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108 他是為她而來

說起來,自入夏後他最常用的納涼法子,便是靜靜回味於家中寒窗苦讀的日子……畢竟沾了個寒字。

“登泰樓冰盆管夠,走吧!”

譚姓男子連忙下榻——這就非去不可了!

試問誰能拒絕炎炎端午,可免費蹭冰盆乘涼的誘惑呢?

“當真不收銀子?”男子邊繫著衣帶邊問。

“收什麼銀子!”好友搖頭笑道:“但須得作詩一首——”

譚姓男子:“那也合算!”

路上又問好友:“這京師的拜師宴,通常要擺幾天?”

“拜師宴還能幾日,自然只此一日了!”

男子面露惋惜之色。

這樣的好事,怎麼就只有一天呢?

若作首詩就能有冰盆乘涼,他每天一首,能作到立秋!

“不過這眼看都要過了午時了……該不會咱們人到了,那拜師宴也散了吧?”

“譚賢弟有所不知,我已細細打聽過了,那位拜師的娘子已說了要連宴兩場的,直至晚間呢!”

男子遂放心下來,腳下走得更快了:“那得快些過去……”

如他此等不愛詩會愛冰盆的,想來不在少數,去得遲了,怕是摸不著離冰盆近的好位置!

……

已接任禮部尚書多時的褚太傅,今日難得等到了休沐,午後遂來到了國子監內,尋喬祭酒釣魚。

因有傷在身,不得不被留在家中靜養的喬玉柏正覺枯燥無趣,好不容易等了個人過來,便顯得尤為熱情,一面施禮請褚太傅落座,一面讓僕從去沏茶。

褚太傅點了頭在堂中坐下,便問:“你父親呢?”

喬玉柏一愣——據聞外面此時傳得已經沸沸揚揚了,褚太傅竟還不曾聽聞麼?

他遂將今日在登泰樓設下拜師宴之事說明。

“拜師宴?”褚太傅一抬花白長眉,眼前閃過那日河邊的少女臉龐,恍然過後頓生不滿:“他既擺宴,怎也不曾知會我一聲?”

嘴上說是知己,收徒擺宴都不喊他,莫不是欺騙他感情,只將他當作個釣魚搭子來處!

“豈會。”喬玉柏不解地道:“晚輩分明記得家父曾使人送過請柬去貴府——”

褚太傅身邊的僕從小聲道:“郎主,好像是有。”

褚太傅皺眉:“那你怎也不曾拿給我?”

僕從面色冤枉:“是您之前交待的,一應贈禮悉數退回,凡是請帖均不必理會,更不必送到您眼前徒增煩擾……”

郎主接任禮部尚書本就不甚情願,面對那些拉攏示好便尤為不耐煩,因公務太多性子也愈發大了——這也是他們來之前雖聽聞了外面有關拜師宴的事,卻也未敢擅自去郎主跟前聒噪。

褚太傅一噎,“……那也要分是何人遞來的請柬。”

老僕只得委屈應“是”。

褚太傅皺眉看一眼堂外:“午時都過了,人也該回來了吧?”

喬玉柏笑笑:“方才家僕回來傳話,道是晚間要再宴一場,大約是深夜方能歸來了。”

“連宴兩場?”褚太傅在心底大呼離譜:“出息,他是沒收過徒弟還是——”

說著一頓,哦,喬央的確是頭一回收徒,比不上他。

且他的學生皆是皇子皇女,最出色的那個學生甚至既是皇子又是皇女——

這本是以往拿來和那學生逗趣的話,褚太傅此時想著,卻不免忽生幾分傷情。

老僕跟隨他多年,此刻察覺到自家郎主的心情,於心底嘆了口氣。

見喬祭酒收學生,郎君也想他的學生了。

見褚太傅一時未說話,喬玉柏便趁機道:“若太傅不急著回去,不如晚輩陪太傅下盤棋如何?”

下棋為次要,他主要就想有個人解解悶。

“不必了。”褚太傅起身來,哼聲道:“我倒要去看看,區區一場拜師宴,且是收了自家女娃做學生,有甚可值得連宴兩場的……”

說著就帶著老僕離去。

喬玉柏只能行禮:“太傅慢走。”

“郎君,要麼小人陪您下棋吧。”僕從提議道。

喬玉柏看他一眼,嘆口氣,終究沒說出傷人的話來。

僕從默默低下頭去。

“玉柏,玉柏!”

此時,一名少年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

“千山?”喬玉柏欣喜地看著前來的同窗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