的文章,考官連看你氣運的機會都不會給。

第一場,考詩詞一首、經義解讀大題五道。

詩還是詞自己選,這次鄉試只給出了主題,道。

讀書經年,試問考生你如今可有自己的道,又有何感悟可由詩詞表達。

這讓周柏愣了一下,他前世參加的鄉試不是這一屆,但是他做了近幾十屆的真題,沒有印象是這個題目啊。

他想到某種可能,心跳都為之慢了半拍,莫非是後面的歷史發展出現變化?

但這個問題不是周柏現在能夠深度考證的,是或不是,他都要在這一世繼續前行。

道,他自己感悟的道?周柏輕輕抬頭望向屋頂。

那外面是浩蕩青空,是至高無上的九霄天庭,他們順天道之意治理一界。

於是,周柏大筆一揮,信手寫下了詩題,兩個大字。

天道。

窮達皆由命,何勞發嘆聲。

寫出第一句,宣紙上並沒有任何變化,以周柏的望氣視角來看,筆墨卷出的幾分紅色文氣,被考場中的鎮運之力牢牢壓制在文字之下。

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

第二句,澹金文氣已生,但宣紙只是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依舊沒有任何異象產生。

冬去冰須泮,春來草自生。

第三句,澹金文氣忽然轉濃,將宣紙一個個字眼沾染上金色,磅礴的文氣彷彿即將噴湧而出。

影影綽綽的金芒在宣紙上閃過,這一幕當然瞞不過諸位監考,他們所在的高臺能清晰地觀察到所有號舍,更別說他們自身也是同進士,對文氣極為敏感。

此時考試時間方才過去半刻鐘,便有考生完成金氣詩詞,這是他們定州教化有功啊。

定州督學臉上一喜,連忙偏頭向總督和主考官請示,是不是下去察看一下情況。

然而作為主考的翰林學士,只是瞥了一眼周柏所在的號舍,輕輕搖頭。

定州文道不昌,出世的青文雖未有過斷檔,但青詩卻是已有半甲子未有現世。

縱使此生員詩才不凡,也打不破考場嚴密的鎮運佈局,不用擔心方才的金詩產生異象,干擾到考場秩序。

果然,鎮運金牌及總督大印之外,還有其他壓制文氣異象的手段。

大殿之中,早就被道官佈置好的無形法陣起了作用,不出須臾,三行詩文顯現的綽綽金芒馬上就泯滅在虛空中。

周柏沒有在意外界之事,而是深吸一口氣,徑直就要寫下最後一句。

頓時他周身的磅礴氣運擰成一團,驟然灌入握住的毛筆中,那筆尖揮動的每一筆,每一個字都異常困難。

現在的周柏,感覺手上握的不是筆,而是千斤重擔,一滴滴熱汗漸漸凝結在背嵴上。

他要寫的是青詩,蘊含道蘊,可為傳世之作,如此自然難以一揮而就。

不過周柏的積累不虛任何同進士,他的氣運也是正經舉人才能擁有,噴發的文思,最終讓他寫完最後一句。

請君觀此理,天道甚分明。

而這一句,周柏整整寫了一個時辰,氣力消耗大半,背後的青衫都已被汗水浸透。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周柏在定州貢院,寫出了傳世的青詩!

頃刻間,肉眼可見的澹青文氣透出宣紙,直直衝出號舍,又直指更高的殿頂,那裡有層層法網。

不過翰林的金牌和總督的大印也不是白瞎,哪能真讓青氣衝擊法陣,造成鎮運佈局的動搖。

在大部分考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位主考翰林直接拿起金牌,對著周柏的宿字七號號舍一照。

只觀其嘴型,嘴裡大概是默唸地:“朝廷法度在上,諸法禁絕!”

霸道而又龐大的鎮運之力,瞬間將衝出號舍的澹青文氣給直接削去,隨後周柏就看到一塊金牌龍影鎮於詩詞的上方,一點一點地將青氣給壓回薄薄的宣紙之內。

高堂上的考官們反應過來,紛紛離開坐位巡察,防止有騷動產生。

所幸主考反應快,看到青氣異象的考生不多,只侷限於宿字區的部分號舍。

當定州總督雷浩渺,親自前往這些號舍巡察後,最後一點細微的騷動聲也消弭不見。

“這是哪家後生?州里可有關注?”雷浩渺邊走邊問著旁邊的隨從副考。

他作為總督本不該親自監考,因為這代表他要關在貢院九天六夜,外面一旦有大事難以及時處理。

不過這次朝廷隨機監察秋闈的重點區域,其中之一選在了定州,此時州衙裡就有朝廷的部堂級大老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