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101 骨子裡是個欠收拾的?

  母親打的是她想的那種主意嗎?!

  ……

  “今年的擊鞠賽真是精彩……”

  “那是,不單看了比賽,還看了大戲呢。”

  一行五六名年輕學子們邊走邊談論著今日的比賽。

  “那昌淼於學內猖狂多時了,今日也算是他應得的……”

  “說來多虧了那位娘子,姓什麼來著?對,常娘子!”有學子感嘆道:“這位常娘子當真勇猛,一人便將昌淼他們打得人仰馬翻,也沒仔細瞧見她是怎麼動的手……”

  也有人嘆道:“喬祭酒竟還收了她做學生,真是叫人羨慕。”

  “是啊,話說回來,喬祭酒如此另眼相待宋兄,常單獨加以指點,那日宋兄特意去送拜師禮,卻被祭酒婉拒,始終都未曾鬆口與宋兄以師生之名相稱……到頭來卻收了個小女郎做親傳學生,真是叫人想不通。”說話之人看向走在前面的青年,語氣頗惋惜不平。

  那青年腳下微頓,正色道:“祭酒隨性慣了,不喜繁瑣禮節,故才未應允我拜師之事,而眼下所謂收徒,顯然不過只是縱著家中嬌蠻小女郎胡鬧而已,兩者豈可混為一談?”

  “哪裡就是胡鬧了?”

  一道清亮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引得他們回頭看去。

  身上還穿著那件擊鞠窄袍的常歲寧看向方才那說話的青年:“我是真心拜師求學,可不是什麼小女郎胡鬧而已。”

  “這就是那位常娘子……”

  一群學子間嘈雜起來,卻多也抬手施禮,你一句我一句“常娘子”的喊著,有些人眼睛裡滿是遮掩不住的好奇。

  那姓宋的青年卻未曾施禮,只看向常歲寧而並不開口說話,也不見背後議論她人被撞破後的閃躲之色——

  他生得一張輪廓稜角分明的臉,人很清瘦,此時負手於身後,是自有幾分文人風骨在的坦蕩蕩模樣。:魰斈叄4

  他顯然是不屑與這區區胡鬧的小女郎爭辯解釋什麼。

  常歲寧像是沒察覺到一般,看了他片刻,開口道:“我認得你——”

  她在國子監這些時日,對一些有名望的學子,都已私下了解過。

  那青年微一皺眉。

  旋即,只聽她語氣隨意地道:“宋顯宋舉人,我讀過你的文章,頗有見地而不失風骨,叫人印象深刻。”

  常歲寧說著,即拱手施禮:“久仰大名了。”

  宋顯不以為意,視線高抬,並不與她對視:“虛名而已。”

  他似並不在意她一個女郎的評價,或者說在他看來他根本無需她來評價欣賞。

  常歲寧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反而出言邀請道:“說來我與宋舉人也算半個同窗了,三日後我與祭酒將於登泰樓設下拜師宴,屆時也請宋舉人與諸位同窗前去薄飲一盞。”

  立時有人驚訝道:“拜師宴?常娘子要在登泰樓擺拜師宴嗎?”

  宋顯則已然擰眉:“同窗二字,宋某高攀不起。”

  他一副仙人衣袖上沾了塵埃急於拂去之態,看得常歲寧抬起眉來。

  只見對方總算正眼看向了她,卻是肅容問:“但宋某冒昧想問一句,於登泰樓設拜師宴,是祭酒之意,還是常娘子之意?”

  常歲寧負手於身後,含笑道:“我要拜師,自然是我的主意了。”

  宋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態,眉心皺得更深幾許:“宋某認為此舉不妥。”

  喜兒聽得眼睛一瞪——他哪位?誰問他妥是不妥了?

  常歲寧面色卻沒有波動,好整以暇地等著宋顯往下說。

  這些出身寒微的文人學子尚未經過官場打磨,初入京師浮華地,因確有過人才氣而忽得眾人追捧,自尊心與責任感便極強,總有幾分懟天懟地的執念。

  “喬祭酒為人不喜鋪張,此番常娘子拜師且罷,何必還要如此張揚?”宋顯拿極不贊成的神態說道:“且常娘子又為女子,所謂拜師禮本就可有可無,於登泰樓設宴更是過分矚目,如若引來不必要的非議,於祭酒而言豈不麻煩?”

  這說教的語氣讓喜兒大開眼界。

  常歲寧平靜反問:“宋舉人之意是我身為女子難登大雅之堂,此拜師之舉會有損祭酒的名聲,乃至使他晚節不保嗎?”

  宋顯皺著眉沒有說話——他本不想將話說得這般直接難聽,但對方既然自己說了,他自也不會否認。

  既是聽懂了,便總該知曉輕重,打消辦什麼拜師宴的想法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