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117 還沒結束

片刻後,解夫人微微一笑,點頭道:“此兩幅畫並無可比之處,可見常娘子是清白的。”

像是在做出某種極富有說服力的認證,自恃權威,而高高在上。

且置身事外。

到底她只是提出了一個讓對方自證的辦法而已,並未曾說過任何質疑或是汙衊之言不是嗎?

常歲寧也微微一笑:“那便多謝解夫人替晚輩主持這公道了。”

解夫人下頜微抬:“只要常娘子原本是清白的,便無人能構陷得了。”

“此言晚輩倒不敢苟同。”

解夫人聞言眉心微動,看著那出言反駁自己的少女。

常歲寧認真問:“如若那幅畫果真是我所畫,但卻是被人設法偷來的呢,我又要如何以畫自證?”

這世間事不講道理,這句話若在她作畫“自證”之前說出來,便會被定為“開脫”之辭。

但現下她“自證”罷了,卻是可以說一說了。

“若只是被偷幅畫,運氣倒還算好些。可若被竊的是女子貼身之物,一旦被示於人前便名節盡毀,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有,又當如何應對?”少女的聲音很平靜:“要以死‘自證’嗎?”

此刻,四下愈發靜了。

段氏嘆了口氣。

古往今來,被逼以死證清白的女子並非沒有,且不在少數。

但她們死後,又是何等光景呢?

自證不成,仍要揹負議論罵名。

僥倖自證成了,得一個貞烈之名。

但人都死了,又有何用?

見那少女在等著自己回答,解夫人澹然反問:“常娘子此時說這些是何意?”

那邊,看著迷迷瞪瞪又要睡去的老太傅,老僕恨鐵不成鋼——太傅這個年紀是怎麼睡得著的!

這麼好的畫沒賞著,回頭有他哭的!

面對解夫人的反問,常歲寧道:“我只是覺得,所謂名節清白之於女子,實如利劍,便只是走在街上,隨便哪個都能衝上來潑一盆名為失節的髒水,而後她們便要被逼自證——”

褚太傅微動了動眼皮。

那少女繼續道:“若隨口胡言,為何反要她們自證?若有心汙衊,要她們如何自證?故我認為,讓女子自證清白之舉,實無道理可言。”

褚太傅忽地睜開了眼睛。

四下眾人亦聽得神色各異。

解夫人眼神略冷了些許,定定地看著那口出妄言的少女:“照此說來,我今日讓常娘子作畫自證,以還常娘子清白,倒是錯了?”

“可若我無法自證呢,解夫人還未回答我方才的問題——”常歲寧掃一眼那手足無措的男人,“如若這畫是被偷來的,我又當如何?”

這是她第二次這麼問了。

解夫人微抿緊了下耷的嘴角。

今日行事不順,她不得不暫時放過這不守規矩的小丫頭,可對方反倒揪著她不放了……真是荒謬!

真以為畫了一幅受人稱讚的畫出來,便可以連她也不放在眼中了嗎?

她身側的僕婦冷聲道:“常娘子如此咄咄逼人,藉此假設來挑剔我家夫人行事,倒不知是何待客之道?”

其問罪聲凌厲,有很壓迫之感,叫不少小娘子聽了皆是臉色一變。

她們年紀還小,自記事起便知解夫人是女子楷模,就像是一座大山,立在她們每個人面前。

大山若動怒,自是叫人無法承受的。